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探子来报,逍遥小明,已经动员了冀州境内,部落之内其他郡的所有兵员,组成的十万生力军,赶到了战场,就在敌人石邑战场最后方的那一个营寨之外,安营扎寨了,并且据说,还拉了将近五万预备役,在常山郡日夜操练,就等着战场需要,随时奔赴石邑战场。
镇山河得知此消息,顿时感觉到无穷的压力,从今天的两军对垒来看,敌人若是就这样死死防守,我方兵兵员补给永远比不上战斗损失那么快,并且,军中粮草已经不足以支持超过十天,十天,要接连攻破敌人关前连成一片的营寨,只有三成的把握,并且还要做好重大的兵员损耗准备。
他差人请老高五虎来商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老高也是慎重之人,一时也不好做决定。
五虎说道:“怕啥,我们士气正高,杀一波再说,既然咱粮草不足,那就攻破一个营寨之后,假如实在难以维持,那就抢他粮食就撤回来;如果有机会,顺手俘虏他们士兵,继续攻心,我觉得至少目前,还能攻破他三个营寨,大不了到最后我们攻不进去更多营寨,那就撤军,把那些俘虏的士兵带回雁门郡当差役也好。”
镇山河倒是没料到五虎这么有冲劲,不过他的这个计策,可行性很高,一改自己之前的执念——要么破敌灭国凯旋,要么避免高战损及早安排撤军。
“这条计策,也不错,我再合计合计,你们先回去准备吧,就算要撤军,也是徐徐而退,怕敌人要追着厮杀。”
“遵命。”
老高五虎二人退了下去。
夜深,卫兵敲门进来,低声说道:“副帅,关外有人自称老相识,要和您见面。”
“老相识?姓甚名谁?”他颇感奇怪,前天半夜是戴雨农投奔,这会又是什么老相识来见?
“副帅,那人不肯通报姓名,自称是您老相识,一定要您亲自去见。”
“他孤身一人?”
“不是,带了些许兵马,正在关外驻扎。”
“我的天,前次戴雨农来,这次是个什么老相识,看看我把关外的哨探都忘了布置,倘若是敌人请来的援军,里里外外把我包围了,我都还蒙在鼓里!”
“副帅日夜操劳,百密一疏。”
“给我传令,从今晚开始,关外按照战时规定,增设哨探,务必提高警戒范围。”
“遵命,副帅。”
“你退下去吧,我稍后就来。”
镇山河左思右想,老熟人老相识,这个战乱年代,哪里还有什么老熟人?早都失联了。但是既然带了兵马,好歹得去见见,别怠慢了不好。
他上了城关,果然,关外一小股兵马在火光之中隐没。
“城下将军,可通姓名,在下正是镇山河。”他在城楼上往下喊话。
“哈哈哈,玄素,别来无恙!”关下为首那人,哈哈大笑。
“啊?此人怎知我玄素字号?”镇山河心中吃惊,除了老高私下偶尔会用此称呼,其他人知道自己玄素字号的,屈指可数,但是此人是谁?声音有些沧桑,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阁下竟然知我名号,可否报尊姓大名?”
“哈哈哈哈,北斗有肝帝——。”
“北斗有肝帝——?”玄素怎么觉得这个口号,如此熟悉,但是紧急之间想不起来下一句是啥。
“怎么,贵人多忘事?”
“北斗有肝帝,迅猛如雷霆!”镇山河一拍脑袋:“你是雷霆!你是雷霆!”他猛然醒悟,简直欣喜若狂。
“天下就一个雷霆。”
“快开城门!”镇山河快步下了城关,快步奔走而出。
“雷霆,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镇山河走上去,二人紧紧握着手,喜悦之情溢于表。
“我还以为你不来见我呢,在这里当了好大的官。”雷霆笑道。
“你损我呢,啥好大的官,都是为了部落,走,别站这,随我进关。”镇山河一把拉住他。
“等等,这不像你啊,我一路来,感情你都没安排哨探,没发现我兵马到了关前?”雷霆说道。
“我这不是一时疏忽,只想着打进去灭他的国,忘了自己退路。”
“那我也不能现在就跟进关。”
“为啥?”镇山河楞了一下。
“我来找你,只为叙旧喝酒?我可是带了兵马来的。”雷霆有些不愉快地说道。
“我的天,我把这事忘了,你的兵马都随我进关吧。”
“必须进,但是别走漏了风声,这就是我为什么深更来找你的原因,要知道我今早已经在二十里之外驻扎了。”
“好的,你先召集你后队来关前等候,我去给你安排个营寨,清退无关人员。我有雷霆,必破小明!”
