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点点按时到班级参加晨读,教室里书声朗朗,盖过了学生的窃窃私语。点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朝前排的毛毛看了几眼,她想告诉毛毛自己不用转学,但是她得等晨读结束才好跟他说。此时的毛毛正聚精会神地阅读着课本,看那模样,很是投入。
叮叮叮.....课间铃声一响,班里的学生都放下书本去到班级外透气去了。
“喂,毛毛。”点点喊了毛毛的名字。
毛毛寻着声音看向了点点。“干嘛?”毛毛问。
点点跑到毛毛座位旁对毛毛说:“毛毛,我爸妈昨天说了,我不用转学,我要是想上初中,就得自己努力考。”听了点点这话,毛毛有些开心,他露出了笑脸,他看着点点对她说:“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我要是想上初中,就只能靠自己。”
虽然毛毛妈妈和点点妈妈说的是同样的话,可不一样的是,毛毛妈妈的话是实话。
毛毛的爷爷奶奶过世的早,从毛毛呱呱坠地那时起,就是她妈妈一手拉扯大的,家里一家三口要吃要用,生活的开销全靠毛毛爸爸外出打工攒钱支撑着,毛毛每年的书本费已算家里的开支大头了,要是再提那转学,真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了。好在毛毛的成绩在班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他的爸爸妈妈很希望他漂亮的成绩单能顺利占到县中的名额。
那天放学,点点和毛毛一同出了班级,他俩背着书包,边走边聊,大概说了些明天数学考试的事情。
毛毛知道点点的数学功课有些退步,于是叮嘱了她回到家后可要好好看几遍老师讲的数学题,因为老师说了明天会考的。谁知点点突然间发起了牢骚,她开始对毛毛一通吐苦水:
“我爸肯定已经知道我明天数学考试了,老师肯定又给我爸说过了。你是不知道,我爸这人到底有多犯嫌,每次都会拿着我的试卷说个半天,搞的自己很懂一样,我跟他都吵过好多次架了,特烦他说我试卷。真羡慕你,可以不受你爸的罗里吧嗦”
关于父亲的话题,毛毛一直没接话,他不清楚被爸爸啰嗦成绩单是什么滋味,他没尝过,他始终没有机会尝。毛毛的爸爸常年在外务工,一年就回来一两次,每次在家待不过二十天,就得重新回到外地打工了。毛毛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可爸爸在他脑海中的模样始终是非常的模糊,他对爸爸的印象很简单,很瘦,很黑,手很粗,每次回家都会给妈妈和他厚厚地一沓钱,还有家里的那只小花猫,是他三年前带回家来养的。毛毛体恤爸爸工作的辛苦,所以他学习很刻苦,他愿意用自己的好成绩能让爸爸聊以慰藉。可是到底要过多久,毛毛才能天天见到爸爸呢,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爸爸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等你考上大学,我就回来种田,再也不出去了。”如果这话没参什么水份的话,等毛毛考大学,那的确还要过很久很久。
点点嘴里一直念叨,这碎叨劲跟他爸有的一拼。校门外等着接点点的汤生正抽着烟向里张望,他见着点点和毛毛慢慢吞吞地向他走来,他扔掉了烟头,坐回了自己的三轮摩托上等着他们。
车上,点点对毛毛说等会儿,她先去毛毛家写作业。
他说:“行”
“你把数学题再借我看看”
他说“好”
回村后,点点跟着毛毛一起下了车,只给汤生打了下招呼,就转身跟着毛毛回家了。
“写一会儿就回家吃饭啊”汤生简单提醒了一下她就回自己家了。
毛毛的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看看点点来了,还挺开心的,她手捧了一大把地瓜干将点点兜里揣的鼓鼓囊囊的才回去继续忙。
毛毛刚放下书包,“喵----”的一声,一只花猫不知从哪蹿了过来,它仰着头冲着毛毛喵喵喵叫唤,声音很低很友好。
毛毛蹲下身用手摸摸小猫的头,还倒了些水在小猫碗里端过来喂猫喝。
“它好像又长大了”点点打量着说。
他俩短暂地戏了一会儿猫,又自觉地写起了作业。
毕竟是没人管着的两个小孩,神经紧不起来。点点写会儿作业,还要模仿老师上课的样子,扮起鬼脸逗毛毛笑。那只花猫就圈了圈伏在毛毛脚边,模样安静又乖巧。
两人写着笑着就忘了时间,天边的晚霞已经渐渐黯淡了,汤生家也该开饭了。
汤生做好了饭,徐美也回来了,就等点点回家吃饭了。
“我去喊下她。”说完,汤生去了毛毛家。
汤生去的时候两人还有说有笑地。
”点点,回家吃饭。”这低沉地男中音惊的花猫直接站直了四脚。
汤生进屋帮点点收拾作业本,花猫看汤生向它靠近,跳着跑出了屋外。
汤生拎着点点的书包往家走,他知道点点明天有数学考试,他又发出了老父亲的殷切的期盼。他料到点点不领情,但他还是坚持说到家门口。
几天后,试卷批完重新发到学生手里,这次点点竟然只错了一道题,点点很满意,汤生也很满意。他觉得监督还是有效果的,他一定要把这种效果维持到三周后的期末考试。这次期末考试很重要,他要拿着点点的总分跟县中实验小学同年级的平均分对比,这样一来,下学期的学习也有个针对性。
这最后三个星期,汤生每天都会盯作业。但他不再是老唐僧般的碎碎念,他换了个招式,他天天给她削苹果,剥桔子,点点爱吃什么买什么。功夫不负有心人,点点的成绩很稳定,期末的总分超过了县中实验小学的平均分。这可把汤生兴奋了一把,他对点点的成功转学充满了信心。而点点也经历了自己的第一次寒假辅导,汤生给点点报了一个十天数学辅导。点点打心眼里不乐意上,但是她没得选择。整个寒假,家人都乐呵呵地,除了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