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胜听到这话,将刀摆在一边,捏着拳头向前走去,看这模样,他并不想造成流血的事情。
那拳头速度飞快,带着猛烈的气息,就朝着司危挥去,呼啸声起,还在空中,站在司危身旁的支怜就被这阵劲风吹得脚下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一声闷响,范晋张大了嘴巴,有些不相信眼前的景象,身为四等卫的随从鲁胜,那只拥有万钧之力的拳头,这会居然被那个明显小上一圈的年轻人,轻易的用一只手掌挡住了。
不,范晋又盯了两眼才看清楚,鲁胜的拳头根本都没有击打到他的掌中,而是被一圈蒙蒙亮的绿光阻挡在半尺之外。
司危轻蔑的笑了一声,手中再使了力,往前一推,大块头连连后退。
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厉害,鲁胜轻轻咬牙,在范晋的催促声中,拾起了一旁的大刀。
司危看都没有看他,蹲下身来将支怜扶起,问了问她有没有受伤,突然身体中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兀自带动了他的身体,向着一旁闪躲开去。
闪躲到一边的同时,司危轻轻一拽,将支怜拉进了怀中,护在自己胸前。
鲁胜这一刀的速度极快,又是从司危背后挥过来的,他根本没有料到司危能如此轻易的躲开,眼睛瞪的老大,吃惊的同时,又是一刀挥了过去。
司危迅速转过了身来,轻喝一声,手中不知何时掏出来的玉腰小刃朝着降落的刀锋横挡了出去。
小刃比起这大刀,就好像司危的身体对比那壮汉一样,体型的差距实在是大的离谱,但这结果却和大小没有关系,司危稳稳的抓住小刃,而那大刀却从中间裂开,断成两半,刀头刀柄全都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动静。
鲁胜的双手在半空中颤抖不停,袖口从里面破开,双眼布满了血丝。
范晋早已被吓的紧贴在墙边,眼神里全是恐惧,对着鲁胜说道:“上啊,愣着干什么?少爷我要你有什么用。”
“还没看明白?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司危看着手中的小刃,上面完好无缺,一点痕迹也没有,满意的收了起来,看着鲁胜笑道,“看你的内力,有四等卫的水准,可惜了,我是一等卫。”
这一句话说的自信至极,还带着稍许不屑。
“你…你是司危?”范晋心里满满都是绝望,脸上变得煞白一片。
“不错,正是我。”司危瞟了他一眼。
“支怜啊支怜,你个贱人果然厉害,连一等卫都勾搭上了,好,我今日不与你计较,不过事情我记住了,司危是吧,你走着瞧,总有你吃苦头的时候,鲁胜,我们走!”
范晋狠狠的看了司危和支怜一眼,转身离去。
“慢着!”司危大声喝道,那范晋被吓得定在了原处,不敢向前也不敢回头。
司危冷哼一声,走到他的面前,摇了摇头,‘啪’的一声甩了下去。
范晋不可置信的捂着已经肿起的一边脸,胸口不停的起伏,脸上表情又是惊讶又是恐惧。
“这一巴掌是还你之前扇在支怜姑娘脸上那一下的。”司危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范晋的另外一边脸也肿了起来,整个面孔似乎胖了一圈。
“这一巴掌是替你娘教育你的,一口一个贱人,没教养。”
范晋捂着左右两边脸转头看了一眼鲁胜,大块头从知道对手是一等卫后,头就一直垂着,这会默然的站在他的身后,对于自己少爷刚刚得到的两巴掌毫无反应。
巷子深长,四周根本没有其他人,范晋那本来还有些凶狠的表情这会也没了,张大了嘴巴,欲哭无泪。
在司危的一声“滚”里,那主仆二人慌忙的向着巷子外面逃去。
“没事了。”司危笑着看那两人的背影,觉得舒服极了,许久没有动手了,今日这一出手还真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等他转过身去,却发现支怜不知哪里去了,左右看了一眼,才在黑暗中发现了蹲坐在地上的她。
缓缓走了过去,司危轻声道:“好了,他们走了。”
支怜浑身发抖,双手环抱着腿,将头埋在其中,没有回应他。
司危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她道:“你,没事吧?”
