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走廊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的夜色,继而又听见一阵“砰砰砰”的拍门声。
从声音发出的地方可知是君泽所住的房间。
“公子君可在?求公子君救救安郎,救救安郎,救救……”说话之人是一名女子,因跑的太快呼吸局促,说话时带着重重的喘息声,急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已经彻底没了声响。
之后,似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听着像是那敲门的女子失去了力量,顺着门倒了下去。
君泽刚刚入眠,听见敲门声后起床穿好衣服,开门后,一名重伤的女子正躺在门边。此时三生和易尘也从自己的屋中走了出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找泽哥哥,这人谁啊?”易尘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
“不认识。”君泽淡淡的道。
三生蹲下身探了探女子的脉搏,很微弱。这女子模样倒是生的好看,桃李年华,只是面容极为憔悴,身上似乎还有诸多伤口。
“伤得很重,撑了这一路找过来现下已是用尽了气力,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就让她住在我那吧,若是半夜出了什么事也好照看。”三生道。
“嗯。”说完,君泽便准备上前将女子抱起来。
三生忙道:“等等,还是我来吧。男女授受不亲,我怕这姑娘脸皮薄,到时候醒了难免会不好意思。”
君泽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勾唇回道:“好。”
毕竟非凡人,再加上这女子极为瘦弱,三生很轻松的就将她抱了起来。
等三生回屋后,君泽道,“阿尘,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
之后,三生要来了热水,将女子身上的伤擦拭了一番,又给她换了身她的衣服,幸好二人身量相差不大,衣服还算合适。
弄好后,三生又为其输入灵力,恢复其伤口。
“咳咳……”女子沉重的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双眼无神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一丝涟漪,看起来似乎充满了痛苦。
见她已经有所好转,三生停下施法的双手,走至床边坐下。
“姑娘,是你救了我?”女子坐起身道。
“是我。”三生点头道。
“多谢。”女子麻木的回答,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你说的安郎,可是谢安?”三生肯定的问。
听到这两个字,女子的眼神终于有所波动,满是痛楚的神色,道:“是,你可知公子君在哪?听人说他来了熹尔县,我找遍了城中的客栈,终于在这家找到了。”
“我们是一起的,你告诉便好,我会替你转告。”
女子泣不成声的道:“求求你们救救安郎,救救他。他被贾义抓去了,一定会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什么时候的事?”
三生暗道,莫不是因为之前他带头说除了贪官才出的这档子事儿。
“大约酉时。我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逃出来找到你们,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安郎。”说完,女子就着床跪下,一边磕头道。
三生阻止了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和谢安是什么关系?”
“我叫苏芸,他……是我心上人。”说完,女子眼中的泪水又哗哗的往下流。
“苏姑娘,你放心,有公子君在,我们一定会将谢安安全带回来,你先好好歇息,剩下的交给我们便好。”三生安慰道。见问到了她痛处,便不再继续问下去。
“若是真能救出安郎,几位的大恩大德,苏芸没齿难忘,愿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以报。”
之后,苏芸告诉了三生贾府的具体位置。
为了防止她出岔子,三生施以法术让她睡下了。随后便准备告诉君泽苏芸说的事,一打开门就见君泽背着门负手而立。
三生走上去,开口道:“她……”
还未等三生说完,君泽便道:“我都知道了,走吧。”
“嗯。”
原本三生也是打算今晚将贾府的人好好教训一番,但因为苏芸的出现,打断了她原本的计划,只不过,和现下也可以说是异曲同工。
浓浓的夜色中,两个如鬼魅般的身影,飞快的穿梭在街道高耸的屋脊之上,身子极为轻盈,落在瓦上没有一丝声音,身影时而隐时而现。二人顺着苏芸所说的线路,果然,不过片刻便已经到了贾府。
月色撩人,夜静阑珊,隐约可见树影绰绰,此时贾府四处一片漆黑,二人轻轻纵身落入贾府的院中。
院中静的诡异,可听见微弱的虫鸣声。
按照苏芸的说法,谢安应当是被关在后院的地下水牢中。二人顺着走廊,一路前往后院,竟然没有遇见一个人。
按说如此府邸,晚上该有家丁或是侍卫巡逻才是。虽说他们动静确实很小,但不可能平时连盗也不妨。
再说苏芸,她的眼神确实没有说谎。谢安或许确实被抓了,但她说是逃出来的,按照她受伤的程度,要不被发现还要顺利走过一段长街找到他们,实属不易。
怕不是故意被放走的。
抓了谢安当幌子,再放走苏芸,最后真正要抓的大概是他们吧。
三生轻声冷笑道:“他们这是因为早上之事狗急跳墙了,怕丢了官帽,失了权财,所以现下打算请君入瓮。怕是小瞧了我们。”
“贾府之人能够如此安心的放我们进来,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不管怎样,万事小心。”君泽叮嘱道。
“嗯。”三生道。
水牢的入口是在后花园的一处六角凉亭附近,走了片刻后,果真看到了苏芸口中所说的那座凉亭。
凉亭建在池塘之上,水中倒映着一轮弯月,闪着粼粼波光。
不得不说,虽然贾府的人虽人品个个不怎么样,但这审美着实不错。雕梁画栋,红漆栏杆,青石地板,假山怪石,池馆水榭,布局巧妙,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二人走到凉亭后,四下寻找苏芸告知的机关。
君泽回过头道:“在这。”
另一边的三生听到后,走了过去。
君泽伸出如玉般温润净白、骨节分明的素手,轻轻转动机关。
下一瞬,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二人都踩空失去了重心,迅速向下坠落。四周的墙壁光滑如打磨过的鹅卵石,下面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