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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火车站还是那么乱,因为这里人多。人们常说有鸡鸭的地方屎多,而有人的地方理所当然垃圾就多,这样让火车站显得更加的乱。人来人往,人聚人散,这里自然就显得喧哗热闹。

我站在火车站的入口处等待着军子。军子是我的大学同学,当然他叫军子,并非君子,因为君子动口不动手。记得军子每次与别人发生不快时,他总会手嘴并用,即让对方的身体躲避不开,又让对方的耳朵应接不暇。平时总是绷着脸,道貌岸然地有副君子的神情,但只要不小心一笑,就会原形毕露,会让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一组神奇的数字,那就是110。

火车站最不缺的就是乞丐,他们寄生在这里,像所有上班族的职工一样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生存而活着。我环顾四周,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在我眼前开始了地毯式的乞讨,他每见到一个路人时,总会拿着破旧的饭盒在路人眼前颠两下,虽不说话倒也省了一些哀求。路人大部分对乞丐的行为是熟视无睹的,要么装看不见,要么与乞丐面面相觑,拿不出钱来,乞丐停留片刻后,就知趣地走开。我正想现如今的人们为什么如此冷漠,还是怪这个乞丐不够可怜。虽然乞丐身穿破衫烂裤,身体倒还算健全,博不得人们的同情。但可笑的是,捡钱像是每个人的权利,施舍给乞丐的钱却不是每个人的义务。

乞丐渐渐向我这边走来,我转身要躲避他,不忍心看他可怜的样子。乞丐明显洞察到我的用心,又绕到我面前,拿着致富的饭盒在我眼前也颠了颠,他虽没说话,但我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只好掏出钱包,从容地给了他一块钱打发走。乞丐没走两步便又停下,只见军子满头大汗地一只手拎着行李,另一只手朝我这边挥了挥,乞丐拦住了军子的去路,军子毫不客气地对乞丐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那乞丐不卑不亢地走开,继续乞讨。

终于把军子盼过来,谁知军子第一句话给我说的是:“你还在这傻站着干嘛?”

我说:“这不是在等你啊。”

军子说:“赶紧走,时间不等人。”

走进候车室,我和军子都傻眼了,我们要坐的车晚点一个小时,果然时间不等人,这下时间还得要等火车。当然照例,列车长又向乘客们说了诚挚的歉意,居然还有节日的问候。

一个小时后,我和军子跟随着人群顺利上车,检票员不耐烦地劝说乘客:“都不要挤了,都不要挤了,留着力气到车上挤。”

上了火车,里边又是一片天地。火车让人们撑着,显得格外狭小,人们在火车上读书、看报、听音乐,吃饭、睡觉、打扑克,各顾各的,做这些事几乎互不影响,也算是一种奇观。有座位的可以一劳永逸地坐着,若是坐累了,完全可以行善事给旁人让座,自己舒展筋骨站会。可站着的一直要站着,除非是等着坐累的发好心。有的索性在车厢之间席地而坐,人们前胸后背地相连,形态不一,汗臭味油然而生,只要有人动弹,汗臭味也跟着骚动。

我和军子被挤在走廊中,进退两难。每次路过去厕所的人时,免不了被踩几下,这些人眼力很差,但脚力极好。军子身宽体胖,为了给路人让出更宽敞的道路,他必须做出两个极难的动作,一个是挺胸,另一个就是提臀。直到这时,我恍然才意识到国家颁布《计划生育》政策的正确性和必要性。

火车缓慢行驶着,火车司机像是在效仿火车站遇到的那个乞丐一样,只要见到一个站牌就停下来,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缓缓走开。

毕业后,我和军子都没有去找工作,这一点是军子的女友给我们的启发。

临毕业前,军子和他女友的关系变得特别紧张,当我们为论文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军子会非常悠闲潇洒地从我们面前消失,去找他的女友,他们两个人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第二天见到军子时已近傍晚。吃完晚饭,军子休息片刻后,又潇洒而去,并日以继夜着。我们私下讨论军子可能会****,对此事担心不已。

突然毕业前一天,军子在宿舍里慌忙地开始筹备钱,舍友们彼此会意地笑了笑,有人笑道:“你看,纸是包不住火的,军哥的火气真大。”

