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开得知沐九儿来李府,亲自来接,正与李思明父子相遇,听到喧闹声便疾步而入,正见此一幕,脸色阴沉,眸间波光凛冽。
李甲急急问询情况,少奶奶示弱装可怜道:“夫君,沐家这丫头凶悍刁蛮得很,非要将桑桑带走。”
沐九儿恨恨斥责道:“收起恶人先告状的鬼把戏,我带走桑桑是为了不再让她受虐受苦!没想到五姐夫竟是铁石心肠的绝情之人,连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顾!”
李甲平日忙于公务与应酬,无心顾及女儿,并不知有此事:“虐待?这…这不可能…”
双方各执一词,证据胜于雄辩,柏云开问道:“你从何处看出孩子受到家人苛待?”
沐九儿捋起桑桑的袖子:“单单是胳膊上就有数十道鞭笞的痕迹,而且她的房间又潮又冷,受如此折磨怎可能不体弱多病!”
柏云开寒目狠瞪李家人,向成材下令道:“安排人把李府上下都查问一遍,务必将桑桑平日遭遇了解透彻,人人需得签字画押,若有欺瞒不报者,押回府中严审!”
李家上下乱做一团,少奶奶生恐凌虐之事被查实,竭力阻止:“这是李家的家务事,郡王贸然插手,传出去怕是要惹人非议。”
属下已将椅子备好,柏云开倨傲落座:“今日之事发生于宅院之中,旁人若是非议,定是李家蓄意外传。”
李思明哪敢得罪,赶忙恭敬道:“请郡王放心,卑职全家定会守口如瓶。”
柏云开鄙夷道:“本郡王未做亏心事,何惧流言,桑桑这孩子也是沐家的骨血,如今受此委屈,我必要为她个讨公道。”
李思明企图以奉承之言劝这尊大神离开:“郡王侠肝义胆,不愧为一代英豪,卑职家事不敢劳您费神,桑桑是李家的孩子,无人会故意薄待,全都是误会而已。”
柏云开淡淡语调中有不容置疑的霸气:“沐家虽是行事低调,可也并非任人欺辱之辈,沐前辈和我父亲乃莫逆之交,九儿与我是青梅竹马的知己,沐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此事水落石出之前,桑桑暂住于我府中。”
李家少奶奶平素骄横,不甘心受制于人:“郡王既为六扇门捕头,行事当以公正为守则,而今听信沐家的一面之词,先入为主认定错在李家,何来公平可言?”
“念在桑桑的面子上,本不想将事做绝,先由我的手下将详情查明,而后沐家与李家再私下解决,对外双方都不损颜面,但你三番两次顶撞,还故作无辜求公正,既然如此,我索性送你一程”,柏云开冷冷一笑,吩咐手下道:“立刻去府衙报官,请王大人亲来裁决!”
李思明父子知晓如此一来将难以收场,连官位都难保,不得已低声下气相求。
李家毕竟是桑桑的血脉至亲,沐九儿明白将其逼至穷巷并非上策,便说道:“家事可以私了,条件是桑桑暂时要交由我照顾,此外我会尽快让爹爹来汴京协商此事。”
柏云开为防李家再使阴谋诡计,警告道:“桑桑这孩子我很喜欢,决定认她做干女儿,为难她便是与本郡王作对!”
离开李家,可怜的桑桑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怯生生地哭诉道:“我害怕后娘,不想和她在一起,小姨你带我回外公家好不好?”
沐九儿心疼间眼眶泛红,恨自己没能早来看望她。
柏云开一改方才冷傲模样,神情与语气皆宠溺,想哄大小两个姑娘开心一些,从成材手中接过缰绳说道:“桑桑,以后有干爹保护,什么都不用怕,你想不想骑马,让小姨抱着你骑马好不好?”
沐九儿与桑桑上马,心中十分感激傲娇郡王,嘴上却打趣道:“还记得桑桑周岁宴的时候吗,这孩子十分爱笑,唯独被你抱的时候大哭,如今竟好意思自封为干爹。”
柏云开从路边小摊买了风车和糖人:“那时明明是你在边上故意说我是大老虎、大灰狼,才会惹得她因害怕而掉眼泪,其实桑桑很喜欢干爹,对不对?”
孩子的忧伤如夏日阵雨阴云,很快便消散,而且非常容易被收买,舔着糖人点了点头。
这个粉雕玉砌的丫头确实讨人喜欢,柏云开说道:“叫声干爹来听听。”
桑桑的声音甜甜软软糯糯:“干爹好。”
柏云开听得心都化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告诉干爹!”
沐九儿笑言:“桑桑的事全靠有你帮忙,今晚我请客答谢。”
柏云开豪气地拒绝:“我要请干女儿去杏花楼吃大餐,干爹没什么优点,就是有钱有势有颜值,简称三有干爹。”
沐九儿戳穿真相:“你是有钱有势厚脸皮。”
桑桑好奇问道:“小姨和干爹认识很久了吗?”
忆起往事,柏云开嘴角不禁上翘:“我初次见你小姨的时候,她正是你这般年纪,不过全然没有你的乖巧可爱,成日里不是用暗器伤我,就是放毒蛇咬我,再不然就是配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来捉弄我。”
沐九儿吐槽回敬道:“这可不能怪小姨,你干爹总喜欢端着郡王的架子吹毛求疵,整日励精图治、没事找事。”
小小的桑桑尚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歪着小小的脑袋说道:“你们好像是冤家,又好像不是冤家。”
柏云开点了点头:“我们是青梅冤家、竹马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