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稀奇，那你本来的面目究竟是哪一个？”司危来了兴趣，甚至想用手去撕扯看看。
松满向着后面稍微一退，笑道：“别，副都督的内力我是知道的，若是真想扯，我这脸可保不住了。”
“你不是说是假的吗？”
“说实话，来来去去的换，我也不知道我原来的面孔究竟是哪一个了。”松满叹了口气，“这千人千面的招式习的久了，自己也恐怕就忘了自己了。”
司危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千人千面？你莫非是当年千面楼的后人？”
松满摆摆手：“千面楼那是传说中的地方，不提也罢了。”
司危一笑，知道对方也不想多说，这千面楼是武林里的一处痛楚，梁伯讲过这个故事，当年因为它，天下起过不少风浪，在牺牲了几乎大半个武林后，才堪堪将它灭了。
但是这会他还是想到了客栈中遇见的那个人，于是问道：“你可知道这京城之中，是不是还有人会易容？我之前好像遇见过一个，只是那脸上的功夫粗糙的很，和你这自然是比不了的。”
“易容之术天底下多的很，若副都督不再多提供些信息，我也不能确定你要问的是哪一位。”松满愣了一下回道。
“罢了罢了。”司危摇摇头，其实他这话只是试探一问，他可不会对这个刚认识的人说不速之客的事情，那人说的话对司家的影响太大，即使眼前的松满是尤端派来的，但他还是觉得得注意了。
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松满，这脸上还真是完全看不出和真实的脸有任何的不同，心里不住的赞叹。
松满脸上挂着笑，片刻后说道：“副都督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需要传达的吗？”
“哦，那倒没有，我就是今日正好无事，早上又收到你送来的信，想着这会先来见见你，省的真有事了手忙脚乱找不到人。”
“好，以后副都督若是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若不在这北城大道上，就是在这十三巷中。”
“对了。”司危一拍脑袋，转身向支怜使了个眼色，让她走向前来，接着对松满介绍道：“以后我若是有事，托这位支怜姑娘来帮我传信，你可不要不认的。”
松满抬起头来看看支怜，微微一笑：“支怜姑娘别来无恙，既然副都督交代，那以后自然是认的。”
支怜也对他一笑：“我若是找你的话，是不是也要买糖醋枣子？”
“这是自然的，那买枣子的口令可以被人学，但这枣子的滋味可不是其他人也能做出来的，我想你二位应该都记得那味道了。”
司危和支怜都点头同意，那枣子虽不难吃，但也不怎么好吃就是了，而且味道怪的很，想不记得都难。
本来今日也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和那松满互相认识了，也不再多聊，三人分两头而去，司危这次来京城，虽感觉那东城的景色几乎没有变化，但北城还是让他感叹不已的，小时候的北城哪里如现在这么热闹，看来这十多年来，京城并不是一成不变。
和支怜在北城整整逛了一日，一来他自己也想到处游玩转转，二来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行踪在暗处是有人盯着的，也好掩人耳目。
上任前的日子过得还挺充实，不仅是北城，第二日支怜又陪着他逛了西城，这样一来，京城的整个轮廓也都印在了司危的脑中。
终于到了上任的日子，司危几乎一晚没睡，心里兴奋不已，外面鸡鸣鸟叫身刚起，天上的黑幕便拉扯开来，光露出来，只是一会便天亮了。
穿好副都督的官服，在那铜镜前面照了一下，嘴角咧起，这京师七卫的衣服也不知是谁做的，配上自己的身板看上去还真是潇洒不凡，支怜站在府门外，看他出来，眼中一亮，捂住嘴不停的称赞。
京师七卫衙门的位置和别的都不相同，别处衙门几乎都靠在皇宫附近，唯有这处是在西城边上，那日司危和支怜去了一趟西城，也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但司危今日上任的第一站也不是去衙门，而是去那城外的七卫营里，
本来京师七卫就是军队，自然和别的衙门在形式上是不一样的，昨日酒宴上高澄稍微提点了一下，司危明白作为副都督，上任的第一件事应当是要让七卫将士们都能认得他，而不是去衙门里和那些个文官打交道。
出了西城门，还未走多远，司危就已经听到了呼声震天的操练声，想来那七卫营就在附近了，他不禁将帘子撩开远远的看去，远处河边的营帐便映入了眼中。
耳中的声音越来越大，马车绕了几个弯，停在了偌大的营门前。
司危一挥衣袖下了马车，看着守卫在营门外的将士，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这就是大宣精锐中的精锐京师七卫啊。
那些将士早就知道今日新上任的副都督会过来，这会看到穿着官府的司危站在营门前，走来一个人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可是司危司副都督？”
司危朝他点头一笑，那人重重行了一个礼回道：“标下是七卫参将伏英武，恭候副都督多时。”