又有人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到“日”和“当”字时,故意把声音抬高,以示突出两字别有用意。

还有人惋惜道:“这下嫂子又受惊又受委屈了。”

谁知军子张口就是两万,而且是每人两万。我说:“你这哪是要去打胎啊,这分明是打劫。”

军子垂下头,说:“我要买房。”

我劝道:“这不现实啊,一是,凭你自己买房不现实,二是,借我们两万更不现实。”

军子说:“我知道。”

我说:“既然你知道,还为难我们大家。”我瞅了瞅军子哭丧的脸,又接着说:“还有为难你自己。”

军子说:“我必须要买到房子,否则我的女友就跟我闹分手。她说,房子能给她安全感。我便问她,那我给了你什么?她居然毫不避讳地说,你给了我安全套。气死我了!”

我说:“你看,安全感比安全套重要吧,以后就别用它了,正好能奉子结婚。”

军子说:“别瞎扯淡了,现在哪有时间做那事。”

我好奇并质疑问:“那你每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军子说:“你们以为我去风流快活了?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去打工了。发奋挣钱买房。”

我问:“那你现在挣了多少钱?”

军子说:“不到八千。”

我说:“不错,差不多能买一平米了。”

军子说:“废话,一平米够干啥?”

我说:“站岗啊。”

毕业那天,我们宿舍出去吃了散伙饭。

这场散伙饭明显有着永别的意义,因为大家都知道毕业以后,各奔东西,为了生活开始奔波,想再见恐怕不那么容易。晚上我们几个去了学校附近那个奢华的饭店,这个饭店是我们觊觎已久的,平时光看见学校有姿色的女生常在这里出没就引得大家口水不止。大家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搞明白这些漂亮女生在饭店到底做了什么。军子说我们思想不正经,并极力维护这些女生的形象,说:“她们长得漂亮肯定是在饭店当服务员的。你们这些人瞎想什么啊!”话音刚落,就一个其貌不扬的女服务员递上菜谱,这张脸完全反驳了军子的话。

我说:“军子,你也别装单纯了,我们马上就是步入社会的人了,就算没有见识过,猜测一下也无妨。当然服务员她们是当定了,不过是服务什么是值得我们猜疑的。”其他人附和说是。

我顺势回头看军子,军子的脸已经铁青了,我以为言重了,沉默不语。军子愤然站起来,把菜谱摔在桌上,一本正经地说:“这菜太贵了。”

我拿起菜谱,翻了两页,也觉得贵的有点离谱,要比普通饭店贵两倍。毕竟是散伙饭,大家对价格的事都隐忍了。服务员问我们:“喝点什么?”

军子不假思索地说:“先来一壶茶吧。”

服务员说:“喝什么茶?我们这里有龙井茶,铁观音,菊花茶,我们这里的茶是收费的,价格不一。”

军子略显不快,说:“那来一壶热水吧。”

服务员说:“要热水,自己去倒,走廊右转。”军子听了,又气又恨。军子觉得喝水有点委屈自己,说:“那就拿一瓶饮料吧。”

服务员问:“要什么饮料?”

军子一时也叫不出名字,大小给服务员比划了一下,服务员会意到,说:“是不是在外边卖两块五的那种?”

军子高兴地点了点头。服务员说:“这里一瓶十块。”军子的笑容转眼即逝。

我们掂量着身上大概还有多少钱,能够点什么菜。仅有一些素菜附和我们的定位,但是大家认为一群大老爷们吃一桌的素菜,很不体面。军子自作主张,看着菜的图片点了几个美观点的菜。美观的缺点就是太贵,我为此暗自计算是不是会超额,恐慌不已。又为军子的慷慨阔气感到后怕。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略有醉意。这时,军子贴在我耳边说:“这里不是我们消费的地方,太贵了。”我点头称是。服务员终于把那盘美观的菜端上来,大家盯着菜看了一阵子,心生奇怪,便对服务员说:“这不是我们点的菜啊。”

服务员信誓旦旦地说:“这绝对没错,就是你们的菜。”

我指着菜谱上的图片解释说:“你看,你们肯定弄错了,这道菜应该有肉块的,还有银耳,弄错了。”

