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达距离这里最近的一间医药铺,店铺很小,没有医师也没有招呼的人。铺子开着人却不在,这店铺的老板心可真大。
沈如风道:“这药铺怎么没人啊,不如我们换一家好了。”
那女子将小荷放在椅子上,自己却拦在门口道:“不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也赶快把鞋子脱了,一会儿医师来看才不浪费时间。”
沈如风说:“姑娘说的是。”随即就将自己的鞋袜脱掉。
女子见他的脚趾果然有淤血,还有些轻微的变形,心里的戒备便也放下了大半。
“姑娘,你妹妹伤的严重,我也疼的不行,快去请医师吧!不然我俩都得落下后遗症。”
那女子可以不管沈如风,却不能不管小荷,“小荷,你在这里等一下,姐姐给你找医师去。”
小荷噙着泪点了点头。
说罢,女子往屋内走去,“请问医师在吗?”
她进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沈如风就站了起来,他从袖口掏出一张白布,上面已经洒满了迷药。
他刚才一直观察着小荷的样貌,虽然遮住了脸,可依然有眼睛露了出来,这让他方便不少。
小荷此刻一心都在自己脚上的伤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沈如风的动静。
他以极快的速度捂住小荷的口鼻,防止她大声叫喊。
小荷嘴巴被捂住,四肢乱蹬,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想干什么,她只想赶快挣脱他的束缚。
不一会儿小荷便没了动静,店内刚好有一张被白布盖着的长桌,下面藏一个人绰绰有余。
沈如风将小荷拖入桌下,自己也钻进去,极为熟练地扒去她身上的衣服,看来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荷的衣服太小,他要穿到身上十分困难,只见他闭气凝息,身形竟然渐渐缩小,最后竟变的与小荷的身材相差无二。
他将面纱挂在脸上,又将头发扎成小荷发发型的样式,最后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橡皮泥般的东西摆弄起来。
他捏了一会儿将自己脸上原本的面具取下,又将那块东西贴在自己脸的上半部分,只要不摘去面纱,此时光看他的脸,与小荷已然有七八分相似了,只要稍加遮掩,相信不会有人看出来。
时间有限他也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只能求个差不多了。
随即他又伸出两根指节,在自己腿上比划着,然后一拳锤下,他的腿上登时出现与小荷相差无几的淤血。
做完这些以后,他先是推到小荷刚才坐的椅子,然后装作小荷的声音大声呼喊起来,“姐姐救我!”
做完这些总共花了不到两分钟!
那女子闻声出来,只见小荷倒在地上,刚才那名男子却已然不见踪迹。
“姐姐快追!那人刚才想要将我拖出去,好在他的手没有把我的嘴完全捂住,我才有机会呼救!”
“那人呢?”
“跑远了,姐姐快追!应该追得上!”
那女子出门一看,哪里还有沈如风的影子?
女子去而复返,沈如风问道:“姐姐不追吗?”
“身法本就是我的短处,医师也没找到,我们先回去将此事告知新雨姐,你的伤家里也有姐姐能看。”
沈如风心中大喜,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姐姐要找的人,不追的话就跑远了!”做戏要做全套,这就是沈如风一直以来难以被人识破的原因。
“我们先回去,赶快请新雨姐搜索这片地方。”
说着就要背起沈如风,沈如风哪里能让她背?身材体态虽然是改变了,可体重没有变化,这一背只怕是要露出马脚。
沈如风着急道:“姐姐先回去,我这里没有大碍,我自己可以走回去!若是带上我才真是来不及了!”
那女子觉得有道理,便一人先行离去,走之前还叫小荷不要走动,她会叫别的姐妹来接他。
沈如风看那叫小荷的女孩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自然也学着她点头答应。
不多时两个玉面坊打扮的女子走来,而医师却迟迟没有出现,二人也不愿意耽搁,带着沈如风就回去了。
沈如风混进了玉面坊,看着它光是门面上的装饰就不是其他寻常青楼能比,心里喜悦更甚,先看门面招牌自然就能知道里面姑娘成色如何。
再说无论是街上看见的,还是来接自己的这两位女子,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自然也都是一等一的……艺术材料。
李肆听见院里慌乱,走出来想看看怎么回事,正好撞见了一名正要往大门走的女子。
李肆叫住她,想问问是怎么回事,那女子知道李肆,自然也就停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多人往外跑?”
