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扇了扇地上激起的呛人灰尘,楚斯樊轻轻松开了手中的剑柄,那柄短剑便自行变成了墨色小剑,萦绕在他身边打转。
甩了甩包裹着厚厚纱布的酸涩手臂,还有隐隐作痛的手心。
楚斯樊只觉得神清气爽,简直就像通宵泡了整晚的网吧,精神亢奋无比。
“……楚斯樊,动作……要快,我可能支撑不了太久,你必须尽快找到藏在屋里的邪教残党,将他们一网打尽。”
“放心好了,就算你不刻意去操控它,这柄剑也会自行护主,对方哪怕有数人手持枪械也绝对伤不了你。”
耳边忽然传来了班长略微气喘的声音,楚斯樊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脑海里同时也产生了一个疑惑。
没有隐瞒,他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对了班长,为什么我们不去找警察来解决这件事情,既然是跟邪教有关的事情,国家机关也没理由不管吧?还是说,他们没有处理这类事情的能力?”
那头的欧阳萱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暂时满足一下楚斯樊的好奇心,免得他再冒出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倒也不是不行,官方同样会处理类似事件,而且办事效率非常高,只不过……我们并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
“那些人是?”
楚斯樊忽然注意到了班长话语中,出现的一个奇怪代称,他疑惑问道。
“守秘人。”
欧阳萱语气不善地吐出了一个词,似乎还包含了些许忌惮的情绪。
“如果我们是行走在黑暗世界的疯子,那么他们就是疯子中的疯子,为了不让人类触及这个世界的真实,他们会选择……斩草除根。”
最后四个字,听得楚斯樊毛骨悚然,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禁忌而危险的存在,一个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对,你想的没错。守秘人针对的,是所有涉及神秘世界的人。”
“同样包括像你这样误入歧途的普通人,他们会悄无声息地抹消你的存在,据说全世界每年的失踪人口里,有大约七成都是守秘人一手促成的,那些人……被‘隐秘’了。”
欧阳萱的语调平静无波,没有丝毫在恐吓的感觉,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引起官方的注意喽?”
楚斯樊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绝对不能,报警这件事你最好想都别想,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合适,要是落到那群疯子手上,谁都别想有好下场。”
听完班长这番严肃的警告,楚斯樊立马打消了事后报警,当个三好市民的想法。
毕竟,他还年轻还不想成为失踪人口数目上,那一串冰冷数字的零头。
“继续前进吧,事后会有人来收尾的。”
欧阳萱指的是本家派来的人,她提前几天就已经联系过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到。
要不是欧阳萱执意在外地读书,她原先住的地方其实就是本家所在,作为欧阳家大小姐的她,哪还有特意叫人帮忙的道理。
不过这样也好,她外出的目的正是不借助家族的力量磨炼自己,现在正好碰上一个能够独立解决神秘事件的机会,这可是欧阳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虽然过程中借用了一下旁系的力量,还让一个普通人来帮忙打下手,但欧阳萱的人生格言是“不择手段无妨,结果比过程重要”。
“知道了,班长你就放心好了,我楚斯樊的嘴可是出了名的严。”
楚斯樊对着空气,做了一个对嘴拉拉链的动作,不过欧阳萱却对此保持了沉默,这让他觉得颇有些尴尬。
不过,楚斯樊倒也挺了解班长的了,对无聊的人或事不予置评才是她的风格。
没再继续搞怪,楚斯樊举起手电筒照了照四周,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是一片狼藉的场景,被划得乱七八糟的墙壁、坑坑洼洼的地面,简直像被怪兽肆虐过一样。
“哈、哈哈……做的太过了吗?”
楚斯樊挠挠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这栋老宅应该早就无人居住了,就算有也是住着些十恶不赦的邪教徒,捣毁他们的老巢也算做了件为民除害的好事了。
观察周围,发现一个人影都没剩了,他这才有空仔细去看周围的环境。
除了不远处,那扇离他足有二十来米的铁门外,在这条长得不可思议的走廊上,居然只有一个楼梯口,压根没有其他房间!