服务员不屑地说:“没错,你们这些学生是不是看广告看多了,这跟你们吃的方便面一样,图片好看而已,难道你们还去找厂家要肉去吗?”大家听后觉得有点道理,无话可说,默默品尝。味道像是这些年上当的滋味。

之后,我去了趟厕所。回来在走廊中居然碰见军子的女友,她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挽着一个肥庸并有些秃顶的中年人,两人亲密无间地走着,与我擦肩而过时,军子的女友对我熟视无睹,像是不认识我一样,而我又确定她是肯定看见我了,因为我看见她时,她的眼光中瞬间闪烁出一丝惊慌和不安,也许只有一秒,可一秒后又恢复正常。我寻思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军子了,我怕打击了军子对生活的希望,甚至破坏军子女友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酒足饭饱走时,发现军子已经偷偷自己把帐结了。大家在心里都感动了一阵子,顿时感觉军子的形象在我们心中崇高了不少。

回来军子问我:“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不知道啊。”

军子向我递来一支烟,重复我说的话:“不知道,不知道,呵呵。”

我反问军子:“你呢?”

没想到军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很可悲,学校培养了我们这么多年,该我们义不容辞地报效社会的时候,发现自己对此竟然没有一点兴趣,甚至心中一片迷茫。我们这样很容易拖累社会的进步,增添社会的负担,但我们谁都无动于衷。

我乐观地劝军子,同时安慰自己说:“先随便找一个工作,怎么也不能托社会的大腿呀。”

军子鄙夷地说:“找工作?一个月给你两千,一年不吃不喝不租房才两万四。如果30年房价一直这么稳定的话,理想的状态下,30年才能顺利买一套房子。30年啊,你丫就50多岁了。去哪讨老婆啊?”经军子这么一说,情况确实严峻。首先,按照房价日新月异飞速增长的趋势,30年后可能要涨到天上,而工资的增长显然没有房价那样一帆风顺。所以,现代年轻人仅凭一己之力去买房,绝非易事。

虽然军子有事没事总是喜欢把钱和房子掺和在一块,又有事没事把房子和老婆掺和在一块,但他分析的确是有道理。我恍然明白找工作真不是什么好办法。

之后,我们毅然决定出去先闯一闯。

火车缓缓行驶,时间也仿佛被火车载着,变得跟它一样缓慢。

我和军子透过狭窄的车窗目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不能称之为景色的景色,很明显火车道两旁不是农耕就是破旧的村庄,看似一点生机也没有。我们从这里掠过,没有一丝感慨。车上依然还是有人气,却没有人情味。尽管人与人的身体几乎是零距离接触,但是没有只言片语要说,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仍保持着陌生。突然,在这么拥挤的空间冒出现一辆售货小车,这辆小车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真实令人佩服。售货员边推边吆喝:“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儿花生火腿肠啦!”

我觉得无聊,就拿出手机联系我的高中同学姗姗。她在高中的时候颇受青少年小伙子们的青睐,她也常常因选择哪一个作为自己的男朋友而感觉到苦恼。由于我坐在姗姗的后排,我也常抄袭她的作业维生,于是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便成了她的爱情顾问。当时我很乐意为她出谋划策,而她当时关心的问题就是哪一个帅一点,哪一个没有谈过恋爱,哪一个学习成绩好一点。当然我没有当月老的潜质,只要经我说过的男生们几乎一无是处。

比如:这个戴眼镜的嗜好抽烟,那个留长发的有前科,那个带帽子的是官二代,这些要不得。姗姗对我的话从没质疑过,百依百顺,态度极其认真。理所当然,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姗姗高中没能成功谈过一次恋爱,反而我跟她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我被人挤得动弹不得,收缩着身体,苦中作乐的给姗姗发短信:今天我坐了一辆上百万的车,真不容易啊。

5分后,我的手机响了一声,一看:哈哈,不是上百万的车,是上百万的人吧!

我想我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事情,回复:怎么可能是上百万人,你想啊,就算火车一个车厢一万人吧,也要有一百个车厢才行。头发长果然见识短,哈哈。

又过5分钟,那边回复:不说了,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

我放下手机,觉得又有一堆时间无处打发了,心不在焉地问军子,说:“现在到哪了?”

