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漂寻思一阵,平静的道:
“子息,夫妻是如何相处的。”
既然是夫妻的名义,那就要有夫妻的样子,总不至于一眼就被人看出,两人是假的吧。
月湛:
“你看了那么多野外书籍,应当比我懂。”
漂漂开始得意起来,他总算也有不会的地方,当即吓唬小孩的神态道:
“好像要很亲密的样子。”
月湛忍笑淡问:
“亲密到什么程度?”
漂漂越发得意,看我说出来不吓坏你,当即嘀嘀咕咕,一边比方着,一边看他神色:
“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这些扮演起来应该不成问题,至于,那个床笫之欢,不知道如何扮演。”
月湛:“……”
月湛感觉自己被盯了许久,最终缓缓道:
“至于床笫之欢,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为夫任你宰割。”
漂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相对而坐,坐在河里的小舟上,顺风而行,顺流而下,清风徐徐,绿水央央,不知不觉,轻舟已过万重山…
月落乌啼时,船已靠岸,月湛打了一盏灯笼,先一步走到码头边,漂漂紧跟身后,从没穿过这么长这么飘逸的衣衫,袖子迎风起舞,竟遮住了漂漂的视线,她一脚踏在了缝隙里,整个人就要落入江水中,心下正要大呼一句不好,却腰身一紧,终究落入了月湛的怀抱里。
月湛将她安放好,随后牵着她的手,打着灯笼向前走去,漂漂依着他前行,最终还是小声道:“你不用牵着我,我自己会注意的。”
月湛依旧牵着她的手,道:
“夫妻之间,当如是。”
漂漂似乎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太很明白:
“啊…啊?”
月湛微微一笑,继续前行道:
“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这是你说的。”
月湛忽顿下脚步,侧眸望过来,似有些无辜的问:
“难道我做的不到位?”
漂漂一时无语,眸子闪了闪,又落到月湛眸上,见到月湛眸中的清辉朗气,漂漂再次确定,月湛不像是说假话。
漂漂一时想起,曾经在芊翠峰时,月紫川对月湛在私人情感上的一番评价和建议,又记得在淮南王府里,似乎也从没见过他与哪位女子亲近过,除了自己的妹妹妍芯,还有帘怡,不过,他与帘怡似乎也清清白白的。
这么想着,漂漂立刻摇头:
“很到位了,那就这么牵着走吧。”
两人一路前行,月湛也再无话,漂漂被他牵着走,心里总是不自在,故而找了些话来聊。
“子息,为何…”
漂漂才喊了一声,月湛便骤然回眸过来,他的眸子里尽是惊喜之色,随即,嘴角弯弯一笑。
漂漂一时看呆了眼,回神过来,问:“怎么了?”
月湛垂眸一笑,柔暖道:“没什么,往后余生,你便这么唤我。”
漂漂愣住,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了,却见月湛继续拉着自己往前走,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漂漂被这么一问,便一下子想了起来,道:“我想说,为何你随身不带一物,习武之人至少也会带把佩剑,如我哥、小鹉等,而暨仲,随身带有玉笛,义兄也是随身带有玉扇。他们身边可都有宝贝!”
月湛道:
“于我而言,那些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藏在头脑里的东西。”
漂漂:“智谋,我懂了。”
月湛:“不过,如今我身边已经多了一样宝贝,我想一直带着。”
漂漂:“什么宝贝?”
月湛:“现在不能告诉你。”
漂漂:“为何现在不能说,也好让我见识一下啊。”
月湛:“我担心她还不适应,吓跑了。”
漂漂觉得不能强人所难了,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要紧追着问,确实显得自己有些无理了。
进城后,月湛便将灯笼吹灭,漂漂跟着月湛进了客栈,要了一间厢房,厢房里很是简单,最关键的是,就一张床。
漂漂心里有些梗塞起来,月湛并未当回事,随意道:
“沐浴完,早些休息,明日,我们还有一天路程。”
被这么一提,漂漂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沐浴。
此时,有店小二按照吩咐,提了两桶水进来,倒入浴桶里,随后道了句:“两位客官,慢慢用,这浴桶设计的很大,足够两人用。”
说完,便利索的退下,很是体贴的将门关上。
月湛见她似有犹豫,当即起身道:“我去浴房里。”
漂漂见月湛已出门,心下松了口气,立马便宽衣解带,钻进浴桶里泡起澡来,洗的差不多时,便听门声有着轻微的响动,漂漂一时停了动作,心下道,难道月湛回来了?
