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半柱香的功夫后。
“大哥,我们要去哪?”瑾婳瞧了瞧黑夜里一望无垠的地方,忒没有安全感的问着前方黑衣人。
“走就是了,又没有野兽。”内大哥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惶恐又不安,一双眸子迷茫极了的样子,到底还是有着一份怜香惜玉的心,语气软了软说道:“吃不了你的,放心吧。”
看到瑾婳似是放下心来,他不禁为自己的好心而感到得意骄傲。
瑾婳只觉得这大哥的“好心”堪比“坏心”,说的她毛骨悚然。
好好的宴会不开,把她带到这么个阴森的地方干嘛。
他该不会是多次没要自己成功,而突然想着变着法子来折磨她了吧。
瑾婳抬头,看着风吹起来的绿草,花香飘过,只觉得啥也闻不到,啥景致也没有,呼吸是僵硬的,身体是冷然的。
山风吹过,草木起伏。
这宫内竟有这种地方?
咦,这是宫内么?
瑾婳惆怅又纠结,一直走一直走,好像连个弯都没有转。
莫不是遇见鬼了?
瑾婳心里这么想着,就跳到那侍卫面前,左瞧右瞧上瞧下瞧。
不像鬼!
鬼都没他丑!
这是瑾婳在彻底看清那黑衣侍卫大哥的第一想法。
黑衣人冷冷的斜斜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揣揣不安,更加不耐烦了:“宫主叫你你就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也没用。”
宫主?
瑾婳这会儿更加愁肠了。
刚才不还是王爷么,怎地突然变成宫主了。
而事实却不容的她多考虑。
一个背影对着她,长亭玉立,隐约消瘦,优雅的抬了一下高贵的左手,指挥了一下。
那黑衣大哥恭敬的退下了。
她几乎是拔腿就想跑。
是安陵烨最起码还会不顾及夫妻情意,也要顾及同在屋檐下的情谊啊!
可这人……一看就不是安陵烨,她再不跑不是脑子缺了一根筋,就是被砖头砸的多了一根筋。
结果那人转身,银色的半面面具,很是好看。
他看着瑾婳,视线慢慢移到她的双腿,缓缓说了一句话:“你若跑了试试。”
很温柔,黑色的美眸盛了如月华般柔情。
声音慵懒,恰似春水,媚人入心。
言下之意就是,你若跑了,这双腿就废了。
她怔住,不敢动,小心肝继续颤抖。
如月辉般柔顺的发在风中飞舞,千丝万缕,嘴角挂着魅惑的笑,美艳无双。
这般撩人,摄人心魂,除了花容月,她还再未见过。
瑾婳愣了一下,她怎么会想到花容月,几乎是不着边际的两个人。
这人……虽然给了她熟悉感,戴着面具,美眸却是黑色的。
她确定,从未见过此人。
“瑾儿。”声音中盛了万般柔情,如春风般温柔,似水般柔情。
瑾婳的思绪顿时在风中凌乱了。
他凝眸流转过戏谑,波光滟潋,朝瑾婳招手:“过来。”
不过去……
她警觉的后退了一小步,又觉得不妥当,继续退了两步,眼神闪烁,一副誓死不屈的摸样。
他眼底满是笑意。
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你再退一步。”他很是惜字如金,也不说后果,只是笑意更深刻。
瑾婳见此,又怯怯的退了一步,坚决捍卫节操!
一阵恍惚了几乎千万年的香气,朝她飘了过来。
还未等她有所反映,一只手便朝她握了过来。
瑾婳诧异,看着他,谁知他却不望,只顾着往前走。
她继续没有安全感,扯了扯那人的袖子。
那人转头,不是安慰也是不怒火。
只是满脸的,你乖乖的老子就不用蛮力了。
哎,还能怎样?
于是,瑾婳肩松下,焉了脑袋,么有骨气的衰了。
其实倒也没用多大功夫。
那人执起漂亮的手,淡淡的萤光从他的手指弥漫开来,似火又似星。荧光飘然,往天上飘了起来,一时间她腾空,被那人拽在了怀中,甚是没有安全感。
这人莫不是练了什么邪功?