老家就是这种城中村建筑的楚斯樊,从来没有见过内在结构这么奇怪的屋子,似乎从建造开始就没考虑过住户的需求。
如果换句话说,这房子盖的……根本不像是要给人住的。
“怪不得这栋房子一楼的正面,我连一扇窗户都看不见,原来它是连房间都没有……”
心中暗自疑惑的楚斯樊,伸手摸了下周围厚实冰凉的墙壁,按理说从外边看这栋屋子的宽度,第一层怎么也该有好几间房。
可是实际上,进门后居然就只有一条不算宽敞的走廊,那剩余的空间都用来干嘛了?难不成墙壁里都灌满了水泥?
好奇之下,楚斯樊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墙壁,发出的果然是实心的声音。
不信邪的楚斯樊,一边朝前走一边轻敲着墙壁,直到手指都敲得发红了起来,他听见的依旧是实心的声音。
而那柄墨色小剑泼墨,则紧随着楚斯樊的脚步,慢悠悠地在他的身边打着转,时不时还会落到他的肩膀和头上。
“嗯……一楼没有异常吗?那么二楼,会有什么呢?”
楚斯樊清楚记得二楼是有窗户的,这也就说明二楼是有房间的,而有房间自然就有可能藏着人,找到那个或那些鬼鬼祟祟躲起来的家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说实话,楚斯樊心里其实并不想遇上那些穷凶极恶的邪教徒,更不想跟他们直接发生正面冲突。
在他一开始的设想里,这些事情应该由班长大人出面解决才对,没想到现在居然换成了自己来冲锋陷阵。
如果不是这柄名叫泼墨的小剑,确实厉害得不像话,楚斯樊在遭遇过那些鬼影后,肯定是说什么都不敢继续上楼了。
毕竟,谁知道二楼还会有什么更加危险、恐怖,会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在等着他呢?
不过,有了这柄泼墨小剑,见识到了真正强大的非凡力量,楚斯樊已经无所畏惧了,除了……那些实在无法理解的玩意。
一只手摸着扶手踏上了楼梯,另一只手则握着手电筒照亮脚下的路。
生怕自己一脚踩空摔下楼梯,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就非常尴尬了。
刚才还手持神兵大杀四方的“强者”,转眼就从楼梯上狼狈地滚下去,如果被楼上的邪教徒知道了的话,估计还没被楚斯樊砍死都能被他活生生笑死。
为了避免这种糗事,楚斯樊边留意着脚下,一边对头顶的动静保持着高度警戒。
虽然知道泼墨肯定能保护好自己,但对黑暗中潜藏的未知事物保持警惕和畏惧,向来是人类难以磨灭的天性。
“嗒……嗒……嗒……”
寂静空旷的老宅内,回荡着清晰的脚步声。
这让楚斯樊觉得每踏出一步,好像都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末梢,似乎都在被不停刺激着。
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也许是周围的黑暗带来的压迫感,明明只是去往二楼的楼梯,却被他硬生生走出了百米长梯的感觉。
当楚斯樊的脚,终于踩在了最后一节楼梯上时,他不由得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之前,楚斯樊是真有些怕,自己走的其实是条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无尽楼梯。
这样他就会永远永远地迷失在黑暗中了,所幸并没有发生这样的灵异事件。
将手电光照向了前方,古怪的是这次看到的却不是狭窄的走廊。
而是一处极为宽敞的空间,看起来就像还没砌好墙壁,仍在装修的新宅。
但在手电光的映照下,那些弥漫在空气里的浓厚尘埃告诉楚斯樊,这里其实已经很久没被人居住过了。
用手掩住自己的口鼻,楚斯樊现在很后悔,为啥没在出门前戴副口罩。
略微羡慕了一下待在外边,不用受这种苦的班长,但楚斯樊很快记起身边的这柄泼墨,还是靠着她老人家来维持的。
不敢再继续埋怨,楚斯樊一步走上了二楼的平台,手电光扫向四周。
不过,楚斯樊现在倒是不怎么紧张了,因为二楼这里根本没有一处能藏人的地方,他跟班长设想过的大群敌人并没有出现。
这让楚斯樊在感到一瞬间的放松之余,心脏却又是猛地一突。
没人?难道那些邪教徒真的跑了?难道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把他们全吓跑了?这样的话,他们、他们会不会已经……
想到此时此刻,还在熟睡中的父母,还有正生着病的林晓楠,楚斯樊的一颗心顿时怦怦乱跳了起来。
而正在屋外监视的欧阳萱,也同时发现了异样,不仅是屋内空无一人的诡异状况,她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