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实人好啊。
总比那些俊美无双,倾国倾城却满肚子坏心眼的男人们好得多。
瑾婳一转头,正对上一张可以说是猪都比他好看的脸了。
一个震惊!
莫不是她最近美男看多了,一看个不怎么样的男人就觉得丑到了极点?
“呵呵呵呵……”她傻笑,装傻!
那憨厚的老实人一看瑾婳傻笑,似乎也震惊了,抓了抓脑袋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俺是王府里值夜的,看姑娘如此辛苦,姑娘需要帮忙么?”
寒。
虽是这老实人笑的委实猥琐了一些,话说的委实土气了一些,不过瑾婳倒是觉得极为亲近。
对于这种不受大家待见,又丑又憨厚的老实人,瑾婳就特别待见。
她感激的看了老实人一眼,委屈道:“大哥,奴婢是王府里的丫鬟,本来只想老老实实的侍候着主子们,可……”她抽泣了一声,楚楚可怜的看着老实人又道:“可今日里有位大哥,竟然想……竟然想……”
说完,她看了看老实人。
谁知道那老实人啥反应也没,只是掏出一块抹布,递给他,安慰道:“姑娘别哭了,俺是粗人,不懂得安慰人,姑娘慢慢讲。”
暴汗!
都说到这了,还不明白?
她被强奸了呗!
这么简而易懂的话,非得让她说完!
瑾婳内心无比的悲愤,却还是吊着小心肝,勉强装可怜,眨巴了眨巴大眼睛,一脸可爱的看着憨厚的老实人:“那大哥,他竟想对我……”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问心自问,她对西方如来佛祖发誓,她对圣母玛利亚发誓,她是绝对的入戏了啊!
当时,她的确以为花容月的确是想对她……对她……对她下杀手的。
可这看起来既憨厚又老实的人,怎么就不吃她这一套呢?
老实人又抓了抓脑袋,呵呵笑了几声道:“俺自小愚笨,姑娘说什么俺听不明白,不过姑娘若是想要爬墙,俺倒是可以帮姑娘一把。”
早说嘛!
早说她就不那么纠结了!
瞬间,她像那老实人投以无限感激之情。
老实人拖着瑾婳,往墙上推。
“加油!”
“嗯,加油!”
“一,二,三。”
“一二三。”
脑袋嗡嗡直叫,压根分不清是谁说出来的话了,瑾婳只知道一个劲儿往墙上爬,地转天旋。
“啊……”随着一声尖叫,她决定等待与地面来一个大接吻,却不料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这怀抱虽然冰冰的,却比地面不知道要好个多少倍。
“爱妃爬墙做什么?”
惊天雷劈!
瑾婳突然从怀抱里掉到地上,仰天哀嚎!
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么冰凉的怀抱,这么霸气富有磁性的声音!
除了她传说中的夫君,还能有谁?
已是初春,万家灯火中,笙歌四起。
繁华的夜,寂静。
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男子,似笑非笑,眸中深意悠远绵长。
她缩,她缩,她再缩!
瑾婳默默祈祷,默默画圈圈想要诅咒安陵烨。
风吹草动,只有微风轻拂,和老实人不雅的粗喘声。
“本王不希望明天之前还能看到你。”安陵烨倒是先拿着老实人开刀了,一股威严不可侵犯的气质。
“是是是,王爷。”老实人默默内牛满面。
被辞退了,他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虽然没有妻子,可他还要照顾自己啊!
“至于你……”安陵烨顿了一下,不说话,看得她冷汗直流。
这种眼神准没好事!
“明晚到本王房里侍寝!”
果然!
没好事!
认了!
老实人一听,却是顾不得没有薪水了,只当是王爷强抢民女,心中的正义感突发:“王爷,小的虽是下人,却也明白不能抢抢良家妇女!”
好胆识,好勇气!
方瑾婳在心里暗暗夸奖!
然而……
安陵烨仅仅只是淡淡一瞥:“本王的四等妾,也轮得到你说话?”
