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军、二郎军成功在林家庄附近的一座小山上秘密汇合,没让林家庄和官府发现。各自的六百人马,加上临时招募的散兵游勇三百人,现在他们一共聚集了一千五百兵力。
中午,在军中大营里,大家召开了对林家庄的作战会议。穆子烜和碎牙各自站在长桌两端。他们身后分别是夏阳、陈宇容,和罗梅、蝙蝠。
为掌握会议的主动权,子烜率先发言,分析起林家庄的状况。
“林家庄可不是普通的氏族聚居的乡村,而是一个拥有千人武装的城镇。我们的壁上虎仔细探查过了。他们常驻兵力有一千六百,比我们还多。这还不包括他们临时征募的乡勇。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拥有庞大地产,周围二十条村的土地几乎都是他们的。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他们还有很多隐户隐田。他们真正拥有的地产,连官府也不知道。他们还经营借贷,甚至掌握了曹州刺史的大量借款。”
“哈哈,听起来真让人兴奋啊。”碎牙说道,“他们的钱多得我们这些穷鬼无法想象。”
“没错,只要抢了这家,不仅足够我们过冬,还能迅速扩大势力,掌控曹州也不在话下。”
“不过,没这么容易就能拿下吧?”
“确实,这里地形复杂,只有一条大道通往林家庄,四周都是高山密林,军队难以通行。他们只要据守大道一处,就能抵挡大军。这也是他们不怕山贼、官兵的一大原因。”
“好了,我们已经充分知道拿下林家庄的困难之处了。现在问题是,除了直接进攻外,我们有没有其他好的计策。”
“我有一计。”
“穆兄请说。”
子烜拿出木头标记放在桌面的地图上。
“根据调查,我发现这条大道上有一个地方很适合埋伏。就在大道的中间位置。那里路段偏窄,旁边有个小山丘,不仅适合军队隐藏,而且可以居高临下地打击敌人。”
碎牙对身旁的罗梅细语道:“梅花,我不太懂军事,他说得对吗?”
“如果地图没错的话,他的说法是正确的。”罗梅也细声说道。
“军事方面的问题就交给你了。”
“好的,主人。”
罗梅对子烜说道:“那个地方确实适合埋伏,但你要怎么把敌人引到那里?埋伏点在大道中段,要吸引敌人不太容易。”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分两步。第一步,派五百人去骚扰,然后假装战败撤退。目的是为了让对方轻敌,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第二步,再派五百人去骚扰,同样是假装战败撤退。经过上次的交战,敌人会掉以轻心,放开胆追击我们。这样就能把他们引到埋伏点。此乃为‘垂钓战法’。”
“那如果他们不上钩呢?”
“那就使多几次。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
“对方不是正规军,未必会想得那么深。此法可行。”
“那碎牙兄,你觉得怎样?”
碎牙思考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沉默。
这家伙该不会在想怎么挑刺吧。毕竟,如果完全按照我的计策进行,主导权就会落到我手中。正常来说,是不会那么容易通过的。唉,这场会议看来要持续到很晚。
想了一会后,碎牙开口道:“我觉得你的计策不错,叫‘垂钓战法’吧,就按你说的做吧。”
“什么?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难道你的计策是开玩笑的吗?”碎牙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笑道。
“那当然不是开玩笑。谢谢你,碎牙兄。”
“哈哈,我啊,是会顾全大局的。”碎牙看穿子烜的心思,说道。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山贼,看来跟他打交道要小心一点。子烜在心里警惕道。
“那我们明天就实行第一步。我们分别派出五个大队,即二百五十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
之后,协商顺利地进行着。会议也比预想的早结束。
离开大营后,子烜马上叫上自己的同伴,在自己的营帐里又开了个会,把计划告诉给他们。
“计划就是这样,你们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尉迟亮说道,“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我们兵力不少,直接杀过去不就好了吗?”
“唉,真不想解释啊。”子烜嘀咕道,“军队里总会有那么几个狂战士啊。”
“尉迟亮,你放心,有的是你上场杀敌的机会。”夏阳说道。
“那就说好了。有仗打,一定要叫上我。”
“不过,大当家,我们明天为什么不出击?把部队全部交给他们率领?”
“我觉得没什么啦。反正是佯败,参不参与都无所谓。而且我另有任务交给你。”
“是什么?”
“明天清晨,你带上丽君,率一个小队到埋伏点考察一下。地图出错是常有的事,所以一定要仔细探查。”
“我明白了。”
“宇容,明天你就侦察战场情况,刺探对方虚实。”
“好的。”
“那就这样。大家快去准备吧。”
大家陆续离开,但和往常一样,夏阳留了下来。
“怎么了,夏阳?”
“我想问问有没有特别要交待给我的事?”
“嗯,我想想,没有吧。啊对了,宇容和丽君两个怎样?”
