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他就把袋子放到桌上,整个人缩进大而软的毛绒沙发里,蜷缩着膝盖捂住脸,耳尖通红。
丢脸丢大发了。
他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
矜持呢陆非令!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从阳台上迈着猫步走出来,跳到他身上“喵”了声,就在他身上团成一团。
陆非令陷入自我反省中郁闷了一会就从沙发上坐起来,把猫抱在怀里撸了两手,撸的猫直打呼噜才浑身舒畅的掏出手机发微博。
陆梦衣Lu:第一次见女神就穿着睡衣拦门问名字,丢脸丢到姥姥家
他在圈子里是个小有名气的漫画家,微博也有七八万粉丝,虽然他只画一些同性别主角的漫画,但是依旧有人喜欢看。
两个多月前编辑给他下命令说让他画一次言情漫画,也就是有正常男女主角那种,原本他想直接拒绝,可是顶上试压,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
陆非令一咬牙,画!
又不会掉块肉。
但是他有个毛病,就是笔下的重要主角必须是有原型的,他找来找去,一边找理由给自己休息,一边找合适的人物。
闺蜜程潋知道后就跟他说,“你来参加我的婚礼,绝对有你满意的对象。”
这一去还真的去对了。
秦宜秀丽端庄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捧花时虽然惊讶却倦漠的面容,分分钟让人脑补出一出民国虐恋。
现在漫画已经在打印,估计过两天就会发刊。
不过粉丝们并不知道他的女神是谁,只是看他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他其实对人家有那么点意思。
不然向来得过且过,活着就行的陆梦衣大神不会在意起自己的形象。
他微博发出去一分钟就有回复,点进去看。
都是些眼熟的老粉。
:衣衣今天硬气了,居然敢拦门
:儿大不由娘,看来闺蜜结完婚我们衣衣也要开花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问联系方式没有?
陆非令的微博名就是他名字的反义。
但耐不住他脾气好,性子其实也很软,所以粉丝就都觉得,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其实是个零对不对?
不得不说有时候粉丝真相了。
他们家衣衣以后确实会被压的不能翻身。
他反驳过几次无效之后就不挣扎了,反正他知道自己性取向正常就行。
陆非令看着这些人的回复猛然醒悟,他好像,真的,一不小心就给,忘了问。
颤着手回复信息。
陆梦衣Lu:我忘了quq
粉丝们恨铁不成钢,纷纷想越过手机去晃一晃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陆非令郁闷的啊一声抓起猫,把脸埋在那只叫糯米的猫肚子上,使劲拱猪一样拱两下,惹得糯米“喵!”一声抓他的手跑开。
他怒吼:“糯米连你也欺负我!”
白色的长毛猫咪高冷的拿着屁股对着铲屎官。
算了。
反正现在就住在隔壁,问不问联系方式是迟早的事。
想通这一点。
陆非令把桌子上堆的杂乱的手稿清理一下,废掉的丢进垃圾桶,有些需要改的就先留着。
然后是去阳台给糯米清理猫砂,加粮换水,虽然主子傲娇的要命,但是还是得伺候啊。
陆非令戴着口罩跟手套,全副武装的给糯米铲屎。
“糯米你最近吃什么了怎么拉的臭臭比平时还臭啊?”
“喵!”
我吃什么还不是你喂的!
啧。
陆非令起身把垃圾袋拿起来绑好,准备等今晚阿姨上来清理楼道的时候一起拿去扔掉。
做完这一切,他才捏着肩膀在沙发里坐下。
抱着抱枕神游天外。
眼前一会是秦宜在婚礼上的侧脸,似仙更似妖,一会是刚才在楼道里的惊鸿一睹。
女人皮肤白皙,黄昏似乎给她渡上一层圣光,就像不小心坠落人间的天使。
陆非令想着想着,干脆起身走进自己平时工作的画室,里面摆放着平时工作用的两台电脑。
他其实更喜欢用笔来画画,所以房间有一面墙壁上钉了几个隔层,放颜料之类的东西。
拿下最顶层的那一盒。
盒子包装都还在,干干净净,只在盖子那里印上商标图案,写着一个L。
他打开颜料盒把里面的包装都拆开,挤到调色盘里,把纸在画板上摆正,封好四周。
陆非令拿铅笔描了个大概,就开始对着画板涂涂画画起来。
他天赋很好,小时候家里人就曾经夸过他问是不是要去做画家,可是在那个家里,哪里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所以他逃了。
笔下时间走的飞快,等陆非令满意的看着已经初现轮廓的画面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糯米在挠他的门。
长长的指甲刮在上面响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听的人心里不舒服。
陆非令伸了个懒腰,捏着因为太久不动僵硬的脖子,又气又无奈的笑,“我的好主子别挠了,奴才这就来给您摆膳。”
小区里的灯已经亮起来,白色的灯光在偌大的花园里像萤火虫一样星星点点的。
“咕噜——”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发出一声响。
糯米从饭碗中抬头,“喵?”
什么声音?
陆非令揉揉它的脑袋。
从下午到现在他只吃了几个面包,在画室里待那么久太沉迷连口水都没喝。
这会早就饿了。
不知道吃什么。
陆非令想去冰箱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存货。
趿着鞋子往厨房走过去。
上次买的上海青应该还剩不少,鸡蛋也买了一托,面条的话家里还有泡面,拆两包来煮,打个鸡蛋加青菜煮个鸡蛋面差不多了。
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吃也不挑。
就在他伸手开冰箱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不算刺耳的铃声响满屋子。
咦?
陆非令还在想有什么能加进去的,听见声音就有些疑惑,这么晚,谁啊?
能知道他住在这的,除去给他买房子的人就剩下程潋跟编辑。
他调转脚步走向大门。
“谁——”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这会已经亮如白昼。
陆非令很容易就看清面前穿裙子戴着围裙的女人。
“啊...”
他一句话没说完,后面那个字轻轻的。
站在门口的秦宜稍稍敛眸,语气很淡,“陆先生,这么晚来打扰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知道物业电话吗?”
物业电话?
陆非令微愣。
她要物业电话干嘛?
秦宜侧开点身体。
楼道的灯光打在她身上,陆非令轻而易举就能看见她围裙前明显的一块块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