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我会派出说客同时和这两家及其他几家取得联系,表明五州盟在洛州发展并结盟的意愿,并保证助其平定争斗并在入主洛州之后许之作唯一垄断龙头。商人性多重利,必有一家与我结盟,且各家族互斗实力大削,我便可在在盟友的帮助下将势力送入南方扎根,发展。即使此计不成,仍可大肆削弱各家实力,打开洛州局势,为下一步打下基础。”祁康看着和尚两眼娓娓道出计策。
慧能看向祁康,微笑道:你知道,主公给你赐婚时我曾建议,绝不要放你回河东。”
“是。”祁康垂首道。
“可是他没有听啊。”慧能摇起扇子,望向宛如火海般的枫林,“你在我面前从不掩饰自己,永远将你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我面前。但你在主公和外人面前却永远做出一副最是无能听话,无用废物的样子。主公为人傲慢残忍,便断不会听从我的计策。而我一时失察,没发觉从一开始提这个建议从就注定在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眼里就是可笑的。主公也会在心中隐隐认定我已年迈,昏聩怯弱,而你以后每为主公建一分功,对他言听计从一次,都是对他心中这样的想法多一分印证。”慧能回头看向祁康,“你早就想好背叛主公了,是么?”
“弟子不孝。”祁康对着和尚深深拜下。
“权力之争,何罪之有。”慧能道,“只是今日种种,倒教我想起了你当初拜我为师,读书学道的样子。”
“弟子未能负起师父所传之道。”祁康叩下头,“弟子愧对师父。”
“呵呵,世界上本就没有生来的好人,”慧能笑道,“有的只是无处不在的欲望,邪念,残忍和傲慢。所以我们更要制造出好人,把凡人塑造为好人,再出去宣扬。由此天下的年轻人有了榜样,便使有志者自励,就也有了好人。如此,才能扭转世间万恶,涤净欲念,得现极乐啊。”慧能一扬手中羽扇,又在风中扇了起来,“去吧,阿康。飞向这广阔的天地,飞向这大好的河山,一展你的宏图,已经没有人能够再阻止你了,你去吧!”
祁康拜了一拜慢慢退进竹林,留下和尚和那片火红的枫林在身后,向着院子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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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康沿着小路走到矮房前,看到天色已近全黑心知自己动作须急,走到门前连敲了几下。可几下连敲下去,门另一头全无动静,祁康心里一紧,慧能身边的小童一向最是规矩,逢人必迎,现在狠敲数下仍不见应,想必有事发生。
祁康浑身瞬间紧绷,抽出佩剑斩下门锁,凝神屏气充进屋里。见房内一片漆黑,天色已暗却不见点起灯烛。“胜天,起。”祁康轻声念道,手中佩剑如被唤醒一般发出低鸣。祁康执剑在屋里摸了一圈,未发现不妥,便慢慢往前门接近。待走进,祁康飞起一脚踹开房门,眼前现出了地上倒着的两个守卫。还不等祁康反应,一白袍红带的身影便从房上袭下,身影手持柄短匕直斩向祁康。祁康向后一跃躲开匕首,随即举剑便刺,跟着身影飘进院内。身影脚尖一点,拔地飞起,躲过祁康一刺。祁康抬头去寻,余光却瞟见一道寒光从左袭来,祁康抬剑挡去,却不见身影,再一凝神,便见身影是从右刺来。祁康回身抵挡,却瞟见匕首从上方直直刺来,祁康挥剑一挡,剑匕交击发出清脆的鸣叫。
祁康正欲发难,却见身影身形一挺又翻进周围黑暗中。祁康见状,双指夹上剑身,“反正你也活不了了。”祁康低声道,剑身瞬间散发出几道渗人的黑气,仿佛锁链一般将周围最后一些光亮拖进剑身里,“胜天,开。”
突然,院子的四面八方响起阵空灵的歌声,宛如神灵的轻吟,带着股幽深与迷乱。祁康听到歌声一愣,剑上的黑气尽数散尽。没等他反应,白衣红带的身影出现在前面数丈处,雪白的足袜踩着血红的木屐,舞着匕首向他刺来。祁康眼中闪过一道柔光,挥手将剑收入鞘中,闭紧双目伸长脖子等着匕首刺来。
身影速度丝毫不减,直将匕首刺向祁康咽喉。银白色的匕首越刺越近,就在刀尖刺到祁康咽喉的一刹,匕首,歌声和身影的脚步一起停住。
祁康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的人,柔声道:“你来啦。”
