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初一听“技不如人”四字,表情立时想被掐住脖子一般,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简饶见状脸上又摆出一副嬉皮笑脸,俯着身凑上去道:“你也别再较真,听你老师的话罢。我留住了力气,这手下去养段日子便能握剑了。”他不说话倒好,一出声四初两只眼睛死死盯向他,只差用视线把整个人戳穿。简饶更是不惧,笑嘻嘻迎上四初瞪视,仿佛冰火在空中交击。
只一瞬间,四初拍拍屁股重又站起,把剑收回剑鞘,走出场外。场外众人见北川剑派弟子败北又是一片哗然,纷纷重又打量起简饶来,场外已隐约传来开盘下注的吆喝,赌他究竟能不能踢成道场,要输输在哪场。可简饶见状丝毫未感到得意,只不由又回过头寻起苏月身影。简饶环顾一圈,仍未找到苏月去了哪里,却感到身后又走出一人,立在场中。简饶回头望去,便见周泽长剑出鞘静待于场中,摆出和廖四初一模一样的架势。
简饶不敢怠慢,全身筋肉紧绷起来,持剑摆起架势预备迎战,脸上却仍是一副轻挑模样,冲着周泽晒笑道:“看来这徒儿败下阵来,师父是要亲自上场给他出气了。”周泽冷冷盯着简饶红铜般的脸,一时看不出深浅,但刚看到他和廖四初比武,心觉对简饶实力有了一定估计,便道:“你不用紧张,我身为门派师范代,亦不会对你以大欺小。我只会对你出三招,如若三招之后,你双眼尚在脸上,我便带你去见掌门。”
简饶听了也不恼怒,只脸上带着笑说了一句:“这么说你是要使出‘斩一’了?”
他只淡淡说出一句,效果却堪比千层大浪,在场所有北川道场弟子,包括周泽和唐晚花在内皆堂结舌愣在那里,呆看向简饶。“混帐,你这腌臢货色是从哪里听来这一招数,从实招来,我或可饶你不死!”周泽最先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冲简饶喝道,整张脸连带着扭曲起来。
简饶仍是微微笑着,声音无甚起伏道:“听说‘斩一’乃北川剑派不传之秘技,只传予掌门座下首席弟子。乃是王清让掌门与苏月城镜湖论剑时悟出,一旦使出仙人难还,是绝对的无解之技,今日一看果是名不虚传。”
周泽越听下去脸色越是铁青,硬压着嗓门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东西?什么人将这些告诉你的?”
简饶见他面色愈加焦急,心中不由窃喜,面上却仍不紧不慢道:“你们门派明面上是武技门派,本府却设成道场广收门徒,为的就是传出名气,状大牌坊。可门派中真正的绝技却只传给不出三个关门弟子,从会不传给普通弟子,是故其他人苦练多年亦是难成大器,门派中出的高手也就那么几个,门派的功法才不会烂上大街,人人都会。你们门派仍是响当当的名头,空得一身的名气和弟子。”
“住嘴!”周泽低喝一声,不忘向周围看看有没有人听到简饶这一席话,“究竟是谁和你讲的这些?”
简饶直直盯向周泽,突然咧嘴一笑:“你胜了我,我便告诉你。”
周泽一听他这样说,脑上几乎冒出火来,一直扳着的架势也不在散开,举着剑发泄般狂挥起来。简饶见他这副模样,心知战局已定,莫说三招,便是走出三十招他亦是打不倒自己。简饶正暗暗高兴,再一抬头却是不禁一愣。
见那周泽已完全换了副架势,剑不再挡在身前,而是挥着挥着猛一借力背到身后,一脚尖微微踮起,身体前倾。手不实实握着剑柄,而是仅用两指夹住剑身与剑柄的连接点,身体儿戏一般彻底暴露出来,似是随时一抡胳膊要把剑掷出。
简饶见他换成一副古怪架势,心知又是北川门派的诡异招数,亦扎下马步举剑挡在身前准备迎敌。两人分别站在场两侧静静对峙,一边的观众也安静下来,生怕眼睛跟不上二人动作,只待一声令下,场内厮杀便即展开。
唐晚花此时也回过神来,走到场中缓缓举起弯刀,猛地挥下,“开始!”声音还未传到场外,两人便如炮弹一般朝对面射出。简饶看着周泽眼中闪着怒火,避也不避朝自己冲来,场地总长不过三十步,心中大概有了盘算。周泽手中长剑虽长剑造型,剑柄奇长,但也不过二尺多长,挥斩范围远触不到简饶一边。而简饶手中古剑不过两尺,但脚下路数迅疾,紧走几步便能在两步之内恰在周泽背后长剑甩到面前之前刺中他要害,而若周泽在距离两步之前将剑甩到身前,简饶亦不在他攻击范围内,长剑挥空后周泽使剑再快也不能一瞬间再挥回长剑,如此简饶亦是占尽先手,趁机一剑斩下周泽首级。
周泽步步逼近,两人间距离不过五步,在简饶看来就像是将是自己绑成一团急着往陷阱里跳一般,浑身尽是破绽,自己只在相距两步时见机行事,如此无论如何都将刺中这一剑。
两人间距离越跑越近,场上众人目光皆盯在两人身上,跟着二人身影慢慢汇至一处。简饶双眼紧数着二人间的距离,五步,四步,三,二。简饶抬眼望去,见周泽果将长剑从背后直甩过来,心下立时大喜,脚下步伐不减直向周泽面门刺去。眼看剑锋就要触到周泽印堂,简饶突感左侧一阵厉风袭来,只见周泽从背后猛将剑甩出,速度之快只能看到整柄长剑直挥成一片白光,向简饶左脸斩来。简饶脑中演练本是没错,周泽将剑背到身后,若提前出剑斩击范围必是触不到他。可只见周泽借着背力猛力一甩,两尺多的长剑几乎被脱手甩出,两指间本所夹的剑身根部硬被甩退到剑柄末端,几近甩出。两尺多的剑身长度突然加上那奇长剑柄长度,剑锋硬是生生向前够了三尺有余,带着啸风直往简饶脖颈正中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