“伏参将客气了。”
司危打量了一眼这人，听声音年岁恐怕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那脸上的风霜却又是深的很，一时不确定他究竟是声音嫩了些还是长得着急了点，这会也不好直接的问，只是嘿嘿一笑道：“话说我是不是来迟了？”
“若依照营地里的时辰安排，副都督是迟了一些，不过副都督第一日过来不了解这里的作息，也是情有可原的。”伏英武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司危看他的表情已经明了，自己虽然已经照着该出发的时辰提前了一些，但那毕竟是衙门的时间，自己昨晚才决定要先来大营里，却忘了考虑大营的时辰是要早上不上的。
于是也不耽搁了，指着前方道：“那就别站这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别让诸位统领等着急了。”
伏英武又回一礼，大声对着后方喝道：“副都督探营！”
探？司危斜眼瞥了那伏参将一眼，心想为何他要用这个探字？
司危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莫非他们从开始就只是觉得自己这副都督是个闲职，只是坐守衙门的？
不对！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按他以往的了解，副都督是要领三卫将士的，怎么也不可能是坐在衙门吃闲饭的职位，那这伏参将定是有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给大营将士一个印象。
恐怕这七卫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自己啊。
营门里，七卫里校尉以上的将士已经准备就绪，穿着戎装直直的站在两侧，雄姿英发气势非凡，伏英武领着司危向里面过去，每走到一处，两边的将士就向着中间行礼。
司危一边回礼，一边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神，他发现那些脸上现出高兴与看着明显就很是不爽的人差距大的很，几乎是两成对上八成，心里不禁有些苦涩，也难怪他们会表现出这样，在大宣的军人眼里，以功晋升才是他们最崇尚的做派，而自己以十九岁的年纪就做了这么大的职位，就算以前的一等卫都是不可想象的，他们必然会对自己不屑。
不过，理解归理解，司危心里也知道，这就是命，对于他们的表现也就不再多管。
“关都督今日可在？”司危突然想到了这个人，他可以先不管那些将士如今的感觉，这东西不是一两日就能够改变的，得看自己以后的做法，但是对于那七卫的统领以及正都督关景，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这些人对于自己的到来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什么态度，那也很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最主要的态度来自于关景，当了十多年的京师七卫都督，那些个正副统领可大部分都是他提拔上去的，若他的态度很不好，自己将来恐怕不是那么舒服的。
“回司副都督，关都督今日衙门里有事，没有来大营这里，不过他早已交代下去要好好迎接副都督上任。”
看来这关都督不是很待见自己啊，司危苦笑了一下。
“对了司副都督，关都督昨晚就已经定好了卫属，从今日起，天璇、开阳、摇光这三卫就归属于你了。”伏英武突然转身说道。
“哦？这就已经定了？”司危心里大感意外，这还未见面，就这么交了三卫的兵权，难道之前自己心里所想的都是错的，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不过这想法在他到了主营帐的时候就又消失了，除了那些个守卫的将士外，营帐外面只站了一个统领，这不符合规矩，正都督不来还情有可原，他们不来是为的哪般？
似乎看出了停在主营帐外的司危心里的疑惑，伏英武解释道：“副都督莫怪，按照规矩轮流守城，四位的统领都已经去了城里。”
司危问道：“那另外两卫的人呢？”
“这。”伏英武抬头看了司危一眼道，“这标下就也不知道了，可能临时有公务需要处理吧。”
司危冷笑一声，不再和他说话，那唯一守在营帐外的统领见他过来，赶紧向前一步行礼道：“标下摇光卫副统领黎深参见副都督。”
“摇光卫副统领？”司危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又向那伏英武问道：“今日守城的四位可都是不归我管的？”
“正是，为了副都督能熟悉一下三卫，今日关都督便将他的四卫调去了城中值守。”
司危摇摇头：“关都督好意我知晓了。”
“你们正统领呢？”司危转回了头去问道，顺便又瞧上一眼，心里微微叹口气，这唯一出来迎接自己的黎深虽是个副统领，却一点没有将士的模样，长的瘦弱不堪，也不知能不能举起刀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