眼前的少女十七八岁的面容,雪白的脸颊如白梨花般娇嫩,长发束成的长辫罩在纯白的仪式帽下,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神官长服,腰间和两肩系着绣满经文的血红衣带,肩带上紧系着银色法铃,少女清幽的双目静静的注视着祁康,眼下被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贝状的阴影。
“我不知道你们在神宫里还要习武。”祁康尽量抬头避开抵在喉咙上的匕首。
“巫女不需要武技和兵器。”纪然用匕首逼住祁康,“但纪誉的女儿需要。”
“你是来阻止我的么?”祁康凝视着纪然的脸,“你来这里会受人的非议。”
“守卫我已经用兵器迷晕了。”少女紧盯着祁康的眼睛,“巫女也不允许和凡间男子产生感情。”
祁康看着少女年轻美丽的脸庞,一股冲动涌上他的神经,声音都变得沙哑,“你想离开这里么,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管这些事情。”
“天下都即将是大伯的了,你还能跑去哪里?”纪然惨然一笑道,“而且你连兵器都不会用,你能躲开他的‘红车’吗?如果他发现我们的事,会毫不犹豫的处死我。”
“不会的,”祁康突然走上前一步,纪然连忙拿开匕首,被他一把搂入怀中,“只要我在,便不会让天下任何人伤害你。”
纯白的巫女在男人的怀里死命挣扎,却脱不开他的怀抱。良久,纪然抬起手搂住了眼前的男人。“你对我妹妹没有一点感情,是么?”
“你不高兴了。”祁康将纪然搂得更紧,嗅着少女特有的发香。
纪然仰头望向夜空,任由男人怀抱着自己,“你对我的感情,就是因为我和纪誉房里的画像有几分相像,是么?”
“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祁康轻声说道。
纪然看向祁康,死命把人从怀中推开,“你的剑刚刚散发出的黑气又是什么?”
祁康看着她,不再说话。
“其实你一直都能使用兵器,是么?”纪然看着祁康,声音细不可闻,“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祁康仍然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两人沉默的对视着,直到天边一道鲜红的烟花炸裂。时间已近戌时,城中各家已结起灯笼,城中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的百姓都涌到街上,准备一见河东少主和纪家小姐的成婚之礼。
纪然走到祁康身边,抬头看向男人,“今晚的婚礼你一定要认真应对,好好做萱儿的新郎。让大伯和伯母满意,让所有的人都满意。”眼泪慢慢流出纪然的眼睛,“我只要你活着,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说罢纪然回头向宅院大门走去。
纪然没向前走几步,手被猛地向后拉去,人被一下拉了回去。还没等她反应,嘴唇便被吻住,男人的嘴唇冰冷而轻薄,贪婪的在她的唇上索取着。纪然幽深的双眼先是愕然睁大,再是盈满泪水,最后轻轻闭上,任由男人索取,两行清泪滑下面庞。
“我走之后再出去。”祁康在纪然耳边轻声说道,直起身看向不时被烟花染红的夜空。祁康推开院门,燕州府的繁华展现在他眼前,整座城在等待他的表演。但不知为何,这片胜境中同时夹杂的是一股浓烈且阴沉的血腥味,一起钻进他的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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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1.当今百姓口中“燕州府”一名盖指北州一州主城,而非北州纪氏一脉府邸名称。
2.燕州府作为北州刺史所在主城长期由北州纪氏一脉控制,因此原因其亦为整个北州乃至大楚北境最为繁华的内陆都城,其中亦有包括武者联盟在内各色组织坐落城中,势力交织复杂,其中所牵不可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