她听过轻功,听过盖世神功。
似乎这人用的同哪个都不着边际,于是只能先定为邪功了。
风吹过,有些凉意,她不禁抖了抖,往那人怀里钻去。
那人倒也大方,敞开玄色的衣裳,便让她取暖。
只是……她好像取的不是地方。
瑾婳分明是感觉到了温暖的源泉在荧光消失之后,慢慢冷了下来,简直比冰窖还要凉爽。
哗的一声,白光骤然划过,有些晃眼,她本能的执起手用手臂挡住那烈光。
无风无声,四周恍然寂静了。
只是有些冷。
她不由自主的拉住了那罪魁祸首的衣衫,往他身上贴近了一些。
那人倒也是大方的紧,也不推开她,还顺手把她拉着他的手握紧了一些。
温软的气息,醉人。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跳了起来。
“这么胆小怕事,一会儿可该怎么是好?”他隐含笑意,似乎在征询问她,不过更像是叹气。
瑾婳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更加凝结了起来。
天空是黑的,空气的凝结的,就连她都是僵的。
“不睁眼看看么?我以为你会喜欢呢。”那人很大度,毫不见意她的不吱声。
你以为?
瑾婳更纠结了,她很想说你我素不相识,你怎知道我喜欢什么?
可现下这个情况,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说。
世界好像安静了。
瑾婳的脑海边隐隐约约,只有那句带有引诱味道的话。
得,您大爷都吩咐让她睁眼看了,她再不睁眼太说不过去了!
待她睁开双眼,才发现,眼前景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片荒芜。
山风吹起枯枝。
她以一个鱿鱼爪的姿势爬在了某人的身上,好不优雅。
既然形象已经没了,她也不必去保持了。
瞧着四周,像是一个山洞,她和那个男子站在山洞的前面。
低下头,落叶有些萧索,明明是春天,却毫无生机,似是枯了一般。
落叶枯了,她也哭了。
仰起头,接连着的蜘蛛网,寂静无声,显得格外万分萧索。
那人依旧环在她的腰间,心满意足的吃着豆腐,眼睛里溢满了似笑非笑,难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瑾婳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挪着瘦小的身子之往后缩,像是要挣脱开某人的怀抱一般。
他不乐意了,面具下的眉毛,似乎是挑了挑。
很不满意的样子。
恶狠狠的威胁:“周围的蜘蛛可是会吃人,你确定要离开?”
瑾婳委屈,她没想离开,也知道离不开。
抬着头,蜘蛛丝……
那人见她恐慌极了,满意的放开手。
瑾婳踌躇,仗着胆子朝洞里喊了一声:“有人么?”
山洞黑漆漆,隐有回音绕耳。
么有人。
“你是谁?这是哪儿?你要干嘛?”她一口气抛给了那人三个问题。
那人耐心很好,一字一句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顺便还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华袍。
不搭理她,瑾婳很想给予怒视。
可……
他还没回答完两个问题,暂时不能得罪。
于是瑾婳乖乖的唤垂头站好,不再感多问。
某人很满意,又继续瞥了一眼周围。
一道银光又划过,前面的石头上,隐约可以看到灰蓬蓬的几个字。
“桃洞。”瑾婳喃喃。
嗯,桃子能在这种地方顽强地生长,着实挺有深意,挺有深意。
那人一听,朝她看过去,嘴角一扯,神情颇为古怪。
表情么,她实在才疏学浅,说不出那是啥表情。
瑾婳以瞪大双眼,懵懂又无知回敬于他。
他似乎气着了,抬起高贵又华丽的袖子,不疾不徐的在那灰尘处抹了抹没入石头的字。
嗯,字体越发清晰了不少。
此洞名为:桃缘洞。
桃缘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瑾婳拍手,讨好的准备给那人擦擦袖子,说不准他心情一个好久放了自己呢。
瑾婳抱着幻想。
灰尘呢?
