寿阳城,乃是徽州九城之一,因地处中原吴越之角,是南北往来必经之路,所以因地理而繁华,由商旅而富裕。
云天河二人从官道走来,老远便看见那巍峨高大的城门和来来往往的商客。
云天河又看呆了:“好大的门!好多的人啊!还有好多的房子!”
“嘻嘻...见识到了吧~”韩菱纱嘴角微扬,早已见怪不怪,反倒觉得这呆子还有些可爱:“走快点,先找客栈整点吃的,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克占?”
“听好了,所谓客栈呢,就是供人休息睡觉的地方。”
韩菱纱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地方,又能遇见仙人这等奇缘,心情自是开心美丽,也愿意多给这呆子去讲去说,可扭头一看,只见云天河一声不吭,似有所思的样子,便不禁皱了眉:“喂,人家好心给你解释,你怎么不听啊?真没礼貌!”
“我、我在想,你饿的真快,一下又要吃饭了。”
“说什么呢!”韩菱纱一听便又来了气:“我可是从昨晚一直饿到现在...”
“你不是讲过,被我气都气饱了?”云天河笑了笑:“这气饱的,果然比不上吃东西填肚子,一会就撑不住了。”
“你!”韩菱纱登时眉头紧皱,胸中无名怒气脱口而出:“傻瓜!气话也当真!”
云天河顿时低沉下来,怎么女孩子动不动的就生气,真是奇怪,想不明白但还是回了声:“哦...”
“哦什么哦,遇上你算我倒霉...”韩菱纱翻了翻眼睛,心下却赶忙自我安慰:不教而杀谓之过,我忍!
待进了城内,韩菱纱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客栈,而云天河只是东看看西瞅瞅,也不在多话。
还未进客栈,一股清香飘来,云天河这才又忍不住说道:“什么味儿?好香啊...”
“香?”韩菱纱嗅了嗅,只觉的辛辣刺鼻:“我说,你该不会是个酒鬼吧。”
“酒柜?什么东西?”
“不懂算了。”韩菱纱紧忙打住,不想再多言,不过转念一想后面的路还要跟他一起,不是酒鬼就已经够让人折腾的,那要真是个酒鬼还不得折腾死人,所以就话顺话道:“总之这些坛子先前装过一种叫作酒的东西,和水差不多吧,但它可不是个好东西,喝下去会头晕乱说话,说不定会做出不可挽回的祸事呢。”
“真的?”云天河想不出,这么香的东西竟然不能碰。
“嗯,难道我会骗你不成?”韩菱纱表情一下变得很凝重,语音非常肯定:“所以酒是少碰,啊不,别碰的为好!”
“原来酒是个坏东西,可这味道,实在是很香...”说到这云天河想到了那同样香喷喷的烤肉,不觉咽了咽口水。
韩菱纱见状顿感不妙,这家伙有做酒鬼的潜质,闻到酒味这么兴奋,要是让他知道客栈里卖酒...想到这不觉打了个激灵,紧忙推脱道:“啊这样,我看既然要赶路去陈州,也不用住店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云天河点了点头道:“好!”
韩菱纱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别乱跑,也别多管闲事哦!”
“好!”
韩菱纱侧重再强调了下:“别多管闲事,别惹麻烦!”
“好!”
“还有别乱拿东西、别帮别人忙!”韩菱纱想到太平村的事,就因为这两件事才被赶出来的,指望着这野人能举一反三?还是得件件提醒嘱咐到好。
“好!”
“唉~好好好,就怕最后就不好了...”韩菱纱还是不放心,只心想尽快办完事出来,所以便小跑进了客栈。
云天河听话的站着不动,只是东瞅西看这来来往往的商客,他们穿着各不一样,有穿跟自己一样的,有穿花花绿绿的,有的还骑着个四脚兽,还拉着个能移动的小房子,很是新鲜。
忽然云天河的目光落在了客栈侧旁一竖牌上面,那上面贴了个字画,画中的人颇为眼熟,便移步走了过去。
“咦~这是菱纱?”云天河仔细端详,心说道:眉毛,鼻子,还有眼睛都差不多~
突然心内一动,便将字画揭了下来。
“小兄弟!你既然揭了告示,可是见过画上之人?”
云天河听得话音转身看去,只见有两人衣着一样,腰间佩刀很是威武,不禁摸头惑道:“这是你的?不能拿?还是...要钱?”
其中一官差严肃道:“莫要说笑,你可知画上此人现在何处?”
云天河却未觉得有不妥之处,反倒很是开心:“哦,她刚进客栈了...没想到她跟我爹一样有名,呵呵...”
那官差听后却是不苟言笑,而是紧忙对身后一人嘱咐道:“快!你马上禀报斐捕头!”
另位官差答好之后,紧忙向他处奔去。
云天河未反应过来,便听此人接道:“别怕,那贼人虽然狡猾,却也挡不住人多势众!今日你举报有功,官府必有重谢!”
“什么?”云天河自是搞不明白,随后便听韩菱纱喊道:“天河,我们走吧!”
二人闻声看去,那官差不禁手握刀柄,怒斥道:“大胆贼人,果然是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什么贼?”韩菱纱一下愣住,随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大声喊道:“你居然说我是‘贼’?”
韩菱纱小跑几步移到云天河身前,又对那官差气道:“可恶!睁大你的眼睛!倒是看看我从头到脚哪一点像‘贼’啦!”
那官差却是不容道:“还敢狡辩!旁边这位小兄弟已揭了通缉告示,我在此守着,果然等到你来!”
韩菱纱一听只觉得胸口一闷,突然火气如火山般蹿腾升起,顿时叉着腰对云天河喷发:“云---天---河!!”