老实人立马缩了大脑袋,小心翼翼颤巍巍的垂着头瞅着安陵烨华贵的袍子,又抬头看了一眼瑾婳.那一眼,摆明了的是,俺不是你帮你,俺是无能为力帮你。
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在绯色的香炉中缓缓升起。
古色古香华丽的浴池中,轻纱抚过,透过月光可以隐约看到浴池里半遮半掩的躯体,到处散发着糜烂的味道。
水中微微荡漾着,迷蒙的雾气散发着诱人的花香,轻轻滑出水面随意披上一丝绒外袍……
湿漉漉沾着水珠的青丝,被香炉细细熏干。
任由丫鬟的摆弄。
视线不由的移向镜中。
一个妖媚中不乏清澈,灵气中带点性感的女子,似乎是不愿意笑,依然美人之姿,玉洁冰清。如山如黛的眉微入云鬓,小巧的唇染了朱红,美艳绝伦。
一个充满灵气冰冷又妖媚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
是她?
“主子,小心。”
伴随着不知名丫鬟的搀扶,她赤足,走在殷红的羊毛毯上。
嘴边挂着苦涩的笑,她若是主子便好了。
叫她一声主子,简直就是抬举她了!
砰的一声。
门被安陵烨从容毫不留情的拉开了,并不温柔的关上。
蜷缩在被窝里的瑾婳也不禁抖了抖。
有些凉,还有一阵清爽。
似乎是从香炉里面散发的。
安陵烨靠近蜷缩的瑾婳,不说话。
铺天盖地的吻迎面席卷而来。
“唔……”猝不及防。
香炉中渺渺升起一缕缕青烟。
正在她以为今夜不得不服侍安陵烨之时。
他突然松开了冰凉的唇,捂着胸口,额头上渗出丝丝细汗,手撑在她身旁,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你……怎么了?”瑾婳见此,很是小心的触碰了一下安陵烨修长恍若仙人身子。
“出去。”他薄唇轻启,吐出的却是这两个字。
见她仍无动于衷,安陵烨又说了一遍:“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瑾婳是想走的,可看他痛苦的摸样,心下不忍。
“听见没有?出去!”他怒道。
安陵烨推了一把瑾婳,没有用力,但习武之人力气本就比常人大。
瑾婳措手不及,被推倒在冰冷的地上。
抬起头,见他还是冰冰的样子。
出去就出去!
似赌气一样,瑾婳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空旷的屋子,寂寥的夜空,凄冷的寒月,渺渺的青烟。
夜凉,寂静如水。
“四等妾好兴致。”
四等妾!
居然又有人唤她四等妾!
转头,挥出馒头。
停下。
倒不是因惧怕之类的,眼前这个男子实在是……
太俊美了!
见过安陵烨,花容月,按理说对美男早就应该有抵抗力了,可……
哎,不争气啊不争气。
这般高贵华美的男子,黑夜里穿夜行衣做什么?
他修眉看了瑾婳一眼,似笑非笑。
别叫本姑娘四等妾,你才四等妾呢!
可话出口,却成了不地道的疑问句:“你认识我?”
他撇嘴,慢悠悠地瞅了瑾婳一眼:“安王纳了一个四等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免一怔。
原来她已经在不经意中名传天下了。
“素问得安王品味出众,如今看来也亦是如此。”他又道。
瑾婳听着,不由为之一振。
那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女不提未嫁时。
想当初,她那个妹妹方锦婵,七岁会背诗,九岁能做词,十一岁成为江南第一才女。
她十二岁拿出来了一首。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爹爹和娘亲赞叹了一声:“此诗人间难有,怕是只有仙人才能做出吧。”
她得意,江南才女之名恐怕要落到她手上了。
哪知,爹爹和娘亲绕过她,走过去拍了拍锦婵瘦小的肩膀,慈母良父。
“蝉儿的诗词又有长进了。”又回头,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她:“瑾儿,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学一学呢,都是一块生下来的,老爷,你说她们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顿时,她觉得天使暗的,星是散的,地是圆的。
可如今,竟有人识货!
