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锻身境九层巅峰啊,想对付三个小孩就跟捏死小鸡仔一样,现在绝不能大意,一有不对就赶紧走。杀人夺宝应该在这个世界很常见吧,老李家算是极稀有的良善人家了。”
陈沫突然想到月月娘亲讲的痛苦遭遇,还有青狐被活活分着吃掉的画面,对人心中的恶有了更深的警惕。
快速向旁边挪了几步,他将月月挡在了自己身后,悄悄握住了一只小手,紧绷着身体,细心观察着还仰头大笑,情不能自已的魁梧老人,那石皮渐渐在他手中脱落了,玉石开始散发出温润的光。
“呀是漂亮石头,小沫你很不乖哦,居然偷偷藏了一块呐,哼没收了哦,以后的小鱼也没有啦”月月看到后很是不满。
陈沫突然挡在了身前,她有些莫名其妙,眨着眼看了陈沫后脑勺一眼,低头盯住了他紧紧捏着的小手,有些疼呢。
铁柱瞪着眼看着老人手里那块聚灵玉,原来这就是仙缘啊,陈小贼居然糊弄我,以后可要分我几块,不然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告诉娘这小贼又欺负月月了。
“小心啊,铁柱,快过来”陈沫见两人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不由有些着急。
“哼,小沫总是趁机摸我手呢,胆小鬼,陈爷爷还能抢了你的宝贝跑掉不成,他所有家当都在这里呢”
月月撅了撅小嘴,飞速抽回了手,蹲下从衣裙边抽出了自己的小鞭子,决定忽悠小沫一下。
陈沫耳边有一个悦耳的声音悄悄响起,带着些轻微的呼气。
“小沫,不用怕哦,娘亲说陈爷爷伤的很重,我也发现爷爷力气变小了,都快抱不动我了呢,唔,我的小鞭子借给你,你可以的,快把石头夺回来吧”
“哈...嗬,咳!咳”陈老头此时好像过于激动,突然岔了气,两手使劲捂住了心口,脸憋通红了,那石头也顾不及了掉在了地上。
“陈爷爷,你没事吧”铁柱吓了一跳。
陈沫正仔细盯着老人,见他突然躬身咳了起来,听到月月声音顿时眼中一亮:“好机会,不管这老头有没有坏心,先下手为强,月月和铁柱都力气很大呢,有门!把他绑起来”。
陈沫目光变得锐利,握住那小鞭子,大声喊着两人上前。
“月月,铁柱,快帮我按住他!快!”
陈沫飞快绕到了老人背后,将坚硬的骨质鞭把卡在了椅背一处,鞭子被小手带着,快速绕着那处穿插了几圈形成了个死结。
“先绑在椅子上!要固定好”那鞭子虽然只有一米五六,弹力却惊人,陈沫使劲向后蹬着腿全身用力,那绳结牢牢收紧。
陈沫听到了鞭绳之间摩擦的“咯咯”声音,那鞭身被拉长了许多,陈沫紧紧在手中绕了几圈抓住,咬牙向后倾倒,绕着老人坐的椅子跑着,那绳开始紧紧绕了一圈又一圈。
“呵,混..账,你干..甚,咳!”老人发觉了,似乎有些挣扎,却继续拼命咳了起来。
“月月,铁柱,快啊!”,陈沫着急着大喊,那绳绕地更紧了。
月月眨着眼睛,见陈沫不捡石头反而绑起了人,愣了愣神,不知在想什么,突然笑地很开心答应着:“好的呢,哥哥快来帮忙呀”
“咳,铁柱,快..咳”老人继续说着。
