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一人靠近涣凉夕,宽大袖袍之下的手偷偷扯住凉夕的袖子。
其实,涣凉夕早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白檀香,那个味道,是涣予澈独有的。
她就任由他拉着袖子,回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微笑,似乎是默许了他的行为。涣予澈立刻红了脸,低下头,手上却不见松开,默默的和众人,注视着,跃动的火焰,人群另一处的涣成玉早已将这小动作尽收眼底,折扇挡住狐狸眼下狡黠的笑容。
这一环节之后,宫宴也就结束了。
众人纷纷散去,侍女撩开涣凉夕的软轿,涣凉夕却停下脚步,看到前面涣成玉的软轿,似乎没有打算直接离开的意思。
对落吟秋说:“你且先回去,我吃醉了酒,一人走走,醒醒酒。”这倒不是敷衍,重阳酒一盅下肚,后劲着实不小,此刻较好的面容已经染上红晕,只是那美目依旧是一片寒人的倾慕。
落吟秋回头看着她微红的脸,似乎...她脚步的确虚浮了些,有些不放心道:“还是乘轿子回去吧,夜路不好走。”
涣凉夕听后没再搭理他,示意宫女们抬轿,自己则转身离去。
软轿里落吟秋看着她逐渐远去,眸中光泽暗淡下来,袖子里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不自觉的抓皱了衣衫。
从居文殿回阑珊殿并不远,只是,她实在是不想和落吟秋一道回去,看见他总是,心情复杂。
趁着醉意,干脆提着步子,去了另一处。
宴会散去后,涣未锦等人皆回了府邸,皇女到了年纪,都是要在宫外设府的,只有皇子,出嫁前住在皇宫中。
涣未含便同涣予澈一道回寝宫,路上,涣未含先打破了沉默“澈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涣凉夕变了?”
涣予澈此时还沉浸在涣凉夕的笑容里,痴痴道“含儿要叫她妹妹。”
涣未含瞥了一眼,一脸痴像的涣予澈,对于这个哥哥的眼光十分不屑,微微摇摇头,快了脚步,不想同他在一道回去。
涣予澈便独自回到了寝宫,刚褪去外袍,便听见窗户那边咣当一声。
“谁?”
涣凉夕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这怎么就醉的翻窗户都不会了。涣予澈借着光线看清了那人,惊呼道:“夕儿!”
涣凉夕一只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嘘!皇兄小声点。”
涣予澈看着她微醺的脸,猜到一两分,将她扶到椅子上,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听她说“不知怎么的,心中烦闷,无处可去,幸好皇兄还愿意收留我。”
涣予澈:“夕儿,可是心中有事?”
“不知”
涣予澈怔愣一下,看着眼前的人,终究是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夕儿,你...变了。”
涣凉夕闻言自嘲的轻笑一声,她也不知道算不算变了。
“皇兄,容我在这里醒醒酒罢,我很累。”
涣予澈闻言看见她眸中深深地疲惫,出神间,肩膀上已然多了一份重量。涣予澈的手犹豫了一些,最后还是落在涣凉夕肩膀上,轻轻拍着,像是安慰。她不想说的事,他不该问,如此这般能这么近距离的多看她一会,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此刻什么男女之礼,宫规礼仪,他依然抛之脑后,因为...这是他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女子。
此时地府
“王,您的伤势?”一红衣女子担忧的看向龙榻之上的人
尽渊一只手撑着头,睁开假寐的眸子道:“无碍,修养的差不多了。这几日,我会离开地府,你务必打理好一切。”
“王,你这是何苦,您是冥王,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区区凡人离开地府...”
没等她说完,尽渊大手一挥,捏出个诀,袭向了那红衣女子,女子躲闪不及,眼见一道光束将她击飞在地,一股腥红登时溢出嘴角。
“芥幽,你废话太多了。”
芥幽抹去嘴角的血迹,暗下眼中一片恨意,沉声道:“芥幽知错。”
在等她抬头看向龙榻,先前的黑色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凭空而出的尽渊看见涣凉夕此时正倚在涣予澈怀里,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施法让两人昏睡过去,然后又将涣凉夕带回阑珊殿。
一把将她仍在地上,自己则坐在榻上,邪睨着地上的醉鬼,隔空控制住桌子上的茶壶,坏笑着手指一指,凉凉的茶水就浇在了涣凉夕脸上,真是一滴不剩。
涣凉夕登时一机灵,从地上弹起来,映入眼帘的人让她愣了一下,竟是忘记了要发火。
“好久不见,这才几日不见,便勾搭上了相好。”尽渊提醒道
涣凉夕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反过来讥讽着“呵,真是好久不见,说是护我周全,竟不知躲到哪里逍遥。”
尽渊此时的坏笑已消失殆尽,声音严肃了些:“逍遥?本王可是费拉好大得劲将你前世那两个相好也带过来同你作伴。”
涣凉夕慌神,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明崇的样子“他在哪?!”
尽渊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在此之前,你要先帮本王一个忙”
“这里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吗?”涣凉夕很肯定尽渊的本事
“自然,神仙不能凡间施法,至于后果,轻则反噬,重则由雷神执行,受天雷。”
涣凉夕想着看来他也不是万能的“你要我做什么?”
“找人。”
“什么样的人啊?”
“女人”
涣凉夕闻言不禁汗颜:“我也是女人,你看好不好?”
尽渊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那个人,左肩尽是图腾,像是刺青,应是凤凰状。”
“茫茫人海,连个名字都没有这我怎么找,要不你还是先告诉我明崇的下落。”
“你若是找不到本王要找的人,那本王就直接将那两人的魂魄轮回进畜生道,你想再续前缘只好来一段旷世人畜恋了。”言罢,尽是挑衅之意。
“你!”涣凉夕正要发作,但是清楚的认识到,就算他不用法术,自己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去找人。”
尽渊得到答复,袖袍一挥,打翻了燃烧着的香炉。
不悦道:“你是废物吗?这香炉中的香里掺杂那么多寒水毒,你察觉不到?你若是又死了,我可不好再保住你,重生这事你觉得很容易吗?”真是个废物,上次来就察觉道了,如今她居然还没发现。
涣凉夕不紧不慢的蹲下身,拾起香炉:“急什么,你不知道请君入瓮吗?”
尽渊冷哼一声:“你既然都知晓,何不快刀斩乱麻,真是墨迹得很”
“快了。”
尽渊不再回答,不知何时消失在店中。涣凉夕则心里默默计划着一切,想着,如果能再见到明崇...
此时的冥王闪身到了不知何处,他看着清冷的月色,不自觉低喃:“总觉得快要与你相见,我一人在地府已然度过三万个等你的光阴,我真的还能等到你吗?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