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之之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上幼儿园。幼儿园里有一个大的摇篮和跷跷板,下课的时候好多小朋友都抢着玩,孔之之不愿和他们抢,可是又不知道玩什么,她常常一个人无聊发呆,有时候拿着桃核在水泥墙上滑,把桃核磨成一个个心形。只要哪天妈妈说可以不用上学了,她就会开心的不得了。
妈妈说所有的小朋友都要上学,你也不例外。之之有好几次是被妈妈背到教室里的(其实从家里到幼儿园特别近),之之看到众多小朋友惊奇的眼睛,和在讲台前牛老师捉摸不透的眼神后,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孔之之对这个小房间总喜欢不上来,并且说不出来个什么原因。
牛老师安排之之坐在第一排,那是离牛老师最近的地方,可以随时看到这位小朋友上课的举动,也能防止她蹲在桌子下面玩泥巴。这位小朋友做事情很专注,也很有耐心,下课的时候也不和其他小朋友玩,老喜欢自己琢磨些什么东西,她的口袋里装了好多个被她磨好的桃核,据她说可以吹出来不同的声音。
每天放学的时候,妈妈都会在孔之之的口袋里发现一些新奇的东西,比如小野花,小石头,小树叶……妈妈会耐心地询问之之今天的收获,孔之之的回答都是今天看到的一些新奇的事情:一只小鸟在树上停了好久,阳光照在教室里会出现一些好看的花纹,有只小蜜虫飞到了她的桌子上……
牛老师也并不觉得这个孩子不正常,相反她觉得这是份被保护很好的天真。
牛老师让她写“1”,她就很认真地在一张纸上用力地划了一个长长的风筝线,连同下面的几张纸都被戳破。不过,牛老师还是笑着表扬了这个进步的小朋友。
孔之之一放学就把本子送到妈妈手里,让妈妈也夸奖夸奖她,妈妈哭笑不得,点头说:“我们家的之之真棒,回家写给弟弟看。”
“妈妈,你看。”之之一边用力地写字,一边看着妈妈,还在弟弟面前炫耀着。
弟弟一脸不屑的表情,不就是上了几天学么?是谁之前天天哭鼻子的。
有一天,教室里来了个新小朋友,他比之之来得还要晚,之之是倒数第二入园的,他是倒数第一,孔之之在心里得意:看,我不是最后一个。
牛老师说他叫苏驿辰。更神奇的是,他还是之之的新邻居。
下课的时候,之之蹲在墙边捡着小石头,一个小朋友推了她一下,之之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是班里叫陈志的小朋友,陈志没跑,站在旁边冲着之之做鬼脸,吐舌头。
“来追我啊,哈哈!”陈志得意地说。
之之没有理他,看着手里的小石头不见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爱哭鬼!”陈志丢下一句话就跑远了。
之之看着满园的小朋友都在开开心心地玩耍着,更加伤心地哭了起来。
“给。”一个小朋友递了卫生纸过来,“擦擦眼泪。”
之之点点头,看向这个小朋友,他是新来的苏驿辰。
“以后我来保护你。”小男孩说着。
之之微笑着点点头,眼睛里慢慢地绽开了花。
苏驿辰总是笑话她笨,因为牛老师让小朋友们往右走,之之总是向左走,让小朋友们往左转,之之总是往右转。
“你好笨,左右都分不清。需要我教你吗?”苏驿辰说。
“才不要了,我会的。”孔之之生气地说。
可当再次练习左右的时候,全班只有孔之之一个人方向是错的,孔之之看着自己和小朋友们的方向不一样,有些紧张起来,可是越紧张越出错,连前后都不会了,牛老师依旧是不急不慢地说:“之之要加油哦。”之之点点头,不能让牛老师失望,苏驿辰你快来教我吧。
陈志这个小朋友依旧喜欢欺负之之,并且要求之之做他的小跟班,“你那么笨,最适合做我的小跟班了。”陈志仗着自己经常得小红花在班里十分骄傲,做事情底气特别足,觉得所有小朋友都要听他的,特别是这个没有朋友,整天捡东西的孔之之。
陈志小朋友黑黑的,胖胖的,个子比之之高了一个头,说话声音也很大,力气感觉也很大的样子。每次陈志指使她的时候,她都理解为好朋友之间的帮忙,反而乐于此道,仿佛很好玩的样子。园里有个小卖部,之之常常帮陈志去买小零食,陈志有时候也很大方,分给之之吃一点。
陈志小朋友的傲慢行为,苏驿辰早就注意到了。苏驿辰一直希望之之跑到他面前告状,因为他说过要保护她,只要他说陈志欺负她,他就去找陈志理论,可是孔之之一直没有提,苏驿辰觉得孔之之还是个胆小鬼,就只会在奶奶面前告他的状,自己被陈志欺负也不吭声。
这天,之之刚坐在板凳上,陈志便催着之之去小卖部给他买瓶牛奶,之之犹豫了一下,“陈志,马上上课了。”
“还没上课,你快跑着去。”陈志傲慢地说。
苏驿辰看到了这一幕,生气地对陈志说:“你自己不能去吗?”
就在之之刚准备从板凳上站起来的时候,教室后排苏驿辰的话让她惊讶不已。
之之转头冲着苏驿辰摇摇头,意思是:没事的,我很快回来。
正在吃虾条的陈志愣了一下,却没理睬苏驿辰,只对着之之说:“傻子,快去!”
“你才傻子!”只见苏驿辰迅速地从陈志的手中抢过虾条,顺势扔到垃圾桶里,“牛老师不给我们吃零食,学校的小卖部是给小学的哥哥姐姐们开放的,我告诉牛老师。”
陈志蹭的一下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怒道:“关你什么事!小杂种!”
孔之之惊呆了,苏驿辰却慢慢地狠狠地盯着陈志,然后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结果是陈志被牛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要求陈志当面向孔之之和苏驿辰道歉,陈志哭着喊着被妈妈带回了家,嘴里还喊着:他就是小杂种,没有爸妈要的……
孔之之愣愣地看着拒不道歉的陈志,这事是怎么扯上苏驿辰的,说起来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是他觉得陈志骂人的话特别刺耳,因为她感觉到苏驿辰特别伤心。
放学的路上,孔之之追上苏驿辰说:“苏驿辰,以后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