铁柱见这情形好像有些熟悉,见陈老头突然看向了他,眼睛闪了闪,突然呵呵一笑,我懂了,陈爷爷那可是仙人哎,力气比爹爹都大,能轻松举起千斤重的石头,就算受了伤,怎会这么容易就被这弱弱的小贼绑住了。
这是耍那小子呐,待会看他怎么收场!石头肯定是要乖乖交出的,大黄就是陈爷爷家的狗呐,这讹诈的本事肯定是祖传的,花样百出,啧,少侠我都不知上当多少回了,小贼还嫩呐。
“哦,陈爷爷你多担待,我都懂,嘿嘿”铁柱悄悄在老人耳旁说着。
老人面色有些狰狞,抽搐了一下。
铁柱眼睛眯着看着陈小贼,从地上拿起了一大团结实的麻绳,那小鞭子怎么能绑好呢,我来加把火,待会陈爷爷一卖惨,我就质问那小贼一番。
“妙啊妙,待会陈爷爷肯定会分我些好处,再压榨那小贼一次,此一石二鸟之计也”铁柱手上动作更快了,嘴角露出了笑,眼里有了亮光。
陈沫坐在地上呼呼地喘气,瞪着面前被从头到脚,牢牢绑着的魁梧老人,颤抖着手竭力将小鱼桶拉了过来,扑通一声,那石头被重新丢了进去。
“还好还好,安全啦,接下来就去找月月娘亲,质问这老头一番,那仙缘是什么,如他还有坏心,这灵溪村也不能留了”陈沫冷静想着。
“咳,小子,咳...咳,大胆,快快松开老子”陈老头面色发红,有些狰狞。
“呵,现在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陈沫嘴角露出了冷笑。
陈老头感觉有些不妙了,是药三分毒,昨天刚调好一药方服下,还选的药效最极端的败血再造丸,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绝大部分气血全被调了去恢复内腑之伤了。
刚又岔了气,再这么被勒下去,老子岂不是快入土了。这小子忒可恶,不就是夺来你块石头嘛,铁柱和月月也凑什么热闹,这李家一家鬼精,都不是好人!
“月月,咳,救我,来不及了,快”陈老头面色有些白。
“陈爷爷,没事吧,您不舒服就稍稍挣开些呀,这绳月月都能解开呢”
椅子背后的月月眨了眨眼,悄悄看了看前面的陈沫,对老人轻声说着,铁柱挤着眼点了点头。
陈沫感觉老人面色有些不太对,有些迟疑,随后却没动,继续看着。
“呵,想骗我,没门儿,小命要紧,等会就回家叫人”陈沫冷笑着想着。
“不好!”陈老头感觉一股气血开始翻涌,那药将反虐了,突然他发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顾不得其他,他用全力喊着,三人却听到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
“李家小娘,老头子要归西啦,冤死我了!”
老人还是昏了过去。
三小孩同时呆了呆。
不知哪来的狂风突然猛吹进了房中,一个飞快的身影闪出了一道光。
“噌!”
紧接着一连串绳子断裂的声音传来,那椅背被两只纤细的手快速掰碎了,一条细鞭被拖出扔到了地上。
陈沫眼睛发直地看着,老人被轻轻放在了床上,好像只吊了一口气。
一声熟悉的淡淡轻笑传来。
“陈老前辈,您这境遇可千万年来都少见呢,被三小孩给...”