瑾婳怎能不激动?
“终于有人……”瑾婳那叫一激动,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出众到这个份上,也不容易。”那人嘴角勾着玩味的笑,修目盯着她激动的脸在看。
“公子,你真是!”瑾婳拍了一下黑衣男子的肩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他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将手放到她的额头,很不确定的问道:“姑娘没事吧?”
这啥意思?
瑾婳愣了一下,答道:“当然没有。”
“当真?”黑衣男子扶了一下额头,貌似是受不得此番打击。
“当真!”她愤概不已,总觉得这个男子并不像是和她一道上的。
“姑娘果然是喜欢自恋自大自夸。”他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的叙述着瑾婳的缺点,还不忘点点头。
果然不是和她一道上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瑾婳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今夜还真是有‘奇遇’啊。
她这脸,经过此番,当真是没有地可放了。
身后的美男见她要走,倒也不见意,只是优哉游哉的说了一句:“我叫踏月。”
那时,她并不知道,那晚她遇上的人,正是日后闻名天下三大公子中的,踏月公子。
月朗星稀,黑夜里迷茫的月与波光粼粼的湖面,更显寂寥。
又是一年一次的宫宴。
浮影暗香动,阶前梨花香。
安陵烨穿了一身从未穿过的华袍,本便是穿着料子极其奢华的锦袍,却换了样式。
花容月却不知以什么身份也参加了宫宴,依旧是一身红袍,笑的却有些勉强。
瑾婳突然想起一句话,特别适合形容现在的他。
梦占年少,生死堪羞。
花前一笑,绿尽芳洲。
不知何时,她的目光已经不能从有花容月的地方移开。
“本王该唤你什么是好呢?”在方瑾婳看不见的地方,安陵烨勾起玩味的笑意,打量着气色不太好的花容月。
花容月抿唇,不语。
只是苍白的有些无力。
“魅月公子,还是……花月宫主?”安陵烨说的漫不经心,看着花容月渐渐失去最后一丝血色的唇,还不忘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花容月抬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都好。”
说的是那么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安陵烨冷笑,明明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还强撑着,此人果真是自己日后的大敌。
“不想问本王怎么知道的?”安陵烨看着他,心思百转。
花容月也笑:“问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不是么,如今……胜者为王,容月任凭王爷处置。”淡淡的语调,比安陵烨更加漫不经心。
“呵呵,魅月公子……”安陵烨突然顿了一下,不说话,只是看花容月的眸中深不见底,带有打量和探寻的意味。
这个人,不久的将来,将是他最大的阻碍。
必除。
花容月的墨发在风中飞散,笑的有些无害,唤道:“王爷……”
安陵烨暗中打了一个寒战,不远处的瑾婳也是一身的不寒而栗。
“魅月公子真是千种风情,万般酥骨,不知在床上该是如何的摄人心魂,本王倒是后悔之前没能一享魅月公子的身体。”有些不堪的话,从安陵烨口中说出,却仍是令人望尘莫及。
安陵烨永远是那般高高在上,如帝王一般的气质,嘲讽的总会使人哑言。
花容月紫瞳慵懒地看了他一眼,神色还是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苍白有些病态的脸颊,美的如残月般破碎,花容月笑了一声,亦是不说话。
空气在凝固。
安陵烨在思索。
瑾婳在纠结。
什么破宫宴,就那么几个人,皇上现在还没到,她寒。
“四等妾,王爷唤你过去。”一个侍卫朝着喊了一声。
叫谁呢?
瑾婳翘着腿,继续吃她的水果。
“四等妾!”那侍卫不耐烦了,走到瑾婳面前,像是提着小兔子一样把吃着水果正悠哉的她拽了起来。
瑾婳诺诺,可怜兮兮望着侍卫大哥。
那侍卫倒也不好意思了,松了松手,特豪迈的为她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