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这红线我牵定了,不过,一会儿和我到女方家相亲的时候切记:见面尽量表现得自自然然,大大方方,不要拘束,说话时要面带微笑,温柔体贴的话要多说,离谱的事不要做,开玩笑的话一定要把握好尺度,气氛要融恰,要知道今天你所表现的一切不是为你自己绽放,而是让人家女方欣赏的同时对你有所了解,使人家对你有个好印象,你的一言一行一旦被人家女方接受,那就意味着事情成功了一半,水到自然渠成,那么剩下的一半就是我老婆子的事情了,再费周折我也得想方设法把这桩婚事办成。
你放一百个心,闺女的爹妈我认识,经常打交道,为人忠厚,礼尚往来,做事从不假设,一是一、二是二,爱憎分明,就是他们捎信说女儿回来了,让我们过去一躺见见面,再说了,寒生就你这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加上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包管马到成功,旗开得胜,明年就等着抱儿子吧。
媒婆是涛涛不绝,吐沫星子满天飞。
孙寒生则一个劲的点头,唯言是听。
孙寒生的姑姑在一旁也是再三叮嘱,你媒婆婶婶的话要牢记,脑子反应灵敏些,要见机行事。
孙寒生的爹娘则咧着嘴站在哪儿,一句话不说,简直是一对大傻瓜。
要知道抓住了机遇就是黄金,错过了机遇就是流水,人只有努力才能实现梦想,放弃了那只是叫做妄想。对于你来说,这是人生中一次重大的转折,是一次精神的历练,是一场耐心的期待,更是对圣神婚姻的一次洗礼。
媒婆像是一位哲理大师,以情言情,以理论理,说的孙寒生是五体投地,心服口服。
人生在世就是一场角逐赛,社会是一个大赛场,努力至关重要,放开手脚,大胆去做、执着坚持。记住不到最后,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勇敢面对,也许这桂冠就会戴在你的头上!
媒婆仍然滔滔不绝地阐述着她那一套大道理。
甭说媒婆对孙寒生的打扮大加赞赏,就是笔者不得不认为孙寒生今天的穿戴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俨然像一个新郎官!
为了相亲这件事,孙寒生可是煞费心机,他不辞劳苦,起了个大早儿,专程跑到距离柳营六公里以外的凤凰镇找了个自己认为特别好的理发师,理了个能看见头皮,时下最流行的超短发,而且用吹风机吹的每跟头发直上直下,像是种植在头上一样,香水味三尺开外都能闻到。雪白的竖领短袖衬衫扎在笔直的喇叭裤内,加上一米七的挑个,咋一看,真像一个白马王子,真个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帅气看上去都有点霸道。
媒婆抬手看了看手脖上的坤表,对孙寒生的姑姑孙巧说:约好的十点见面,现在已经九点出头了,可不能让人家等急了。
于是孙寒生把事先准备好的见面时拿的一箱饮料,一箱薄脆果子让媒婆婶婶提着坐在电动车后面,自己则骑着电动车,手握油门风风火火向金河村方向而去…!
大概二十分钟时间后,孙寒生在媒婆婶婶的引导下,在金河村的东头,拐弯抹角,经过几排房子,穿过几道排房路,最后终于到了所谓的女孩的家中。
踏入大门,孙寒生就瞪开滑溜溜的双眼打量了一翻女孩家貌:
房子是刚刚建成的崭新的四间外走廊平房。平房坐南朝北,右边厢房已经下了地基,一色的兰砖围墙足有六七尺高,院子三丈长,四丈宽,偌大的院子,还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看上去舒心明亮。
走进屋内:地是用水泥铺成的,人走在上面,倒影是清晰可见,墙壁粉刷着白灰,隐隐怀有未干的痕迹,两边是卧室,卧室的门是有白色秀有粉红色花边的帘子遮掩着,中间两间是客厅,紧挨客厅后墙放置着条桌,条桌上面放着茶盘,茶盘内放着一个茶瓶和六个茶杯,一个盛白糖的圆形糖盒,条桌两边各有一把老式靠背椅子,在客厅前墙临窗户的地方放着一个木材做的八十公分见方的小桌,和小桌配置的是六个同样用木材制作的靠把小椅。
女孩的爹妈表示得非常热情,把孙寒生和媒婆让到小桌前坐下,然后走到条桌前倒了两杯开水,兑了些糖,转身又回到小桌前分别放在孙寒生和媒婆面前:喝杯茶吧!