陈沫心里有些乱,自己大概,似乎,好像,想的过分的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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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沫心虚地深深低着头,捏着衣角。
月月和铁柱也站着不敢出声。
陈老头被月月娘亲喂了一粒药,拍了背顺水服下,良久后面色终于好了些,呆看着屋顶。
陈老头终于缓了过来,颤抖着抬头望向站在床前的陈沫。
“哎~,娘嘞~,你这可恶小子好本事,老头子这脸都丢尽咯,我怎就活过来了呐~”
陈沫头低得更低了。
月月和铁柱忍不住憋了笑,见娘亲犀利的目光看来,连忙端正了脸色。
“呵,小子,老头子这仇可记住了,以后就看你怎么表现了,没些好处让老朽满意了,有你的苦头吃”
陈老头面色复杂,瞪了陈沫一眼,沉下了脸来伸手摸了摸胡子,。
月月娘亲淡淡笑了:“陈前辈也是,也不知和孩子们玩什么捆绑游戏,这脾气呀也该改改啦,小沫呀,别担心,你陈爷爷还能跟你这小孩计较不成”。
陈老头坐起了身,没好气扫了老李家众人一眼:“嘿,你家这三孩子教导的可鬼精,老头子不过拿那石头看一眼,为邻十数年,还会抢夺害人不成,如今老头子这身板更差了,那锻身之药嘛只能再等等咯~”
老人又深深看了铁柱一眼:“铁柱啊,长本事了不是?你村长爷爷之前可不曾讹过你什么东西,那绳子一圈圈绑着呐,比那鞭子还紧,你这孩子心眼也忒小啊,你打算怎么孝敬我~”
铁柱讪讪笑了:“陈..陈爷爷,我那不是见你使了眼色么,我以为您老人家手痒了,想敲诈那陈小贼试试呐。
毕竟,大黄也继承了您一点本事呐,我这也是太笨了,您就大人大量,收我做个徒弟伺候您吧,我给您送终岂不好,您那高招也不会失传了不是”
铁柱最后声音渐渐小了,因为老人,娘亲,陈小贼都恶狠狠盯着他。
“月月~”杨秋兰柔和的声音响起。
铁柱颤抖了下,陈沫低下头飞快瞟了一眼,见到月月的绣花小鞋走近了。
“呐~给~,娘亲,陈师傅爷爷~~,月月也有错呢,月月那时候吓呆了呢,被哥哥挡住了,呜呜~”
陈沫看见月月两只小手怯怯地捧了那鞭子,轻轻放在了娘亲平伸的手掌中,紧接着小小的身影略过了他,扑到了背后老头的怀里。
月月怯怯地说着,声音带了些哭声,陈沫和铁柱被月月的表现惊呆了。
“啪!”空气被击出了一声暴鸣。
陈沫和铁柱同时颤抖了下。
“两小子,都过来吧”月月娘亲平静说着话走到了院中。
两人不敢反抗,乖乖跟在后面。
“不妙啊,好可怕”陈沫有些发憷,身旁铁柱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咬咬牙,毕竟还是自己计算失误,这家法,挨就挨了,我堂堂天命之人,还怕了不成。
走到了门口却听到了背后传来了陈老头的声音。
“月月这么乖,爷爷怎么会怪你呐,是别人的错,月月别哭啦,再哭这小脸蛋都红了哟”
“那那,爷爷会赶走哥哥和小沫吗”一个清脆的声抽噎着问。
“月月也错啦,不该哄小沫弟弟的,娘亲就放过他们吧,我的石头和鱼都给爷爷”月月好像真伤心了,接着哭起来。
众人都停顿了片刻,老人轻叹着,似乎心里放下了什么:“李家娘子啊,不愧是你啊,这苦肉计就不用演啦,老朽也瞒了诸多事,现今被发觉,说出来还能好些,省得大家猜忌。
陡然见到数十年寻找之物,老朽情不自禁是有,那刻心生贪意恶念丛生亦有,一孤苦小孩么,抢了他这机缘又能如何,如今啊也是老朽该得的,就是你不相救老朽也没话说”
陈沫身体振了振,他那刻想到的却不是假的,小手握紧了,他却没有转头。
月月娘亲转过身,脸上却有些笑意。
“看来不用挨打了”铁柱擤了鼻涕,止住了眼泪,松了口气,娘的家法可比爹厉害多了,伤口还微小地几乎看不出,那是真疼啊,娘亲一定苦练过。
那苍老的声音带了些莫名的自嘲:“况且,李家小娘子,也是老朽太大意,伤重了,对周围的感觉居然也差了许多,你离去后这半晌时间,老朽有些好奇,不知那树梢吹风的滋味可妙哉?”
陈沫呆住了,看向了月月娘亲。
她居然没走,她一直看着。
她一直站在这高高树梢上,没有人发觉。
月月娘轻笑一声:“这清风嘛,颇妙,有幸看了一出好戏呢”
陈沫努力抬头,后退到院篱边才瞥见了那高高的树梢。
那里有些许清风吹过,只有一点尖尖的枝杈不住晃着,有些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