支怜抬起头,脸上的脂粉已经被泪水糊了一片,沾着几丝秀发,睫毛微颤,两眼通红,轻咬着嘴唇,满是憔悴。
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谢谢你。”
司危微笑一下,坐在了她的身边,虽然不知道里面的确切情况,但也能感觉到支怜满心的哀伤,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又过了好久,支怜深呼了一口气,用手在脸上擦了两下,站起来对司危笑道:“周掌柜空了,咱们干正事去。”
从地上捡起了丝绸,司危拍了两下,跟着支怜走进了小门里,那周掌柜早在门后等着了,这会见到他们进来,满脸堆着笑道:“欢迎一等卫莅临寒舍。”
这周掌柜,平平无奇的一个中年男子,就像他那门口一样,找不出一丝特点。
司危对他点了点头,便跟在支怜的身后穿过一个小院子,进到了屋里。
“周掌柜,这一等卫今日来你这做衣裳,你可得好好接待了。”若不是支怜现在妆容有些花乱,旁人根本不会知道她在一会前刚哭过,如今的她媚笑浮起,又恢复了原先的神采。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周掌柜刚刚肯定全都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这会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不知一等卫是要做什么衣裳,用什么布料。”
司危喝着周掌柜递来的水,环视了一圈四周,想了一想道:“给我做个两三件内衬吧,方便换洗,就用这个丝绸。”
支怜和周掌柜听到他说的话,再看看那匹丝绸,都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周掌柜砸了咂嘴,笑道:“毕竟是一等卫,就是和常人不一样。”
司危哈哈一笑:“要不外衣也做吧,随意就好,不过我有个要求,那内衬的胸口都给我做个袋子,大概我这无名指的大小,要能用纽扣完全扣住的,可不能松了。”
看着他比划着无名指,支怜笑道:“你这是准备藏暗器呢?”
司危只对她笑了笑,没有解释,也不好解释。
“一等卫还有别的要求没有?”周掌柜似乎各种要求听惯了,并没有很好奇。
“让我想想,哦对了,我听说那登陵武会的衣服也是你这里做的,用的料子是什么,如果你这有的话,能不能用那个料子做内衬,穿的舒服些,这丝绸就做外面的袍子好了。”
周掌柜和支怜对视笑了一下,对他说道:“那料子早没有了,不过更好的倒是有些,穿在身上会比武会的衣服舒适的多,不过你若是要的话,问我可没用,得问她。”
“问你?”司危不知何故,疑惑的看着支怜。
支怜笑了一下,对那周掌柜道:“还有多少,我自己都差点忘了那东西还放在你这里,你没偷偷动了吧。”
“欸,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去动?”周掌柜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说道,“我早上刚看过了,要只是内衬的话,做个两三件肯定是够的,不过,真的要用那个?那可是…”
支怜打断了他道:“没事,用吧。”
周掌柜点了点头说了声稍等,便钻进了后屋去。
“他是去拿量尺和衣裳料子了。”支怜说道,“你要早说想要武会衣服的那种料子,我上次就拿给你了,本来就剩的不多,这会更是没有了。”
“现在要用的和那种有什么不同?”
“武会的那种是铜蚕丝,我剩下的那些是金蚕丝,周掌柜刚刚也说了,金蚕丝会比铜蚕丝更加的舒适,而且穿在身上冬暖夏凉,还让人感觉不到有衣服的存在。”
“上次我穿那武会衣服的时候就是感觉特别轻巧,这才心心念念的,不瞒你说,就是听小吏说这里是做武会衣服的地方,我才想着来的。”
支怜笑道:“其实铜蚕丝都比不上你买的那些丝绸,只是那武会衣服将铜蚕丝分的薄了些,你穿起来才有那种感觉,虽然舒服感增加,却不经穿,等会你看到这金蚕丝,就能明白了。”
果然,一会周掌柜带着量尺和料子出来,司危趁着他量尺寸的时候摸了摸那个料子,感受了一下,认同了支怜的话,和这手中的料子比起来,别说武会的衣服了,就连一百多两银子的上好丝绸,都感觉像是粗麻布似的。
尺寸量好了,但因为是一套,衣服七日后才能全部做好,司危其他的无所谓,只是内衬要的急,于是周掌柜仔细盘算了一下,决定在两日内先做好内衬给他送去,其他的后面慢慢做。
司危听说这周掌柜做衣裳的价格,整个一套外衣内衬,得要三千两银子,暗自咋舌不已,心里有些后悔,想着真不该来这地方,这会要面子也不好推说不做,只能心痛的接受。
可那周掌柜却又说因为支怜姑娘愿意让他用金蚕丝做衣裳,所以这次分文不收,司危终于放下心来,但他很奇怪,这金蚕丝给他做又不是给他穿,至于吗?三千两银子就这么不要了?
回去的路上,司危想着那周掌柜不要银子的事,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了支怜:“这东西是不是很珍贵,我该给你多少银子?”
“没事,刚刚你在门外那么英雄,这东西就算姐姐送你的。”支怜笑道,“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一颗善良侠义的心,而且姐姐又不缺钱。”
司危听罢也不客气,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可比他想象的有钱多了,可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又疑惑了,支怜姑娘即使在京城,也算是很有头有脸,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那个范晋如此欺负她,这范晋又究竟是什么来头?
憋了一路的疑问,他也不好去向支怜打听,到了府门口,支怜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微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很好奇那范晋与我之间是有什么事情?”
司危没反应过来,听着话便点了点头,随即连忙又摇了头道:“虽然确实有些好奇,但是我知道那事定是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你若痛苦,我也不用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