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认不出来这是辛巳，灵犀就不是那个在辛巳身边呆了上百年的灵犀仙尊了。看着小男孩尚且稚嫩的脸庞，眼里温柔了不少。
“你好，我叫灵犀，是巷子口越记豆腐铺的。“
小男孩看着灵犀非常专注，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是李昭然。”
李昭然是大夏国的当朝户部尚书的私生子，在李家颇不受人待见，此次也是因为尚书夫人的好手段，李尚书就把人扔到喜牙镇自生自灭了。
李昭然想，也许自己在那个父亲眼中就是个一夜春宵的耻辱吧。生母抱着自己在李家换了财富之后就走了，他一个人在水深的后宅长到现在。本以为这个父亲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所以才让自己去族学学习，没想到，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个世上他就没有亲人，茕茕孑立，无趣得很。才来喜牙镇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要不要自裁算了，反正活着没意思。
但是此刻面前的小姑娘让李昭然一下子有了精神，他感到欢喜，一种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欢喜。
“我们见过。在哪里见过？”
浅茶色的眸子分外笃定，让灵犀吓了一跳，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大胆的假设。会不会，其实各个位面里辛巳并不是平行的，而是相互联系，有记忆的？
“阿布，我经历的这些位面真的是互相平行的吗？说实话。”
“真的是平行的，真的。”阿布没想明白仙尊为何会这样问，但是他真的没有说谎。
灵犀疑惑了，不过面上不显，认真地回答李昭然的话：“我们以前没见过的。我记性很好，真的没见过的。”
李昭然虽然不解，或许是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遣走了下人，冲灵犀招招手：“来吃些点心吧。”
六角亭的石桌上摆了三四盘水果和小食，碧绿软糯的绿豆糕和晶莹的水晶冻诱惑着灵犀三两下坐在了李昭然身旁，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微甜口，清新凉爽，夏日吃这个再合适不过。
李昭然见小姑娘认认真真，转眼就吃了大半块儿绿豆糕，腮帮子鼓起来，白白软软，像是一只小动物，可可爱爱。
倒了杯茉莉花茶递到小姑娘嘴边，灵犀也没接，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待到吃完一块糕，完全咽下之后，疑惑地看着李昭然淡淡粉红的脸说了声谢谢。
“李昭然，你也……”灵犀拿起一块水晶冻，想招呼男孩一起吃，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哥哥。”李昭然严肃着小脸说，“你最多五岁大，但我已经七岁半了，你应该叫我哥哥的。”
完全没有想到男孩会说出这样的话，灵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怎么可能呢？她是师尊欸，怎么可能叫自己的徒弟哥哥呢？不能因为小徒弟啥也记不到了就这样占师尊的便宜，不行，绝对不行。
被小姑娘拒绝了，李昭然的眼神一下子黯然，满脸的闷闷不乐，眼巴巴地注视着灵犀，委屈得不行。灵犀想起了被主人训斥的大狗狗，眼前的小徒弟迷之神似。纠结了一下，到底是自己的小徒弟，到底是自己喜欢的人……灵犀心一软咬咬牙，认命且快速、且巨小声地叫了一声：“昭然哥哥。”
四五岁小女孩的声音比绿豆糕还清甜软糯，李昭然一下子通红了脸，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开心、满足和冲动。只觉得这夏日地知了不再是聒噪了，而是生机勃勃，吐泡泡的锦鲤也从愚蠢变得活泼，连池子里的荷花也从寡淡变成了高洁。
原来会有这样的人，一遇上她，便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人世间所有的无趣。
李昭然想，那是因为所有的令他兴致盎然，都是这个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