云天河却是傻笑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纸上有你的脸,我撕下来想让你看看...画的挺不错的...呵呵...”
“笨笨笨!笨死啦!”
云天河再笨也听出菱纱生气了,而且生很大的气,脸都变猴屁股了,不觉挠了挠头颔首低声道:“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啊?”
“还用问?!自从遇到你以后,我的火气比以前大了好多!拜托!别老是做出让我没气质的事好不好?换谁谁都受不了啦...”韩菱纱喊完不禁连连摇头大口喘气,千叮咛万嘱咐,谁能想到揭告示这个事,这难道是老天爷派来专门克我气我的吗?
而一旁的官差却看不明白了,听他俩说话的意思,敢情他俩之前就认识?
不等片刻,便听一声大喊:“斐捕头到!”
只见当头来者身长七尺,肩宽胸阔,方脸剑眉,甚是威严,且从旁者众多。
“将犯人拿下!”
还未待众人上前,便听斐捕头说道:“且慢!”
众人便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画纸,对着云天河仔细对比观摩。
实在是相似,斐捕头不觉问道:“请问小兄弟姓谁名甚,哪里人氏?”
“我?你问我?”云天河一看未有旁人,确认是在问自己后,便双手抱胸回道:“我叫云天河,刚从山上下来,怎么了?”
“果然是云公子...”待确认后,斐捕头语气缓和很多,且双手抱拳温喜道:“斐剑代我家大人请云公子去府上一叙,请一定赏脸。”
“啊?”云天河听个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韩菱纱见此情形也是一愣,不想这呆子难不成还跟官家有往来?地主家的傻儿子?不可能吧,就他这样连山都没下过的野人,怎么会...莫不是认错了人!
韩菱纱暂时先扫去了疑惑,毕竟就算认错了人,也比现在被错抓起来的好,所以就从旁解释道:“嗯...说好懂一点,就是他的老大想让你去他家玩。”
“我家大人姓柳,正是寿阳县令。”斐剑好不容易找到真人,又听刚刚姑娘所言,自觉这云公子行事潇洒不为世俗所束,所以赶忙解释道:“大人与云家颇有渊源,叮嘱我留意云家人的行踪,若是公子不肯前去,斐剑受罚事小,大人多年的夙愿却难了却了。”
“哦~这回我懂了。”云天河点头道:“大人就是老大,我不去你就要挨骂,那我去总行了吧?不能害你。”
斐剑紧忙抱拳道:“多谢云公子!”
韩菱纱此刻心情也有所平复,温言道:“这不就结了?喊打喊杀干嘛呀?嘿嘿,一场误会~”
斐剑已知这姑娘和云公子有些渊源,但还是秉公执法,语气却温和了许多:“对不住,姑娘请和各位官差回衙门一趟,最后若是查清冤枉了你,自会还你公道。”
“什么?有没有搞错?”韩菱纱纳闷道:“我和他是一起的,哪有他吃大鱼大肉,我吃牢饭的道理呀!”
斐剑也耐心解释道:“姑娘和那通缉要犯实在相像,官府办案宁枉勿纵,还请见谅。”
韩菱纱嘟着嘴心道:麻烦,好像遇上个难缠的家伙...
忽然云天河皱眉喊道:“不行!菱纱不想跟你们去,谁也不许强迫她!她说去牙门是要杀头的!”
后面众官差只见得斐捕头上去与二人交谈些什么,但听不见话音,忽然便听到此人大喊抗拒,便不由怒道:“大胆!敢这样对斐捕头讲话,你待如何?”
斐剑此时心下为难,一边是大人寻见已久的贵客,一边又像是通缉令上的要犯,可偏偏这二人又认识,如若放走这官府威严社会治安置于何地,可倘若不放,看这云公子这架势又不依不挠,可真当头疼。
情理情理,真当这情和理分开之时,又该如何选择呢?
斐剑思索之际,云天河先回应道:“我呆如何?......呆又怎样?反正...你们先不仁,我也可以不义!”
韩菱纱听到终于乐了起来,这呆子...
“菱纱你干嘛笑?”云天河很是不解,一会生气一会笑的,但还是赶忙催道:“快走!不然你我两条命就隔这儿了。”
韩菱纱望向云天河,看着他义不容辞的模样,心情一下舒展开来:哎,这家伙真是傻的可爱,突然觉得他顺眼多了~
“都住手,不得对云公子无礼!”斐剑想了想,还是先稳住云公子,想来他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
“好了好了~我看都别争了。”韩菱纱知道硬纠缠下去没结果,反而误了云天河的事情,便打趣道:“捕头大人简直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一点情理都不通,真没办法。天河,你就去吧,不要忘了和县令大人说个明白,还我清白!”
云天河一听急了:“你要跟他们走?去杀头?”
“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别多问了。”韩菱纱小声说道:“倒是你,趁这个机会看看那个县令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定他认识你爹呢。”
“爹?”
“嘘,小声点~”韩菱纱想了想,就算认错人,天河又没犯法,大不了放了就是,可这地大城大的...所以又细心叮嘱道:“你走吧,见机行事,我自然会去找你的,别瞎跑。”
云天河点了点头,再看向斐剑时,斐剑紧忙抓住缓和的间隙,抱拳道:“云公子,我们这就走吧,请。”
随后两人缓步离开,未走几步,便听韩菱纱从后喊道:“喂!野人!”
“啊?”
“谢谢你~”
云天河惑道:“谢我?为什么?”
韩菱纱轻哼一声,有些话不吐不快,但还是连连摆手:“没事,走啦走啦,别问这么多!”
“好!”
韩菱纱摇了摇头,轻声嘻道:“真是个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