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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陨灭的流星

日照红叶异地,霞光如血一样染红半边天,这里似乎没有蓝天白云。

连绵的山丘上奔跑一位黄衣孩童,衣服上有几块颜色不一的补丁,腰间系着一根拧成麻花的褐色兽皮腰带,乌黑的披肩发在微风中轻舞,显得很是活泼,一双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滑稽。

“姐。”

孩童欣喜,天真无邪地面孔有大地之色。

“跟屁虫。”

逆诛回头看了一眼叫自己姐的人,嘟嘟嘴吐出三个字。

一路屁颠屁颠跑来的孩童满心欢喜,跑的上接不接下气,扑过来就爬在了逆诛身上。

“我不是跟屁虫,我叫陨赤天。”

他双手搂住逆诛的脖子,对着她的脸笑嘻嘻。

逆诛半坐在山丘上,脚尖朝天,青绿色的小靴子和地面的“皇竹草”看上去有几分融合,很显然,他们提取了植物的色素,用来染色衣物,一身兽皮制作的衣服被染的五彩斑斓,引人入胜,她白皙如葱的右手拿着一束青草,面无表情的喂两只小羊羔,小羊羔长两对犄角,通体幽蓝,有灵光闪烁,时不时发出咩地叫声。

逆诛左手搭在左腿膝盖上,两只小羊拴在一颗不大的“马尾松”上。

遍地灌木,红黄翠绿的叶子映在延绵起伏山丘上,尽显大自然的独特之处,地面绿草如茵,山丘四面都是高不可攀的神秘大山。

逆诛右侧是一片平整密密麻麻地田地,田地里种着一片水稻之类的杂粮,不远处有几人在田地里准备着晚餐,田地后面就是他们居住的城堡,巨石齐山,相间而成的石屋数不胜数,形状千姿百态,远看就像空荡荡的鬼城,凄凉一片。

“我育母要煮肉,让我叫你回去。”陨灭赤天停顿了一会见姐姐逆诛不说话又道。

“我重复一遍,我不是肉食兽,你能明白吗?”逆诛很不耐烦冷道。

此时,她面色惨淡,内心深处已然不安极致,头顶两侧盘着云朵状发型已不成形状,尽管如此,看上去非常讨人喜欢。

“你是冷血兽,你是…哭泣虫…你是…”

陨赤天呲牙咧嘴,大脑里汇此让人哭笑不得,热脸贴冷屁股,他绝对不能接受,说话之际被怒吼打断。

“你给我闭嘴,我手上没栓骨头,能听懂就离我远点。”

逆诛怒气冲天,今天对她来说可不是好日子,随后,她丢掉手中仅剩不多的几根青草,双手搭在膝盖上低头发起了呆,额面几缕头发在风中摇摆,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魅力。

陨赤天吐了一下舌头,被一顿臭骂后乖巧了许多,他百思不得其解,几句话会让姐姐这般无情。

“冷血兽…”心中无数遍咒骂响起。

逆诛思绪万千,她在四岁多的时候母亲离她而去,每当有人提起母亲时,她就特别难受,尤其是此刻,犹如雪上加霜,父亲何时归,脑海中陷入焦虑。

在她的记忆力,母亲走的时候很痛苦,手里握着一块石头交给了她,一些遗言深印脑海,遗言的内容像是天方夜谭。

石头深黑,树叶形状,不经意看上去就是,当你细心观察时,却为此石感到震惊,它是一块眼睛,一块历经沧桑的眼睛,黑而悲凉,有一滴眼泪深入其中,与它融为一起。

母亲看她的表情很是不甘心,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面容,那是一双能将她烧坏的手,一滴眼泪流过瘦弱的面颊。

不久,她的母亲对着她的父亲诉说短暂的告别

“我去后…将我葬在枫叶林,我喜欢那个地方,他们…能带给我快乐,答应…我,一定…带诛儿离开这里,找到他,他可以…可以…”

母亲所说的、他们’便是埋葬尸骨的坟墓,无尽的尸骨,无尽的诅咒,话没说完就带着高温睡着了,美丽的容颜留下一丝狰狞,眸中一丝光芒微微闪烁。

在她印象中,母亲不止一遍重复,带她离开。

她父亲半跪在冰冷的石床边哭泣,死死的抓着她母亲的手,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她感觉到了,她现在哭了,哭的特别的伤心,她父亲打猎去了,说好日中归来,绝不食言,现在,日以偏西,说好的归来却让她撕心等待,那种急切的痛如大火中煎熬一样痛苦。

长这么大,父亲的第一次食言让她无以忍受,早在梦境中,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现在害怕亲人会离她而去,也害怕死亡,她体会到亲人离她而去的孤独,她抬头仰望苍穹,苍穹一片暗红,斜阳若影,几丝微弱光芒刺向她的双眸,眸子里泪水涌动。

“诛儿想你,你在哪…在哪?你出来,出来…啊…”

她忍不住心中苦楚,泪水如涌泉一样无法控制流向面颊,思恋难忍,哭声就像沙漠中迷失的孩子一样无助。

“姐,我育母说了,流星父会回来,真的,他是红叶的不死勇士,我长大要和他一样,做一个勇士。”

陨赤天抓着姐姐逆诛的胳膊左右摇晃。

逆诛听到陨赤天话后抬起手擦拭眼泪,回头盯着陨赤天。

“真的吗?”