媒婆点了点头。
孙寒生则急忙站起身礼貌地说:
谢谢!
谢谢!
这就是你说的叫什么寒生吧。
女孩的爹看着媒婆说。
是的、是的!
媒婆说着回头对孙寒生说,这就是娟娟她爹。
叔叔好!
孙寒生听媒婆婶婶介绍又站起身说:
好…好!
坐下吧、坐下吧。
多懂事的孩子!
之后媒婆又站起身走到一直站在一边的女人身旁,拉住她的手半开玩笑地说:
几日不见,嫂子发福了,脸蛋吃的油光滑亮,看来哥哥对你是疼爱有加呀!
我看你也是红光满面,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好多,像是一个人见人爱的黄花大闺女。
那个女人接过媒婆的话笑着说。
嫂子真会说话,我有那么年轻吗?
老太婆一个。
话后是哈哈大笑。
哦,光顾着说话,还没给你介绍哩!
媒婆转过身对孙寒生说。
这位就是娟娟她妈!
媒婆指着自己拉着手的女人说。
孙寒生又忙不迭失地站起身道:
婶婶好!
哦!
坐下、坐下!
娟娟她妈急忙说道。
娟娟哩…
怎么没看见娟娟。
媒婆四处张望。
她呀…
娟娟妈抬胳膊指了指右边的一间卧室。
还没起床哩,在外面钱没挣到,反倒学了一身坏毛病,晚上不睡觉,拿着手机玩到十二点,早上不吃饭…说是减肥。
回来这几天天天睡到中午十二点。
娟娟妈妈十分生气地说。
年轻人都是这样,学城市人节凑哩,我们都老了,敢不上时代了。
媒婆开导性地说。
什么城市?
农村就是农村!
娟娟妈说着,走到卧室门前,对着里面喊:
娟娟该起床了,人家都来了。
娟娟说着,回头看了看孙寒生。
喊什么呀喊,妈!
这不起来了吗?
娇气声让人听之渗耳。
接着门帘撩开处从卧室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
由于没有梳理,那油黑发亮的似瀑布如流水的秀发堆满了肩头,杏仁脸被乱发遮住了一半,皮肤白皙,修腿丰胸,人未走到跟前,一股怪香就扑鼻而来,淡黄色超短裙几乎把大腿根子都暴露在外面,上身是与裙子配套的露着肚脐眼的极小的短衣,一对特长的耳坠在空中摇来晃去,闪闪发亮,甚是耀眼,细嫩光滑的指头上镶着戒指,塌啦着拖鞋。她瞟了一眼孙寒生又看了看媒婆,若无其事地说了声:来了,就拉了把小椅一屁股坐在卧室门口。
哦!
侄女啥时候回来了?
媒婆急忙上前问。
两三天了。
娟娟头也没抬的答道。
一年不见,侄女竟貌似天仙,出落得亭亭玉立,大有沉鱼落雁之貌,这要是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相认了。
媒婆奉承道。
我真有那么好看吗?
这次娟娟抬起了头。
有、有、太有了。
你说是不是嫂子。
媒婆朝娟娟她妈说。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闺女这次回来比以往俊俏多了。
娟娟妈自豪地说。
我说就是吗!
媒婆扭转头又对着娟娟说。
哦…对了!
寒生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对象……娟娟!
媒婆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题离目标太远了。
一直坐在那里尴尬的孙寒生听媒婆婶婶这么一提醒,急忙起身友好地向娟娟点了点头:
你好!
好啥呀,回来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车,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累得我到家两三天了还是起不来床。
坐车就是辛苦…!
媒婆接过话茬说。
是呀,我从郑州回来坐几个小时就受不了。
孙寒生也不失时机地道。
机灵的媒婆不愧是媒场高手,见俩人单独说话的时机已经成熟,回头向娟娟妈递了个眼色说:我有点事情正好想请教请教嫂子,咱们到外面说吧。
娟娟妈也是心领神会。
好、好她婶!
