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简易的茅草屋内,伍月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桌上微微有些光亮的油灯。
三竹推开茅草门进了屋内,“吃些东西吧。”三竹把手中的馒头还有水放在桌上后,站在伍月身旁。
窗外没有一刻是安静的,远处的狼叫,近处的小鸟“喳喳喳喳”,还有各种不知名动物在窗外叽喳。伍月害怕这样的夜晚,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熊瞎子。伍月看着油灯,思绪万千。
屋子四周哥哥都派了人守着,野兽肯定靠近不了屋子,伍月自我安慰着。当伍月到达这间小屋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顾笙英本来是要留下来的,可是伍月不许,让她随士兵回去。
伍月知道战事吃紧,顾笙英在哥哥身边,她便多一份安心。
伍月随手拿起桌上的馒头啃了一嘴,咬下去之后脸上就露出笑容,心里惊喜:还是温热的呢。应该是三竹特意加热的呢。伍月偷偷撇了撇身后的三竹,开心的多吃了一些。
吃完之后,伍月挪了挪椅子,把自己的脸面向三竹,拉了拉三竹的袖子,示意三竹低下头,而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脚踝,对着三竹撒娇。
三竹看着伍月的动作,知道她的脚踝肯定疼了。下午走了那么多的路程,肯定磨伤了。三竹想了想,然后轻抿嘴角。
三竹向前半步走到伍月面前,把手臂抬到腰间,对伍月眼神示意。伍月手抚上了三竹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
三竹看伍月坐下,撩起衣服蹲在地上。
伍月看着三竹的动作,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道三竹要干什么。
只见三竹蹲在地上,一手轻轻抬起伍月的左脚,动作轻柔的褪去鞋袜,而后把脚放到床上,然后又褪去右脚的鞋袜,放到床上。
伍月看着三竹的动作,嘴巴因为惊讶张大,好像能塞下一只鸡蛋。三竹跟她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三竹为她脱鞋。伍月有些受宠若惊,心中因为林间房屋带来的不安得到缓解。
伍月以为三竹只是觉得她行动不便所以帮她拖鞋,但是没有想到,褪掉鞋袜之后,三竹居然还帮自己揉脚。
伍月双手撑着床,呆滞的看着三竹双手轻柔的揉捏自己的脚丫子,伍月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三竹脸色十分淡然,借着油灯的光亮,三竹看到伍月的脚已经有些红肿。伍月脚踝本来只是烫伤,今日行走磨破了皮,一向怕疼的小姑娘居然没有吵着哭闹,伍月真的长大了。三竹觉得为伍月揉一揉是理所应当的,他现在不只是护卫,是护卫加丫鬟。想起刚刚伍月执拗的让顾笙英走的样子,三竹就有些心疼。
三竹坚毅的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朦胧,眉目沉寂如水,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部束在头顶,朦胧中显出少年温润无暇。三竹一双修长的手不断揉捏,本来挺直的后背此刻因为伍月而弯着。伍月看着三竹认真的样子,嘴角噙着笑意。
伍月猛地向后缩回脚丫子,三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脚心,伍月觉得好痒,忍不住往回缩了缩。
看着三竹仰头疑惑的样子,伍月又把脚向三竹手边靠了靠,笑的像一只偷腥的小猫咪。
三竹不解的看着伍月回缩起脚,把目光移到伍月脸上,看着伍月偷笑的面容,轻轻把她的脚又拉过来,拿了被子给伍月盖上。
伍月乖乖的躺下,黝黑的大眼睛看着三竹为她细细掖被角。少年一身墨色衣衫,坚毅的脸庞没有半丝表情,可偏偏动作轻柔的让人差异,就像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在用筷子夹豆腐。伍月心想:我就是这个冰块要夹的筷子。
三竹安置好伍月之后就转身想要离去。只是刚转过身,脚步却顿住。三竹缓缓低下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揪着自己衣角的手。
三竹又转过身,慢半拍的轻轻把伍月的手指掰开,三竹握着伍月的小手,把她放进被子里面,然后在床前蹲下,看着伍月睁得大大的眼睛开口:“睡吧。”
伍月会心一笑,虽然三竹的声音不温柔,可是三竹的整个人都好温柔呀。伍月偏偏把被窝里面的手伸出来,抓着三竹的手,然后才笑着闭了眼睛。
三竹挺着的后背微微一僵,看着伍月笑弯的眉眼,敛了呼吸。
三竹听着伍月均匀的呼吸,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站起身来,轻轻拍打着蹲麻的双腿,轻步走了出去。
三竹关上茅草门,聚精会神的听着周围的动静,确保暗哨都在原位,才寻来一棵大树,运用轻功上了树。
三竹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帕子上绣着一个孩童拿着红色灯笼,灯笼绣的栩栩如生。三竹把帕子展开,接着月光看了看,又小心的折叠起来放回袖中。
而伍家庄内,伍方奕和唐大叔还在商量。
“老唐,让暗阁出手吧。”伍方奕心中不安,没有人马在伍月身边,他总是不安心。这几日伍方奕一直留意涌进京都的各种各样的人,发现他们都会去“福记糕点”,暗阁传来的消息,背后主子是周云鹰。
“老爷,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唐大叔担忧的问,目前来看,伍谦和伍月都未有生命危险,可是若是暗阁出手,一旦被发现,他们就比较被动啦。
“伍月还在边关。”伍方奕看着门外的黑夜,语气有些无奈,这步棋,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传信给谦儿,让他把三竹调离伍月身边。”半饷,伍方奕妥协的讲道。
“是,我这就去办。”唐大叔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的时候还对伍方奕说,“天色不早,那老爷早些休息。”
伍方奕看着唐大叔离开,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这两日他一直避着夫人,谦儿也真是的,居然让自己妹妹去了边关。伍月去边关这几日,他们两口子那血压是蹭蹭的往上涨,每次暗阁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都送去夫人那里了。
摸不清宇文拓的目的,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归根结底都是想要三竹,可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呢。伍方奕品着口中的茶水,脑子里面是一团麻。
罢了,不想了。护住我这一对子女才是要事。伍方奕重重的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向暖院走去。
随着伍方奕的动作,连桌子都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