不对,按他的性子,即便回来,也会在门外提示一声。
难道是风吹动门窗的声音,漂漂正如此想着,便见了屏风外有道人影渐渐走来,身影模糊,却绝非月湛,漂漂一惊,当即破开嗓子大喊:
“子息…子息…”
漂漂又使出一掌,将眼前屏风击倒,那人见屏风倒下,连连后退几步,漂漂与那人两目相对,那人黑衣黑蒙面,劈掌便向漂漂袭来,漂漂此时并未穿衣,在躲避上及受限制,当即只能低头往浴桶里钻,也算是躲过一劫。
蒙面人准备辟出第二掌时,月湛已经推门而进,那人收回第二掌,立刻转身,从窗户一跃而出。
月湛并未追出,漂漂在浴桶里已经憋受不住,顿时从水里钻出来,大口喘气,月湛将屏风扶起,悄然转过身,将门窗关好,道:
“穿好衣服。”
漂漂闻言,速速起身,穿好衣物,从屏风后走出。她湿漉漉的乌发零乱的搭在肩背上,发丝上的水渍浸入到衣衫里,衣衫轻薄,隐约勾勒出美好的玲珑身段。
月湛转身回头时,微微一怔,须臾,他便不着痕迹的将眸子投放到别处,恰在此时,听漂漂问道:
“是何人,为何要刺杀我?”
漂漂敢断定,那人就是专门来刺杀自己的,因为趁月湛出去,蒙面人才进来,又见月湛进来,蒙面人慌忙逃离。
漂漂想了想最近得罪的人,最后道:
“会不会是明阳公主派来的人,昨晚,宴席上,我对她出言不敬,事后,她越想越气,便…”
月湛摇头:“你第一反应便是她,试想,外界人又何尝不是你这样的猜测,你若真出了意外,她便成了第一怀疑对象,眼下,她与张侍郎之事尚未平息,如今又添一罪案,与她而言,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不是个忍不住气的人,若真要杀你,也会等这场风波过去以后。”
漂漂一听,觉得也对,当即道:“除了昨夜得罪过她,我也没得罪过谁,难道,是红魔的人?”
月湛又摇头:“不会,红魔的人刺杀,会用到武器,此人用的是掌法。”
月湛踱步走向桌旁,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他仔细想了些事,眼睛不看漂漂,问道:
“你在长安时,去过东宫,在那里,你可是撞见了什么?”
漂漂一愣,她自然撞见了什么,那样的事情,她并不曾和任何人提起,此时,却不知该不该说,漂漂也靠桌坐了下来,首先,并没否定的“嗯”了一声,而后,她犹豫着小声道:
“是撞见了一个秘密,可义兄待我不薄,他的秘密,我…,不想说。”
月湛望了她一眼,收回眸光,道:
“那夜,紫川恳求我将你带离长安,我原以为是他不愿意你在长安继续伤心,如今细想,怕是你在长安撞见了有关他的一些事,后被人发现,紫川知晓那人会对你不利,因此才恳求我将你带走。一般的人,紫川不会放在眼里,除非,那人是皇后。”
漂漂听到是紫川恳求月湛将自己带离的长安时,已很是惊讶,再听到皇后对自己不利时,已开始慢慢担忧。
月湛继续道: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较长一段时间了,我为人如何,你心里多少有点底,你撞见的这件事,必须说给我听,如此,我才能帮你,也才好帮紫川。”
闻言,漂漂觉得已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月湛所言,都是事实,当即,漂漂便将在东宫月紫川的寝房里所见到的那副画以及关道长、皇后等人的一些言语全数回忆给了月湛听。
月湛不发一言的听完,随后食指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最后收回食指,平静道:
“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嗯?这就完啦?
漂漂有些气:
“我这说了跟没说是一个样。”
月湛淡淡道:
“你只需放心休息,后面的自然由我去处理。”
漂漂道:
“我这头发反正也没干,湿漉漉的也不好睡觉,要不,你就和我讲讲,到底怎么个处理法子。”
月湛:“跟紧我,左右不离寸步。”
漂漂:“......”
漂漂一阵语塞,想要说些什么,可发现,又好像确实没什么好说的,目前来看,刺杀自己的人比较害怕月湛,换句话说,只要月湛在身边,那人便不敢过来,果然只有寸步不离,才是最安全…
漂漂乘坐了一日的船,也实在有些累了,当即瞌睡一上来,便趴在桌面上睡着了,之所以趴在桌面上睡,除了头发未干,还有一点,自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睡,就一张床,她不可能真和月湛挤在一起睡,可月湛身为王爷,她又是曾为他身边的贴身婢女,这婢女的身份一旦先入为主,后面要纠正过来,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故而,漂漂很理所当然的将床孝敬给了这位主子。
只是,睡到后面,她感觉自己被人轻柔的抱起,她原本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最后因为对方的轻柔实在太过于舒服,便当机立断将睁开一半的眸子又合了起来。
月湛将漂漂轻轻放入床中靠里的位置,自己似有片刻犹豫,最终还是平心静气的躺下,与漂漂隔开一个拳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