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热,日头大,阳光慢慢刺眼,正午已至。灵犀准备告辞:“昭然哥哥,我得回家吃饭了,不然我娘亲会着急的。”
许是因为已经叫过“昭然哥哥”了,灵犀越来越顺口,果然很多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尽管这样,李昭然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不美妙。小姑娘要离开?他不许。
“天这样晒,你就在这里吃吧,和我一起。”李昭然提出了他觉得最好的解决方式。
灵犀摇摇头:“不行的,我怕娘亲担心,我得回去。”她出门的时候越母嘱咐了回家吃饭的。
听出了小姑娘语气里的坚决,李昭然低敛了神色,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有理由留下小姑娘。李昭然叫来了老管家。
“李叔,今日的午饭可准备好了?”
小主子头一次关心吃食,老管家虽然疑惑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回主子,已经准备妥当了,有厨娘最擅长的什锦盒子。”
“那你拿个饭盒装一些精致的点心、什锦盒子,再捡一些其它的菜装一起。”李昭然吩咐完,老管家一脸懵的下去办去了。
灵犀也睁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男孩,亮晶晶的眸子看得李昭然手痒痒,忍不住摸了摸小姑娘软软的头发,温柔地解释说:“我搬来这么多天了,是应该拜访下邻里,联络下关系了。”
仙尊难得在人情方面机智一回,一下子就听出了李昭然的话外音。所以,这是要和她一起回家吗?这借口也太冠冕堂皇了,有谁拜访邻里会挑着正午吃饭的时候去?
李昭然及其自然地跟在灵犀身后,完全没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问题,也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目的早已被旁人看得清清楚楚。提着饭盒的老管家走在最后,心里感叹不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小主子会这么忙不迭地向这些普通人家表达善意。小主子他是从小看到大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个小主子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是有多冷漠了,此番举动他简直难以相信。
小姑娘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养大的小徒弟居然也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就上别人家去蹭饭。一行人沉默地走到了越家门口,李昭然止住脚步,接过了老管家手里的饭盒。
“李叔回去吧,我去就好了。一下子去太多人我怕越叔越姨不习惯。”
瞧瞧,这冠冕堂皇的,仙尊无力吐槽。
老管家一脸震惊和受伤。就多他一个人能吓着谁?小主子这明显就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打发他,不愿意让他跟去伺候。难道小主子嫌弃他年龄太大,不想用他了吗!老管家万般不舍地松开手,把饭盒交了出去。
完全不知道自家管家的想法,李昭然正了正衣冠,然后迈进了越家的门。
老管家实在是不放心小主子,虽然不需要他伺候着,但他很担心小主子会和这普通人家发生什么不愉快。于是急急忙忙回府里搬了一把木梯,一路风风火火,惹得府里的三四个丫鬟小厮窃窃私语,直道老当益壮。
靠着一棵柿子树的遮掩,老管家趴在墙头,院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昭然一进灵犀家就看见越母在堂屋里摆好了饭,越父从一旁低矮的厨房里端着一盘炒菜往外走。
“娘亲,爹爹。”小姑娘介绍道,“这是新搬来的李昭然。”
夫妇俩看见一个精致的小公子跟在自己闺女身后进来了都十分惊讶,他们可不知道住在朱门大院里的公子居然会屈尊到他们家的小院来。
“越叔越姨好,你们叫我昭然就好了。”李昭然带着微微笑意,礼貌地打招呼,“我带了一些家仆做的菜和点心,希望越叔越姨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小……昭然太客气了,你坐,越叔拿碗筷去。”越父最先反应过来,招呼小公子坐下,赶紧去添碗筷。
越母也反应了过来,笑着接过了饭盒:“昭然别嫌弃我的手艺粗糙就行。灵犀先陪昭然吃着,娘去把饭盒里盛出来。”
“欸。”灵犀应了声,拿过桌上还空着的碗筷给小徒弟,还顺手夹了一块子菜放里面:“尝尝,我娘最擅长的麻豆腐。”
墙头的老管家心里暗道不好,完了,小主子有轻微洁癖,根本没法忍受有人夹菜。
意料之外。李昭然笑着吃掉麻豆腐,眉眼弯弯:“很香。”
然后冲着正在往屋里走的越母说:“越姨手艺很好,菜很好吃。”哄得越母眉开眼笑,张口就说。
“既然昭然喜欢,那就常来我家,越姨给你做其它好吃的。”
“好。”男孩乖巧地应了,眼里是真情实意的喜悦,一点没有灵犀刚进宅子看见的那一抹忧愁。
屋外的阳光是纯正的金黄色,柿子树叶偶尔簌簌作响,屋内阴凉舒适,一桌四人气氛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