一个小时后,镇山河密令心腹,紧急腾出一个营寨来,悄悄接了雷霆的兵马进关。
安置完毕兵马,二人在营帐把酒。
“玄素,简单说一下现在敌我状况吧,闲话以后再说。”
“雷霆就是雷霆,那我简要地说。”镇山河把敌我双方的情况,简要地说了出来。
雷霆听完,说了两个字:“夜战。”
“我也想到了,夜战是突破的关键,但是我们这么多天,已经一直处于高强度的战斗状态之中,敌人受不了夜战,我们也很难维持。”
“我来,你不是说,前天还有个尖刀小队来投奔吗,正好我带着他们,检验一下战斗力。”
“你只有八千兵,只能算是一个大军团,戴雨农的尖刀小分队,也只有八千来人,你两个加起来,不到半个常规团的兵力,去跟对面打,我怕效果不理想。”
“你放心,我夜战,必定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否则我不会夜战。”
“那就依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清晨四点最佳。”
“不不不,你远来,还是先歇歇。”
“没时间了,等一下你就去吩咐戴雨农,让他四点,跟我后面夜战突袭,你这里做好准备,看我战果,五点半左右来接替战场最好。”
“妥了,我马上差人去通知戴雨农;对了,刚才你说,前一阵子收到我书信,已经派人去和益州天庭部落的天荒弟约定两家结好了,对吗?”
“嗯是的,我在天庭部落那边,有几个熟人,我已经亲自书信一封,托熟人给了天荒弟,天荒弟本人也回了书信,说和我们两家结好,互不侵犯;这都是小事,我还不是听你说你要重返战场征战四方,因此才决定出山来助你一臂之力。”
“没想到我一封书信就把你请出山来了,买一送一啊。”
“天下没那么多买一送一的好事,破了小明的国,我要佳酿三千。”
“主宰那里少不了好酒,管够。”镇山河大笑,自从领兵追杀小明至今,他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笑。
凌晨四时,五虎大开寨门,雷霆领着八千本部生力军,外加戴雨农八千兵马,猛然冲杀到敌人营寨跟前。
精神高度绷紧的守寨士兵,看到蜂拥而至的兵马,吓得大喊:“敌人劫寨了!”
这一喊可不得了,本来就兵无战心,一些士兵以为营寨已经被攻破,冲出营帐就往后跑,这一跑就立即产生了连锁反应,其他一些刚刚出营帐的士兵,不知真相,但逃命要紧,也跟着跑。
逍遥团的将领呼喝不住,立斩数人,扬言“谁再后退,立斩不赦!”方才稍稍止住了士兵的溃逃。
但是雷霆攻战可是有一手的,他早有准备,领着士兵冲到敌人营寨十步之外,就令士兵将预先准备的火把往敌人营寨扔过去,那些鹿角路障很大部分都是木制,只有尖角部分是铁器,因此十分不耐烧。
火把同时落在了敌人营寨里面,最靠前的那些营帐之上,一时间烧成一片,火光冲天——好在逍遥团的将领已经提前有准备,提防火攻,因此赶忙命令士兵取水灭火。
但此时,雷霆已经命令士兵,推着冲车,撞向前边被燃烧得最猛烈的鹿角,士兵们杀声震天,斗志高昂,推着冲车撞了上去——轰!一声巨响之后,敌人营寨被撞开了一道口子!