军子看着窗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说:“不知道,应该快到了。”

这时眼前开始陆续出现高楼。

火车上的人以为马上要到站了,都按耐不住。放下手中的零食和报纸,开始收拾行李骚动起来。我和军子又在一阵拥挤中苟延残喘。火车上的人有的正襟危坐,有的站在火车门口蓄势待发,大家都在焦急中等待着。

火车缓缓停了下来。

我和军子随着人群走出车站。车站外有一群拉客的小贩,举着牌子,看似情绪已经失控,扯着嗓子不停地吆喝不同的地方。我和军子不顾这些,继续向外走。这时眼前出来一个光头,嘴里叼着根烟,问我们:“哥们,坐车吗?你们去哪?”

军子摆摆手,示意不坐车。刚离开人群,突然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冲了上来,问我们:“小伙子,住店吗?”

我说:“我们不住店。”

大妈开导我们说:“你们看,天马上就要黑了。而且我们店里又便宜,什么都有。”

军子好奇问:“那你们店都有什么啊?”

大妈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上后,说:“有电视,洗浴,电脑。”然后又把头悄悄压低,神秘地对我们说:“店里还有新来的小妹,刚十七八。”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明白大妈的身份原来是个老鸨。军子听到这些后眼神有些迟疑,老鸨趁势开始拉着军子的胳膊要往巷子里走。

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我一看是姗姗的来电。我接了电话,说:“喂,我们到了,刚下车。”

姗姗说:“怎么这么慢啊?”

我说:“这个你得问火车司机师傅,我确实没有办法。”

姗姗说:“那你们打车来找我,我在老地方等着你们。”

我有点迷糊了,问:“什么老地方,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姗姗说:“笨蛋,我说的是个饭店,名字叫老地方,离车站不远。”

我说:“哦。”

挂了电话后,我看见军子离我已有二十余米了,大声招呼他:“喂,回来,咱们还是去老地方吧。”

老鸨听到后,以为我们另有选择,不情愿地松开拉军子的手,一副诚恳的样子,像是对军子深情的表白,说:“我们店可是这里最便宜的,而且服务是最好的。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军子无奈,同样也依依不舍地与老鸨分别了。

军子走过来,倒是一脸坏笑说:“什么老地方?你以前来这里玩过?看不出来啊!”

我说:“你瞎想什么啊,老地方是个饭店,笨蛋。”

军子收回坏笑,说:“说实话,还真有点饿了。”

我们看见前边有一辆三轮摩的,就问:“师傅,去老地方饭店吗?”

三轮师傅说:“去,上车吧。”我和军子匆匆上了车。钻进车里才发现车室如此狭窄,坐下后,很难调整姿势。车子仅有一扇门,还好已到了晚上,车里不算太热。

三轮师傅问:“你们赶时间吗?”

军子悠闲地说:“不赶,没事不急。”

三轮车缓缓开始启动了,天色也渐渐昏黑起来。路灯也显得亮起来,高楼散发出逼人的气势,公路上的车辆风驰电掣。我们走的是人行路,倒也显出几分悠闲自在。可是在三轮车上的颠簸把这份好心情全都糟蹋了。三轮不慌不慢地行驶,我和军子都默不吭声看着外边的夜景。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突然又响起来,又是姗姗。我接到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边就嚷道:“怎么还没到?热菜都变凉菜了。”

我只好说:“马上到。”

三轮一直在摇晃不定地开着,我真不忍心让三轮师傅提速,生怕三轮散架了。可是司机貌似听出来我打电话时的焦急,猛然开始提速,不到十秒拐了个弯就把车停下。

我以为车子出了什么故障,三轮师傅说:“下车,到了。”我抬头,只见老地方就在眼前。便问:“多少钱?”

三轮师傅抬腕看手表,商量地说:“给三十块钱吧。”我看着三轮车已经这么破旧,三轮师傅又穿着很朴素,觉得劳动人民真不容易,没有讨价,直接给了他三十,也算是给了三轮车的养老费。

我们转身正要走进饭店,突然听到火车站的钟表开始了报时,回头一看,发现车站离我们不足二百米。

走进老地方饭店,里边的人不是很多,与火车站的热闹相比,这里就显得无比凄凉了。姗姗坐在靠窗的位置,菜已经准备好了。我和军子匆匆坐下,当时只打了招呼,忘记了介绍就开始忘我地用餐。

军子和我都边吃边骂那个三轮司机混蛋,时不时再数落一下菜的味道不好。吃到七成饱的时候,才抬头看见姗姗坐在我的对面,默默地盯着我,我意识到有些失礼,匆忙把嘴上的油渍擦掉。我道歉说:“对不起啊,实在是饿昏了头。”

姗姗埋怨并不屑地说:“怎么现在才来,你们两人几天没吃饭了?”