玄色的衣袖明明纤尘不染,她擦了擦眼睛怀疑是眼睛花了所致。
那人先是不理解,又眼波流转,身子翩移,不缓不慢的走进山洞,留给她一句回音:“以后莫要念错,招人笑话。”
是招人笑话不假……
但也是他没擦干净,她才念错的……
总归,还是他的错……
瑾婳掰着小指头,纠结着。
她一怔,抬起头发现早没那人的影子了。
此刻,正是逃难的好时机啊好时机。
可是……
瑾婳不确定的瞧了瞧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准是荒郊野岭。
就这么出去了,不被野兽吃了,也被野兽撕了。
比起野兽,如果是人……
瑾婳打寒战,两难啊两难。
天下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后面突然一个不紧不急的声音穿了过来:“磨蹭那么久做什么?”声音明显不悦。
这次瑾婳不敢胡思乱想,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不敢多想。
不想不想。
“这儿人烟罕至的,你莫不是想把我先奸后杀?”
一个不留神,她还是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她。
“不想的话就乖乖的。”
他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莫不是他之前就有这种想法?
大灰狼和小白兔的差距固然大。
可她觉得披着羊皮的狼和大灰狼的差距也甚大。
越发往洞的深处走去。
不得不说,凌乱。
却有一种凌乱的美。
洞穴上方盈盈的亮着光,硕大的圆珠子,光晕柔和。
真是美啊美。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这般大的夜明珠。
还有一些檀木的箱子,一照明的都这么气派,箱子里的东西,想必不说也是奢华极了的宝物。
瑾婳摄手摄脚,想要打开看看,却被一个声音震住。
“过来。”
好吧,她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去就过去。
血珊瑚,金步摇,黑宝石。
真金白银,围绕在那人的周围。
她目光炯炯。
那人却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对这些宝物爱搭理不搭理的,见她色迷迷瞧着那些东西,给了她一个很不理解的眼神。
那是,您是家财万贯,哪像她这种贫民。
瑾婳见到不屑的眼神,内心表示严重鄙夷,嘴角勾起的笑讨好。
他挥袖慢悠悠地起身,朝着她走来。
她以为他又要拉自己的手,谁知道那人很冷清的打量着她,似乎气愤极了,甩了甩袖子,下决心不再搭理她。
垂头。
丧气。
她就那么没有魅力?
瑾婳歪过头,透过那人,视线落在了洞中央的一把古琴上面。
那人背对着她,身子骨看起来似乎是瘦弱的紧,冷风还在呼啸,那般的弱不禁风。
瑾婳只觉得想要上去给他温暖。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她回过神,又在心里把自己的不争气骂了几百几千几万遍。
只见那人温情脉脉的看着那玄妙的乐器,似乎有千言万语道不尽,说不明。微微俯身,随意的探出手,将琴弦上的灰尘抹去,莹白如玉的手指游走在琴弦纸上,所触之处发出悦耳如玉的响声。
“会弹么?”
她瞧了瞧四周,确定周围么他人,那人是在与她说话之后,伸着脖子,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他眸光柔和,那神情似乎在说,你若不会弹,你也没用了。
没用的下场就是……
瑾婳望着四周阴森,扔了喂狗恐怕这人都做的出来吧。
“略懂皮毛。”她闪烁其词,眨了眨大眼睛,很无辜的将胳膊肘支撑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他。
他不说话,在他分外质疑的目光下,瑾婳终于坦诚了:“呃……皮毛也不懂。”
“当真不会?”
瑾婳望着他,那神情再说,你想让我说会还是不会。
那人没有给她明确且加有后果的答案,瑾婳有些拿捏不住了。
瑾婳憋脸,眼神纠结的盯了那在他看起来很是宝贵的东西之后,目光缓缓移开答道:“不会。”
他撩起衣摆,轻轻坐在地上。
瑾婳按照他的目光,也学着那人轻轻坐在地上。
嘶,好凉。
在大灰狼的目视下,她小心而翼翼,不敢出声。
“你来,弹一下。”他手执在琴上,抬眸很大度的望着她。
瑾婳这次更加小心翼翼了,这会儿只能小心翼翼且试探的望着他,很不确定极其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让我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