“他们已经适应了。”
“那就好。”
突然,子烜身体一屈,捂住腹部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旧伤发作而已。”
子烜的话毫无说服力。话刚说出口,脸就扭曲起来,汗珠从脸上滚滚而落。
“给我看看!”
不顾子烜的阻止,夏阳强硬地把他的上衣扯开。
一扯开,她就看到腹部缠着绷带。奇怪的是,绷带上沾着的不是红色、红褐色,而是一团黑紫色的东西。
她顿感不妙,马上将绷带拆开。发现里面的伤口十分奇怪。不像刀伤、刺伤,也不像烧伤,像是皮肤腐烂起泡,十分难看。
“大当家,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得了什么病?”
“这是尸毒。”
“尸毒?是上次那个罗刹十二鬼弄的吗?”
子烜点了点头。
“可这不是一个月前的事吗?怎么还没痊愈?”
“我也不清楚。本来是痊愈的,但几天前突然复发了,而且变得更加严重。不愧是罗刹十二鬼,如果我当时中的尸毒再多一点,我不被他杀死,也会被毒死。”
“那你逞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夏阳怒骂道,“这尸毒要怎么除去啊?”
“不知道。这样子看来,自然痊愈是不可能的。”子烜苦笑道,“不用担心,一时半会是不会死的。”
“怎么能不用担心!就没有什么办法吗?对了,你不是魔星转世吗?不能用魔化什么的,把尸毒逼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魔化能不能除去尸毒。而且魔化会折损天命,不能随便使用。”
“魔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强烈的杀意。我现在根本没有。而且魔化之后,我会很难控制自己,要见到血才能平复。子烜内心想道。
“那要怎么办啊?难道不管它?”
“等这场战斗结束后,我就找道士、和尚想想办法。总之,你现在要帮我保守秘密,不能声张,不然会打击士气,给敌人可乘之机。”
“好吧。”夏阳不情愿地说道,“大当家,你千万要注意啊。”
第二天清晨,夏阳、王丽君带着一个小队十人,通过狭窄的山路秘密前往预计的埋伏点。
“夏阳你怎么了?进入山林后,就心神不宁的。”
“丽君,你没有感到什么吗?”
丽君左右望了望,“没有。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
可我确实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被人盯着······
“不过,听附近的村民说,这座山林里住着一只大妖怪。”
“妖怪?真的吗?”
“那就不清楚了。听说,你有妖怪的血统。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那也许是互相产生共鸣什么的。不过,我们不会深入山林,应该不会碰到吧。”
“应该吧。唉,不想这些了,现在要专心在任务上。”夏阳说道,不再去在意那个怪异的感觉。
下午,蛇蛮、狂狼,以及五百人马,浩浩荡荡地向林家庄进军。罗梅、碎牙也来了,但他们只是在后方观战。
林家庄有在外围布置哨塔。哨兵远远地看到他们后,就赶紧点燃狼烟,然后一人继续站岗观察,一人骑马向庄内通报。
庄内的兵员看到狼烟后,就要马上放下手头上的农活或其他事情,到军营集中。等哨兵骑马赶来报告敌人的情况后,他们的大将就会决定好出兵的人数,然后带兵出击。
没花太多时间,碎牙等人就看到八百人马出现在大道前方。
“他们反应真快。看来,突然袭击这招是行不通的。贸然进军只会被活活打死。”碎牙说道。
“应该是经常遭到山贼袭击,所以林家兵都训练有素。”罗梅说道。
“不仅仅是山贼吧。”
“主人,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梅花,像这种大地主,组建私军主要不是为了抗击山贼,保护乡里什么的,而是为了镇压农奴的暴动。没有军队镇压,他们怎么可能控制得了这么大的地方。”
罗梅不知说什么好,虽然理解,但心里不是滋味。
“梅花,双方就要交战了。你要看清楚对方大将的本事。”
“主人,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带军?佯败,我是没问题的。”
“因为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他们两个的实力。他们个人武艺是没问题,但我需要的人才,不能仅仅有武艺,还要有统兵能力。我可不会止步于区区山贼头领。”
率领林家兵的是林公手下两员大将,青面鬼和赤面鬼。
青面鬼。脸色铁青,身体纤瘦高挑,乌黑杂乱的长发随意洒落。身穿轻盈的皮甲,手持长弓。箭袋里除了普通箭矢外,还有一些特殊的箭。
赤面鬼。脸色红润如枣,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盔甲简陋,上身只有护住左胸的铁甲,右胸、胳膊和腹部都是赤裸的。手持双瓜锤。
虽然他们的绰号是对应的,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关系,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关系甚至可以说很恶劣。
“哼,那群蠢货,等我冲过去把他们统统砸死!”赤面鬼嚣张地说道。
“不,要谨慎一点。对方也许有什么诡计。”青面鬼冷静地说道。
“你没胆量就乖乖留下来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说完,赤面鬼就骑马冲上前。
“哼,那个鲁莽的白痴。”青面鬼愤愤不平地念道,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