士兵们鱼贯而入,这批可全都是久未参战的生力军,一个个虎虎生风,不惧生死,无不奋勇向前。
逍遥团的将领看到营寨被破,也大为震惊,再看雷霆的兵马,这么多次战斗以来都没见过——难道是敌人援军到了?自己刚刚下了死命令,后退者斩,这时候是不能退了。
“给我杀回去!保护营寨安全!”为首的主将,逍遥十三道恼羞成怒地呼喊。
旁边一将赶来,对他说:“将军,不先救火吗?火烧连营的话,后面的营寨也不保了!”
“好你个年华,亏你还是战团团长,这时候带头违抗命令是不是?”十三道正气不打一处来,逮着谁骂谁,也是活该这个年华倒霉。
年华说道:“不是,末将不敢,要不末将负责灭火也罢。”
“由你去!”十三道怒骂不止,领着人往前去接着雷霆厮杀去了。
年华忍气吞声,领着本部去灭火——此时第一排营帐已经全都处于猛烈燃烧状态,火势迅猛,浓烟滚滚,雷霆第一步就是指令士兵去驱赶或者生擒那些端水灭火的敌兵,这一步可谓奇效,火势越来越大,等到逍遥十三道领着逍遥团精锐来接战,第一排营帐发出的浓烟和高温,弥漫了大半个营寨,谁都无法靠近,被火势浓烟拦住,十三道厮杀不成,进退两难,只好隔着焰火,看着对面雷霆在那里把守寨的、第一批去灭火的士兵全都俘虏了。
年华率领本部赶来灭火,由于准备充分,很快就把火势控制住,浓烟消散些许,十三道命令士兵冲开一条路子,出去和雷霆厮杀。
这边雷霆也不是等闲,早就命令士兵冲上来接战,两边士兵狭路相逢,在破败的营帐之间狭窄的过道上近身肉搏,谁也无法挤到前面去,只能等第一排的倒下,然后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厮杀。
随着两边清理火场残余的进度加快,可以厮杀的通道也多了起来,两边混杀一片,半个小时后,五虎率军杀出支援。
命令士兵大声喊道:“活捉逍遥团,其他人下野(解甲归田)放过!”
一时间,活捉逍遥团的口号传遍敌人营寨,惊恐失措的敌兵,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也不知谁是第一个,反正有一个开始放下兵器,卸下铠甲之后,连锁反应又来了——更多的敌兵效仿。
后排的小将把情况报告给十三道,十三道也慌了神,赶忙领着人往回,他想要亲自去安抚这些士兵,鼓励他们重新拿起兵器厮杀。
可是结果,被雷霆看到了他这个举动,又抓住机会大喊:“逍遥团战败了!逍遥团战败了!”士兵们也跟着一片叫喊,不知真相的敌人士兵,扭头看见逍遥十三道果然在往回走,就这样,再也拦不住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前排士兵转身就跑!
呜呼!十三道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顿时,第一个营寨混乱一片,下野的士兵人数越来越多,而从前面跟着十三道往回跑的士兵也是数不胜数,再也没有士兵愿意上前厮杀,不愿意战死的,选择了弃械投降。
雷霆领着戴雨农一班人,和五虎乘势掩杀,不用半个小时,就彻底沦陷了敌人第一营寨,十三道领着逍遥团,仓皇逃窜至第二营寨,总算维持住了阵脚,因为第二营寨还没有被战火触及,底下的士卒还没那么不堪一击,再者,逍遥团毕竟主力都还在,并没有被活捉。
随后镇山河赶到,前边雷霆已经大获全胜,完全占领了敌人第一营寨又俘获了不少敌兵、缴获不少物资。
来不及庆祝胜利,雷霆立即下令加固营寨——因为敌人第一营寨和第二营寨之间,间隔不到十米!可以这么说,敌人本来就没想过镇山河的部队能打进来,因此,营寨和营寨之间根本就没有缓冲区,相距十米不到,连冲锋的距离都不够。
“雷霆,没想到你第二次还是用火攻,敌人还是没防备火攻。”
“防了,没防住,但是我的火攻也只是辅助,你看我的冲车,提前做了改进,一下子就突破进来了,敌人的防备,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他们太消极了。”
“你?你那厮莫不是雷霆?”后队一人高喊,打断二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