逆诛止住哭声,泪花在眸中闪烁,陨赤天的话瞬间让她心喜期待。。

“真的,骗你我学咩咩叫。”陨赤天心喜万分。

“你没有这样的天赋。”逆诛盯着陨赤天冷若冰霜。

“我有。”陨赤天眨动明眸,像星星一样惹人爱。

“那你叫一个,我看像不像?”逆诛依旧冰冷如霜。

“咩。”陨赤天见姐姐逆诛不再哭泣,他心喜面欢的立刻爬在她的腿上,翻转身体,脸对着脸,嘴巴一张一合的叫了起来。

“咩。”

这时,一只小羊羔被引起共鸣,竟然也跟着叫起来。

他眼睛不停的眨动,好似呆萌搞笑,出乎意料的是小羊羔竟和他同流合污。

经过反复多次上演的这出戏,逆诛再也忍不住,在抽泣中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鼻孔里面冒出一个大泡泡随着笑声破裂,鼻孔和嘴角处黏有鼻涕。

陨赤天见状,翻身从姐姐逆诛身上窜向地面,笑的人仰马翻。

“让你笑,让你笑…”

逆诛见陨赤天这样取笑她,站起来一个箭步就骑在了他身上,手握成拳头状左右挥动轻打着他,嘴里不停呼喊…

这一举动没有让陨赤天停止狂浪的笑,反而笑的更加肆无忌惮,被打的他手臂在空中挥舞,很显然是在阻挡逆诛的捶打。

秋风潇潇,夕阳西下,笑声让逆诛暂时忘记了一切不如意的心酸往事。

“好冷啊…”孩童年纪的陨赤天被冰冷的气息侵袭,他打着寒颤发出清脆的叫声。

天色忽暗,狂风来袭,在这变幻莫测红叶异地,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当你仰望苍穹一片明媚之时,眨眼就是晴天霹雳,就像此刻一样。

“天物来了,我们该走了。”逆诛低声道,说话间牵着陨赤天的手奔跑离去。

最后,两个孩童背影在狂风中消失…

狂风刮起沙尘,迷雾重重,大地被灰暗笼罩,瞬间变成了一片凄凉之地。

奔跑数里后,他们来到了一处走廊内,走廊用巨石铺底,除了一条灰暗出口之外,其余全部巨石打造而成,无尽的黑暗中,有莫名的神光照射其中,逆诛看到了一群人,她笑了,带着一股思恋狂奔,留下陨赤天紧追不舍。

幽暗的走廊里,一群人心情沉重焦虑不安以及恐慌沉默不语,他们之中有两米多高身躯宛如成年大象的巨人,也有矮小的正常人,五官狰狞多变且带着一丝怪异,甚至还有哭泣。

左侧,一处幻彩室内幽蓝之光诡异无常,墙壁四面刻有初始万字文,这是一种古老悠久如符文的语言,它们像蚂蚁爬行过的痕迹简单却又难以描述。

室内正中间有一处水池呈圆形状,里面死水混浊不清且带着一股刺鼻淡臭味,这是他们净身去污的地方,千百世纪之前,它叫“圣灵池”,是用来净化心灵最好的慰籍,如今,无人关心它真正的用途,上前大概四五米台阶上站着一光头男子,台阶半圆弧形延伸至左右石壁两侧,总共三阶。

光头男子面对刻有初始文石壁,背对众人,看不见面容,后脑有红色图腾,无法辨认,因为它不是一个整体,当然,这些不足以表达他的诡异,但是,当你发现一双手长出锋利指甲或许会感到畏惧,指甲暗发光泽,瘆人之极,他是启佑族长,黑尊。

水池下方三米处一人手握阔刀,正是青云,血迹覆盖面孔,满身伤痕,而在他另一只手上却多了件破碎的物品,从模型来看,是护肩,护肩被血与尘土浇灌,看上去灰蒙蒙的。

“他的死,不会改变计划,明天离开这里,你们做好准备。”

族长命令一般的语气让众人骚动不安,如无头的苍蝇一样没了方向。

“族长大人,我哥以死,我不会徒添悲上伤,但啸孑与拓谷他们生死未卜,我们应该等几天,或许…他们能回来,”人群中,一男子手持战矛,悲痛之下面容有些扭曲,语气坚定不移明显不满族长做出的决定,他是陨赤天的父亲陨怀安。