军子叼着鸡腿坦白说:“一天。”

我互相介绍时,军子才肯把鸡腿放下,表情严肃起来。我知道这不是他该有的神态,看到军子故作沉稳的样子,我就会有种笑的冲动。就好比是看到一条表情凶神恶煞的斗牛狗在走猫步一样。我忍住不笑,又迟迟不敢再吃东西,生怕喷出来。

姗姗问我:“你毕业了,怎么不回家找工作,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说:“来这里瞎混。”我觉得胸有大志的话说出来后,像是打了一张欠条,最后兑现不出来就显得无能和尴尬了。不能张扬,更没必要张扬。

可军子碍于面子,不愿与我为伍,觉得“瞎混”两个字伤了自尊。辩解说:“其实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创业。”

军子的这句话貌似是我说的,姗姗还是问我:“创什么业啊?”看都不看军子一眼。

我开玩笑说:“创......创失业啊。”

姗姗哈哈大笑,军子耐不住寂寞,为了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就开始挖苦我,说:“是啊,创失业。刚下火车就被人骗。打车不到二百米就要了三十,能不失业吗?”

我说:“责任不能全归我,当时上车的时候,司机师傅就友情提示了咱们,问赶不赶时间,可你说不着急。”

军子狡辩:“我说不着急,也没让他绕远啊。”

我觉得当着姗姗的面,两个男人吵嘴有失体面又扫兴。不与军子再争,说:“我错了,别说了。你还是吃你的**!”

姗姗在一旁隔岸观火格格地笑,指着我说:“你真笨。”又看了军子一眼,说:“你更笨。”

军子低着头像是受宠若惊,害羞地笑。

姗姗起身拿着电话去了洗手间。军子便开始询问我关于姗姗的事情,第一句是:“她是你的女友?”

我说:“不是。”

第二句:“她有男友了吗?”

我说:“不知道。”

第三句军子自言自语说:“真好,真好!”

我不知道军子所指的好是哪一方面,我不敢确定军子对姗姗一见钟情,但我肯定姗姗定不会对军子有好感。也许军子的前女友在军子心中已经没有一席之地了,但我想不会变化这么快,好歹也算是一场恋爱,也该适当有个伤心过渡时期。

姗姗回来后,问我们:“吃饱了吗?”

军子抢答说:“早就饱了。”说完傻笑了两声。

我自觉走到前台去结账,问:“多少钱?”

服务员看着我说:“二百五。”

我说:“你说话客气点。”

服务员说:“先生,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消费一共二百五十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价格高得确实有点二百五。虽说这里离火车站近一些,但我也是花了三十块钱打车到这里,多少也得便宜些。纵然也知道这里属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地带。我掏出钱,递给服务员说:“以后说话注意点,记得在二百五后边加上‘十’。”

这时,军子在前厅喊我:“快点。”

我回头说:“马上好。”

服务员彬彬有礼地说:“有人已经付了钱,您这是给我的小费吗?”

我从容地收回钱,转身就走。

我以为姗姗偷偷付了账,心中无比惭愧。

我们三人走在路上,由于我对这里比较陌生,姗姗领路。可是路线很明显是往火车站去的,我奇怪问:“要去火车站吗?”

姗姗说:“废话,就那里有旅馆,你们打算露宿街头吗?”