她们俩说着一前一后走出了客厅,娟娟她爸随之也走出屋子。
客厅内,只有孙寒生和娟娟。
坐在小桌旁的孙寒生甭提有多紧张了,端端正正,如同雕像一般,极不自在,看不出一丁点自然的样子,拘紧得像是坐在被告席上,昔日活跃的身躯荡然无存,双手不知道放哪儿合适,手心浸出的汗水都能洗一次脸。
此时此刻,孙寒生连左右顾盼的勇气都没有了,眼睛更不知看哪儿正确。
客厅…
流动的空气好像凝固了,大有窒息的感觉,仿佛掉一根针就是一声雷响。
孙寒生觉得彼此的心跳对方都能听到。
之前想好的应酬词汇,因紧张而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空空如也,呆坐在那里,像是考古专家描述的木乃伊。
娟娟则不然,她丝毫没有怯场的表现,自然地玩弄着纤指上的戒指,时不时抬手撩下遮住半边脸的秀发,眼睛溜滑上下打量着孙寒生。
僵局大概持续了七八分钟。
要说还是娟娟豁达,开朗。
你那年毕业的?
娟娟耐不住时间的寂寞。
哦…
孙寒生咋一听娟娟开腔,冷不丁打了个冷战,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
心想,这是在问我吗?
孙寒生真是蒙了。
娟娟一看,心中不悦,对孙寒生的印象是大打折扣。
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娟娟加大了语气,显然是不高兴了。
哦…哦…
我…我吗?
我…初中没毕业,春节放假就没在去学校,正月初六就跟村上的几个人一起去郑州卖煤球了。
孙寒生浑身冒汗,结结巴巴道。
嗯!
论起学文,咋俩彼此一样,我也是半途而废,早缀学了,到南方打工都两年了。
娟娟是一字一般自我介绍。
哦…!
孙寒生闻言,又哦了声。
我这个人与众不同,其他人总是生活在别人的生活圈中,一举一动都要让别人评价,而我则不然,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无论其他人是否赞成,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就像花朵一样,有没有人欣赏,都要绽放,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做别人的赏物,只炫丽自己!
就是、就是,人就得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有个性的人生活才幸福。
孙寒生从窘迫中慢慢释放出来,说话也渐渐流畅多了。
人生在世,从某种程度上说,有人把你当童话,有人把你当笑话。沒关系,他们都是外人,无所谓,花若盛开,蝶自飞来,人若精彩,慕者自来,自信的人必定会绽放得更加绚丽。
孙寒生总算说了句完整的奉承话。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我呀,这一辈子性格恐怕都无法改变了!
娟娟感慨地说。
你对人生有何畅想?
又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
我小民一个,能有什么大的打算。
这都那儿和那儿呀?
瞪眼胡说八道,你要是有真本事,后面美女还不排成队,何必费这么大劲,跑几里地跟我见面?
娟娟杏目圆睁。
孙寒生知道自己说话过头,甭提心中有多后悔,忙改口道:我说的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是老百姓,没有多大的能耐,能盖上四间外走廊平顶再加上围墙及厢房,组成一个完整的四合院,然后平平安安过日子。
孙寒生忙补充说。
你一生的理想和抱负就是一个四合院,压根就没有在外面闯一闯的想法?
想法是有,要不怎么去郑州卖煤球了。
孙寒生说。
我花钱大手大脚的,万一咱这媒成了,卖煤球能养家糊口吗?
娟娟又试探性地问。
能,咋不能,必须的要卖,奢侈的不要卖。
孙寒生不加思索的说。
就没有别的打算?
学点技术或者干点干净的活等等!
娟娟是问了个遍。
通过半小时左右的交流,娟娟把孙寒生这边看到那边。
他…
孙寒生根本不是自己心中的感情偶像。
于是站起身。
你再坐一会儿吧,我和几个同学约好的,今天聚会,去晚了怕她们着急。
娟娟说着,回到卧室,换了拖鞋,径自走出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