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逝去的爱
乐祺幸撇下她们走向厨房。
正在忙碌的程浠，脱了深色的西装外套，里面一件白色的衬衫半挽起袖子露出坚实的手臂，他的肤色颜色很浅，他一向想把它晒得黝黑一点。他四季都不穿短袖的。即使在火毒灸热的夏季。
她拿了一块纸巾擦拭他两鬓的汗珠。
“别在这里晃悠了。去客厅陪陪她们吧。”他温柔地说道。狭长的眼睛幽黑深邃。鼻子就像刀刻一般。
“你一个人在这里奋斗，太辛苦了。”她微微一笑，手攀在他的脖子上。
他头一偏，在她腮上啄了一下。
当晚的晚餐很成功。程浠的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再加上很会敷衍。把乐祺幸的朋友哄得乐不可支。
送走了她们以后，乐祺幸又把残羹碗碟搬去洗干净。她把这个房用心地布置，她新买了骨瓷碗碟，把它们好好地收在柜子里。明知程浠不可能为了她而离婚。她还是觉得把当下的每一天过好还是最重要。哪怕最后的结局他们不在一起。
等她一切弄妥，她走向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程浠。
“今天真是谢谢你。”她坐在他的膝上。
他紧箍着她，握着她柔软的手。
“我的菜还不错吧。”他腾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说道。
“你今天的表现太好了。”她笑吟吟地说道，并且圈住他。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雪纺衫，袖子是喇叭型的，缀着细细的像花蕊一般的蕾丝边……
他爱怜地看着她，手捻着她袖子上的蕾丝。
“你说，你们男人会不会为了ONS负责？”她的尖下颏抵在他浓密的头发里。
“你是说一夜情。”他纳罕地看了她一眼，寻思少倾，“应该因人而异吧。”
“那么你呢？”她抬起头，正视着他，眼梢虽然流露着笑意，神情却严肃起来。
他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语塞了。
他想起他的初恋女友欧盼旋。那个长发飘飘，身姿曼妙，五官标致，符合他梦想中的所有标准的女孩。他们邂逅于一场ONS！
他记的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在大学图书馆的计算机房遇到她的时候，她白衣翩翩，肩膀微微地抖动。他坐在她后面的电脑台前上网。她不时发出微微地抽噎声。
他悄悄地窥见到了她的MSN帐号，偷偷地加了下她。意外地她居然通过了。
她开门见山地约他见面。
他大惊，也忐忑，但还是答应了。
他匆匆下线，赶紧回宿舍去换一身新的衣服。出门前犹疑了一下，还是把刚打完工赚来的五百块钱准备用来做下个月生活费的薪水塞进了裤兜里。
他准时抵达了她说的那个地方，是一家电影院。
他是从小城市来到这座大城市的，上大学四年他从来都不去逛街，看电影，上网也只是在学校里的电脑房上。他盯着电影院华丽的大门，黧黑粗糙的手指在口袋里揉着那几张纸币。
他等了许久，不时地仰起脸在门口张望。他以为她不会再出现了。她姗姗来迟，袅袅婷婷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怎么这么快就认识我。”在他们度过了无数个日子以后，有一天他这样问她。
“因为我有心灵感应啊。”她都是这么俏皮地回答他。
“我叫欧盼旋。”她伸出纤细的手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他买好了票，走进黑鸦鸦的放映室。
他们看的是一部喜剧。
但是他听到她细微的抽泣声。
尽管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他也瞥见她脸上水晶般的泪滴，蜿蜒如蛇般柔软的身子。
他始终保持着沉默，身体保持着扭惺的做作，他一动也不敢动。大屏幕上夸张的表演都引不起他的微笑。他的心微微地抽搐着。
散场了，两人都缄默着走在大马路上。因为是深夜，只听到她笃扣笃扣的小尖皮鞋接触到水泥路上的摩擦声，每一下都叩在他的心湖上。她的洁白大翻领被风吹得兜起，拂在他的脸上，痒嗖嗖的，像有人用羽毛搔着手心里。
他鼓起勇气，抓住了她的手。冰冷宛若无骨。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第一次走进了酒店。
当她****地躺在白色床单上，散落着她海藻般的乱发。他啪嗒关掉了灯，屋子里陷进一片无垠的黑暗。黑色能掩盖一切不堪的东西，他一直这么认为。
他哆哆嗦嗦地把唇黏在她冰冷的唇上，双手放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她的嘴像八爪鱼一般的吸盘牢牢地粘住了他。
次日清晨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枕头呈现了凹陷的形状，她已经不见了。洗手间的镜子上她用裸色的唇膏写着“我先走了，谢谢你陪我，我昨天失恋了。”
她的字迹娟秀，那几个字像一把大锤子重重地击在他的心房上。他拿起浴巾，胡乱地把字擦净了。
在随后的一个多月里，他灰头灰脑的，整日里昏昏沌沌地生活着。直到欧盼旋再次出现。
“我发现我忘不掉你。”她仍是那袭纯白的连衣裙，脸上带着盈盈浅笑。
两个人就这样相爱了。他们好了三年，直至她再次离去。
离去的原因缘于一场空难。不负责任的机修师草草地检视了下飞机。飞机飞到半途中就解体了。全机的人无一生还。
他没有见到过她的尸体。空难的尸体都是七零八落的，他不忍去看。
从此他的心跟着她一起坠落了，直至遇到了乐祺幸。
她酷似盼旋的外型，一笑一颦无时不牵动着他，只是她已是已婚的身份。而他身边也早已有了结婚的人选。
“你在想什么？”她摇晃着他的肩膀说道。
“没什么。”他收回飘渺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啊。”他搔搔头皮，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为什么？”
“我没试过怎么给你答案。”
他哑哑地笑了声。
乐祺幸俨然对他的答案很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