“族长大人,启佑会庇护勇士,也会怜爱他们…”人群中,一男子说话之际被无情打断,淡黄消瘦的面容看上去营养不良,其实更多的是乞求。

“我不会重复我说过的话,就等一个晚上,如果他们迷途不知归路,我不会改变主意,即便是勇士。”

族长斩钉截铁,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面对石壁,折射出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恐怖。

一群人悲痛,默不作声,有人泪流面颊焦心离开。

“死亡有时候是一种解脱,说不定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去处。”青云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逆诛从人群中冲出,一把从青云手中夺下护肩,冰冷的神情像失去了理智。

“诛儿!”手持战矛的陨怀安想去阻止,却被疯狂的举动吓到了。

“你怎么不去死,我讨厌你,你知道的,自私鬼。”逆诛咬牙切齿,说话间挥动拳头,“啪啪啪”用力三拳。

青云看着她,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情,就像隔靴挠痒一样,一点都不痛。

她将心里的愤怒用拳头发泄,几秒钟已经够久了,她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永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她拿着残留的护肩疯狂奔跑,离开人群,走之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族长黑尊。

“青云,你惹怒她了。”

族长回头阴沉道,只见面容发黑,岁月在脸上留下了印记,看上去有淡淡的苍老,怪异的铁色图腾从后脑至鼻孔刺印,如鹰喙一样尖锐,一身黑衣战甲配合怪异的图腾如不死恶魔。

相传他活了两千年,族人在他魔爪下过的异常压抑。

在这里,长存不是问题,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掌握命脉的天机。

青云摇摇欲坠,砰,一声后,他倒在了地面。

灰暗的红叶异地,狂风吹起沙土扑面而来,逆诛极限奔跑,冷风如尖刀一样刺向她娇小的面颊,为什么上天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不幸与我相遇?为什么他们对我有敌对的想法?为什么诅咒缠绕千万年?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地不答,回应她的是呼啸不止的狂风,想到这里,她将所有的恨通通指向族长黑尊。

回忆永远是痛苦的。

一个叫贝辛啦的女人说红叶异地二十年前有瘟疫,这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陨赤天的母亲,也算是上天赐予她的再生母。

瘟疫也如高温般离奇,族长将有病状的人全部赶到南慌山沟,从此,山沟里的人渺无音讯,也包括族长,自己的爷爷以及贝辛啦的亲人也在这场灾难中离去。

那时候,她的奶奶被诅咒加身死去。

直到半年后,一个如晴天霹雳消息炸裂在族中,族长回来了,他将所有的矛头指向她的母亲,一个名叫逆灵的女子。

在族长的煽动下,族中一半以上族人势必诛杀逆灵,他们认为是逆灵的先祖带了了厄运,诅咒了他们,后经陨流星誓死抵抗才平息了这场风波,其后两人结缘生下了她,起名叫逆诛。

她的父亲陨流星和陨赤天的父亲是纯血兄弟,母亲离去的期间,她被贝辛啦抚养,之所以没有跟随父亲的姓,原因便是神的旨意,也是她母亲的意思,她不敢相信,千万年诅咒之下,女神这一脉能延续至今,幸运的同时诅咒加身,为何偏偏选中自己,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族长黑尊成功诛杀了母亲,世间从此再无自己,命运的诅咒何去何从?一切自有定数,她内心是理智的,既然来了,就应该坚持走完这段表面灰暗内心黑暗的路,悲痛使她愤怒,她要打破命运的诅咒,撕裂背后的黑手,真相只有一个,活下去就有希望。

黑云聚集,天空越发灰暗,空大的山丘,三人一路狂奔。

“诛儿…”

“姐…”

陨赤天和父亲陨怀安惊叫。

逆诛不理他们,反而加速奔跑,途中,陨怀安几次拉扯,都被愤怒的逆诛挣脱。

许久之后,她来到了一片墓地,墓地宛如长城蔓延数里之外,她跪下哭泣,开始对着坟墓诉说晴天霹雳的伤痛,仿佛这一刻就是末日崩塌,任凭风吹雨打都难以制止。

平静之后,她找到一块尖锐如铁的石头,在墓碑上刻画起来。

“育母,你说诛儿是救世主,我很开心,父亲离我而去,与你为伴,可是…诛儿再也听不到祝福了…”

刻到一半,她扔掉了石头,哭天喊地,留下两行不工整的字体。

身后的陨赤天仰头看着父亲陨怀安,希望他能安慰一下姐姐逆诛。

陨怀安保持沉默,一手抚摸着他的面颊,他深知逆诛此刻失去父亲的心情,就像失去哥哥的他一样深陷悲痛,心里默默流泪。

时光匆匆飞逝,此地狂风滔天怒吼,黑暗来临了。

渐渐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逆诛跪在墓前发呆,最后被陨怀安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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