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分数下来,我的考试成绩还算理想,朋友们都纷纷打电话来贺喜,可惜的是,我始终没有等到想等的电话。说也奇怪,我明知道给她的电话打不到家里,但是我还是静静地等待着,希望能接到她的电话。我想,如果我给了她正确的号码,那我一定不会这样守望。
母亲问我:“你分数都知道了,你还天天守着电话。”我笑了笑回答母亲:“有吗?我只是习惯地坐在这里,你别催,等我填了自愿,那就一年最多能回家两次了,到时候看你还嫌我碍眼。”
高考后回到家,我就和爸妈讨论过报考学校的事,我说想要去省外看看,他们也都支持我,在我的印象里,爸妈从来都不曾干预过我的选择。
一直以来,我的愿望就是能看看大海,能游历江南,能在草原上骑马,能在沙漠中翻滚。
成绩出来后,我谨慎地对比了往年的分数线,在综合了我最想去的地方后,我选择了上海,那里毗邻姑苏,临江临海,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去到那里,我可以感受江南最柔和的细腻,也能面对极尽繁华的冲击,我也最终拿到了上海海滨大学录取通知书。
而我的几个朋友中,娃娃去了西安,花和尚去了四川,小蛮就在了省内,小壶没有上本科线,他从此离开了学校,他的哥哥给他安排了一个去处。而我也特地看了杨云若的分数,她的文化分足够高,她没有任何悬念地进了中央美院。
在去学校报道之前,我们又聚了一次,小壶有些感伤,他说我们都进了大学,而他却要一个人出门闯荡,他安慰自己:“不过还好,反正读书我是怕了,如果你们将来发达了,不要忘记了曾经的烂兄烂弟就行。”
那一夜我们都醉了,我很少醉,我没有古龙的才华,也没有古龙的酒量,更没有古龙的胆魄,所以我在醉酒上是个极其克制的人,我无法忍受醉酒之后太阳穴的剧烈跳痛。但是那夜我醉得很彻底,我们把六十八度的烈酒当水喝,我们在夜空下高声唱歌,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穿行,又扶着墙角或者梧桐树狂吐,我们高声宣誓:“苟富贵,不相忘!”然后各自奔向自己的世界。
这是我第一次出省,父亲问要不要陪我一起到上海,我说:“这与我在县城读书没区别,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这次就是多坐几个小时的车儿子。”妈妈不同意我的说法,她担心地说:“怕别人在你睡着时偷你的东西,得让你爸爸送你去。”我笑着跟妈妈说:“妈,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偷东西,现在的火车很安全。”爸爸在一边附和:“孩子说的对,让他一个人去没事。”妈妈生气说:“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反倒和他站一起了。”爸爸笑着说:“我这是帮里不帮亲!”
儿大不由娘,我最终也获得了妈妈的支持。临走时,她给我收拾行李,从锅里拿出了十几个煮熟的鸡蛋塞进我的背包,让我带着路上吃,然后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出门在外不要惹祸,遇事多忍让。我点着头让母亲放心。
这次离开父母,比起我刚刚到县城读书时,我少了几许害怕,倒是多了几分牵挂和惆怅,也多了几分自信和随意,我觉得我成长了许多。看着父母渐渐消失身影,我像一个背井离乡的侠客,发誓一定要闯荡一片天地,为父母、为自己、也为理想,不成器,誓不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