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合上一本封皮泛旧,书页被翻得褶皱的书,楚斯樊抬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你笑得这么吓人干嘛?”
一个坐在他对面的女生搓了搓自己的胳臂,像是被楚斯樊吓出了鸡皮疙瘩。
“嘿嘿,被吓到了吧,诶你说我借你的这本书咋样?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楚斯樊脸上的诡异的微笑消失,立马换上了一副贱兮兮的傻笑。
“有意思你个大头啊!要不是你把这本书硬塞给我,坚持要我看完,我才不会去看这种吓人的书呢!”
女生名叫林晓楠,因为从小住在楚斯樊家的隔壁,所以算是他的青梅竹马。
“哇,不是吧?我记得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上次班里放恐怖片,你坐最前排我看你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斯樊故作夸张地叫道。
“别让我想起那件事,那时候心理课大家突然提议要放恐怖片,我根本来不及换位置,鬼冲出来的时候,我差点被吓出心理阴影,直到下课都没缓过劲来……”
林晓楠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忽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然后用眼角快速扫过周围。
也许是冬天天黑得很早,夕阳的余晖撒了进来,黄昏中的教室藏着无数阴影,在有心人的注视下显得尤为诡异和阴森。
楚斯樊笑了笑,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对了晓楠,你觉得书里提到的那些仪式啊,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这本书我是买了别人的二手货,据说是家属清理遗物,而这本书之前的主人就是因为尝试了这本书里的内容,所以……”
“呀——!快别说了,你不觉得很吓人吗!书里提到的那些东西,肯定都是假的!”
林晓楠捂着耳朵后退,因为坐在椅子上的缘故,拖动着椅脚摩擦瓷砖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
楚斯樊也被林晓楠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就露出了一副神秘的笑容。
“怎么?这就怕啦?那我要是告诉你,我已经布置好了一个神秘仪式,待会要让你一块参加那你会不会被吓死啊?”
林晓楠听到这话,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楚斯樊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你、你疯了吗?书里那些内容,都是在讲怎么召唤邪神啊、恶魔的,你居然想试一下?楚斯樊!你自己作死,不要拉上我!”
“咋了,以前你又不是没跟我玩过笔仙、碟仙、血腥玛丽还有镜子削苹果什么的,不一样好端端的没什么事吗?”
“那、那不一样的好吗!这书里的内容我看过之后,老是觉得怪怪的,反正就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要是真试过的话……”
可是,还不等林晓楠说完,楚斯樊就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好啦好啦,真是怕了你了。那这次就我自己去玩,可别说是我不带你。”
楚斯樊双手抱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向后晃悠着,一副不以为意的散漫模样。
“诶?楚斯樊你真的弄了个仪式出来?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吗?”
林晓楠不可思议地望向楚斯樊,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青梅竹马。
“哈?当然是认真的啦,你看着我的眼睛,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而且……”
忽然话锋一转,楚斯樊脸上的表情变得略微有些呆滞,语调也低沉了下来。
“我每天晚上好像都能听到一个声音,他在跟我说,他说……要我……呼唤主的名讳……”
“楚、楚斯樊?你没事吧!”
被他这幅模样吓到的林晓楠,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她慌忙叫道。
不过只是恍惚了一下,楚斯樊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啊?你说什么,是不是反悔了?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想玩对吧?”
楚斯樊眨了眨眼睛,嬉笑道。
他这幅样子,让林晓楠有些怀疑,这家伙刚才是不是故意在吓唬自己。
但心底却隐隐笼罩着强烈的不安,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诫她千万不要答应,林晓楠倔强地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望向了楚斯樊。
“好,我跟你一起去。”
“这就对了,一个人哪里有什么意思嘛。”
楚斯樊打了个响指身子猛地坐直,啪地一声高高翘起的椅脚重重落回了地面,吓了林晓楠一跳。
“走,我带你上六楼,我东西都摆在那间废弃的艺术教室那里。”
“那好吧,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们最好天黑前回去。”
林晓楠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残阳如血的余晖映照着远处天边的云,呈现出一副令人心悸的昏黄之色。
她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一部恐怖电影提过的话,黄昏———“逢魔之时”!
……
“嗒,嗒,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楼道上,显得尤为惊悚和诡异,像是很多恐怖片里的场景。
因为今天是星期六补课的日子,晚上并没有晚修,所以很多学生一放学就溜得没影了,压根不会像他们这样还待在学校。
也就是楚斯樊拉着她,故意跟今天值日小组倒垃圾的同学换了班,他们俩才有理由留得这么晚,不然早被卫生委员赶走了。
不过,他们也确实倒了几大袋垃圾,要是等到星期一上课老师发现垃圾还堆着,她跟林晓楠铁定挨骂。
问了楚斯樊为什么不随便找个地方躲着,或者干脆在他家里做这个仪式。
这家伙的回答,居然是孤男寡女鬼鬼祟祟地躲在学校里,被其他同学发现了不好,家里地方太小弄不了这个仪式。
想到这里,林晓楠就不由得心里一阵埋怨,知道自己是女生还一起玩这种东西,楚斯樊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心里一边抱怨,林晓楠一边跟着楚斯樊走上了六楼。
他们所在的教学楼是学校二教,由于高二分班的缘故全年级的学生,都搬到了这个老旧的教学楼里上课。
可能是年久失修的关系,楼道里的灯虽然也是声控感应的,但哪怕跺脚跺得再响,有好几层楼的灯都不亮是常事。
因此,在二教下晚修的高二学生们,往往要摸黑下楼,除非自带一个手电筒,不然真的是非常不方便。
不过此时此刻,在背光昏黑的寂静楼道里就不只是不方便而已了,林晓楠只觉得无比恐怖,她死死抓着楚斯樊的衣角不放。
“喂喂,抓那么紧干嘛,我衣服都要被扯坏了。”
楚斯樊回过头,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哼!扯一下又怎么了嘛?”
林晓楠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有些气这个家伙的一根筋。
不过,楼道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楚斯樊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老是喜欢凶我,你爱扯就扯吧,撒娇鬼……”
楚斯樊回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呢?”
“没,你看我们到了。”
听到这话,林晓楠才抬头四顾,发现确实已经到了六楼,因为太阳在教学楼的另一面,所以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变黑。
而学校二教四楼往上是没有学生教室,只有三楼和四楼才有学生上课的教室。
因此六楼的走廊灯少得可怜,隔个十几米也许才有一盏,半死不活地亮着微弱的光,这让整个走廊看起来有些昏暗。
林晓楠虽然跟楚斯樊从小一起长大,但现在也不好主动跟他靠得太近,只能隔着半条胳膊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说是废弃的艺术教室,其实六楼的教室基本上都是废弃的,教室里不是摆满了破烂的桌椅,就是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
他们又朝走廊一侧走了片刻,很快就来到了楚斯樊说的那间教室门前,艺术教室四个掉色的大字,印在了门框边的班牌上。
不知为何,这间废弃的艺术教室,一侧的窗户全都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密不透光、看起来异常诡异。
楚斯樊走上前推开了教室的门,却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刺耳咯吱声,把林晓楠吓了一跳。
正当林晓楠在心底安慰自己,一切妖魔鬼怪都是自己吓自己的时候,艺术教室的门已经怦然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