我和军子同时想到那个老鸨,心照不宣地都乐了,说:“当然不能了。”

走了一会后,我总觉得有人在后边跟踪我们,可回头只见一人低着脑袋玩手机,而且居然没有撞到树上。我认为这个人给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就不屑一顾了。

这时的夜色已经被火车站附近的灯光扰乱,可天空一片大好,月明星稀,微风显得凉起来。我环视四周,发现偌大的火车站居然被各种各样的旅馆团团包围起来,饭店只好搬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我问姗姗:“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姗姗斩钉截铁地说:“趁着年轻把自己嫁掉。”我很奇怪姗姗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军子听到后,在旁边附和道:“好想法。”

我问:“那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姗姗回头说:“就是他。”只见那个玩手机的人慢慢向我们这里走来,军子表情略显失望。经姗姗介绍,他的男友叫李强,是个官二代。样貌平平,带着一副眼镜,身体柔弱单薄。我以为他与我们保持距离是腼腆的表现,甚至处于自卑。可是李强上来就向我们递烟,并散发出一股鄙夷的神情时,以致我对他印象不是很好,又顾及当着姗姗的面不好表现出来。我不明白姗姗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反正与高中的她有着天壤之别,我甚至对她有种陌生的感觉,我以为她的审美观颠覆了。

姗姗告诉我,刚才在饭店是李强付的钱,要不然他就不会来。很明显这种人属于“势利眼”。姗姗把我们安顿好后,就跟着李强离去。在送别姗姗的时候,我看见那个老鸨依然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角落潜伏着,蓄势待发。

回到屋里,房间窄小,仅有两张单人床和一台电视。我对姗姗的男友很不满,躺在床上歇息并郁闷着。谁知军子的不满比我要亢奋多了,军子拿电视机的遥控器泄气。由于遥控器里电力不足,遥控器便失去遥控的功能。军子一边不耐其烦地敲打遥控器,愿能把它起死回生,另一边无条件的痛斥李强。说李强不就一个官二代嘛,家里有钱有势又能怎么样,犯了法跟庶民的处置一样。不懂礼数,拽什么拽等等。其实,我对李强的印象同样也很反感,但是我对他为我们买单的事还是心存感激的。有些时候,一个人做了十件好事,可是办一件坏事就成了坏人。而且往往被人们所记住的却是那件坏事。十减一便等于零,甚至是负数。按照这个道理反过来推理,其实并不成立。一加零还是等于一。

军子把李强数落得一败涂地,连他爹是个贪官,军子就能推理出来。我打断军子,说:“明天咱们该去找个地方住了,天天住旅馆不是个事儿,再说这里又太窄恰。”

军子回过神,说:“是啊,这里连电视都不能看。”

遥控器突然回光返照,调换了一个频道。电台正在播放新闻,大致内容是某某官员的儿子酒后驾车撞死一人,仅判了2年。我和军子都目瞪口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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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以本命虫兽的强弱来判断一个人一生价值的世界,难道真的只要膜拜虫神,那么就会让自己的后代觉醒强大的虫兽?觉醒了弱小本命虫兽的人,难道注定一生潦倒,乃至为奴为仆?而觉醒了强大虫兽的人,就真的一生无忧,永远做人上人?世间虫兽千亿种,蝎子、蜈蚣、甲虫、蝴蝶、蜻蜓、蚯蚓、蚂蚁、蜘蛛、跳蚤、蚊子……任何一种虫兽都有自己的优势,也都有自己的弱势。—————————————————————————————————————虫兽分为母虫和单虫,母虫就是拥有母巢(悬浮在觉醒者身旁散发光芒的虫巢),随身带着亿万虫兽大军的存在。单虫就是只拥有一只虫兽,但拥有强大的个体战斗力。虫兽分为变异和没变异的,变异的则分为变异的强大和变异的弱小。三期九阶十二耀,每个虫师都希望可以成为耀级的存在,被万人膜拜。
  • 何处东风留香驻

    何处东风留香驻

    苏念秋,打出生就是庶出之女,自幼便无人怜惜,挣扎着活到了五岁,母亲却因为……被乱棍打死,使她一夜之间成了孤儿。被买入青楼,被迷惑,被……,命运无常反复,总听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是她怎么总是在倒霉的一边,就是趟不过命运这条河。凤栖梧,京城第一少,买下苏念秋的初夜后两人就有了一个女儿,看着刚烈坚忍如自己母亲的苏念秋,他的心是否能够稍稍为她颤动。
  • 征伐界

    征伐界

    他,有父有母却无家可归;他,生为凡躯却行神之事;他,无长无师却征伐天下,举世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