那女子答道:“说是小荷外出的时候撞见了沈如风,现在大家都要出去找他。”
李肆心里一惊,“沈如风?事情详细你清楚吗?”
那女子摇头,她也不过听了个大概。
“那小荷呢?回来没有?”李肆自然记得这个姑娘。
“现在正在大厅坐着,有人帮她处理伤口。李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也要赶快出去了。”
李肆致了一声歉,随即向大厅走去。
沈如风行事谨慎小心,不然也不可能连续作案这么多起依然没被抓到,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小荷撞见?
李肆快步走到大厅,只见小侍女正在帮小荷包扎腿上的伤口。
随着她每一次与伤口的接触,小荷眼里的泪花就配合地落下几滴。
“新雨姐呢?”李肆问。
小时女依然是做着口型答道:“在房间里。”
“不是说发现沈如风了吗?她怎么还在房间里?”
小侍女答道:“我也不知。”
“她知道事情经过吗?”
“与小荷一道的姑娘已经跟她说过了。”
李肆心有疑惑,也懒得多想这个问题,他转向小荷,却见小荷脸上带着面纱,他在玉面坊内除了小侍女没见过有人特地将脸遮起来。
沈如风见到李肆心中惊讶,按理来说发现了自己的踪迹,林方方应该要被派出去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肆问道:“小荷姑娘伤势怎么样?”
沈如风答道:“没有大碍,只是被石子打了一下,有些淤血,姐姐也说了,不伤骨头,上一点活血化瘀的药就好了。”
李肆问道:“你今天出去撞见沈如风了?”
沈如风心里冷笑,老子就在你面前,待我在这里玩够了,就把你小子的肝脏都掏出来做下酒菜。
其实他也只敢心里想想,让他真的去做……他也打不过李肆。
沈如风故作沉思道:“不知道是不是,看姐姐那般惊慌,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将你今天出去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沈如风将今日之事一字不差地说给李肆听,他可不敢添油加醋,毕竟还有另一个人证,只不过在只有他和小荷在的场景就随意他发挥了。
“你是说沈如风想要把你抓出去,却反被你的呼救声吓跑?”
按理来说沈如风应该十分谨慎才是,怎么会选择光天化日之下在公众场合动手?再者,沈如风若是出手,又怎么会给小荷有呼救的机会?
“他没完全捂住你的口鼻?”李肆问道。
“是啊,可能是我今日带着面纱,他没摸清楚位置。”
李肆低头沉思,这倒也算说得过去,“他就这么空手上来?手上可有迷药之类的东西?”
“没有。”
“没有?”
若是有反而还不奇怪,即便这个人不是沈如风,要在公共场合动手怎么说也要有点准备才是,行事如此鲁莽,这还是沈如风吗?
还有沈如风突然被绊倒……他为什么要假摔,是为了骗取信任吗?如果只是要骗取信任的话,在医药铺将鞋袜脱掉就可以了。
除非……他根本就没受伤。
可这也说不通,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伤口呢?当时的情况,他早就有机会逃走了,为什么一定要跟去呢?
李肆眼睛微眯,种种情况串联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沈如风不是笨蛋,它是个变态,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身处玉面坊,急不可耐地要进来报仇?加上他的习惯,玉面坊一定也是他觊觎许久的地方……
“小荷,你可否将鞋袜脱下,让我看看你的脚?”
沈如风心中一惊,却还是照做。
小子,你以为你想的到,我想不到吗?
鞋袜脱下,两只脚完好无损。
沈如风在刚才也想到这种情况,脸皮他会做,脚皮……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做一张盖上去就是了。
没有?他没有在那段空档里伪装成小荷?那他之前所做的那些又是为了什么?这说不通。
眼前这个小荷被沈如风冒充的嫌疑已经解除,李肆也了解了来龙去脉,自然没有在这个地方待下去的理由了,本来看人家姑娘的脚已经是无礼的行为了,他道了声歉转身就要去寻找更多的线索。
此时正有两个女子迎面走来,其中一名女子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沈如风打趣道:“小荷,怎么样,腿是不是没那么软了?”
另一个女子接道:“是啊,伤的是右腿,连左腿也跟着一起软了?”
沈如风心头大呼不妙。
李肆左脚刚踏出门口,听到这话心头一紧,唤出黑夜赞歌转身就往沈如风的方向冲去。
沈如风比他更快,抢先一步扣住小侍女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