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原味坊开张一个月,除了刚开张那几日,有不少普通百姓光顾,之后的日子,一般百姓很少来原味坊消费,不是不好吃,而是吃不起,一小盒糕点的价格都够他们上酒楼大吃一顿了。
如此一来,原味坊的生意不就差了。这么想就错了,原味坊每天出炉的糕点,根本不够卖!每日大排长龙!因为新颖又美味,京都又不缺有钱人。
原弗胭清楚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再加上店铺里只有她和花幸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原弗胭干脆挂出每日限量的牌子,什么款,限量多少份,还不接受预定。
有排了半天队仍然买不着的人家,就想以势压人,这个时候,墨镜行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一听六皇子,就赶紧夹着尾巴走人了。
满京都,什么皇亲国戚没有,自然也有不惧六皇子的人家,毕竟墨镜行只是没有实权的皇子。但这些人里,多数碍于脸面,不想因为一点吃食闹僵,剩下的那些,则是忌惮六皇子背后的信王,谁都知道,这两位是一体的。
因为天热,各府的来采买的下人并不高兴自己排队,便花上一两文钱让人替自己排队。
对这种现象,原弗胭无权过问,只要不影响自己做生意就好。
随着生意的红火,原味坊老板的名字在京都也小有名气。有心人顺藤摸瓜,挖出一个月前泊里湖游船着火一事。
虽然之前,有墨岩彻帮着遮掩,可对方是宰相府,又是宰相宠大的千金,生辰之日,所乘游船被焚,让她被京都的名门闺秀取笑了许久,所以,哪能轻易忍下这口气,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让她出丑的人。
因而,原弗胭的名字也就传到了林大小姐林淑媛的耳朵里,几番查证,越发确定原味坊的老板就是那日烧船之人。她知道原味坊背后有六皇子,但她也清楚,明着不能动手,她还不能暗地里惩治吗!
正在忙着数钱的原弗胭,还不知危机即将来临,原本躲在信王府里,安然无忧,外面的人插不进铁桶一般的信王府,可现在她已经从王府搬出来,带着一个丫鬟住在一个小院里,给人可乘之机。
这日一早,太阳刚露出全脸,原味坊如往常一般开门营业。
花幸刚把新出炉的糕点摆放好,就有一队官差冲进来,他们对花幸囔囔:“你是老板?”
花幸吓得愣愣得摇头,又见他们叫嚷:“老板人哪?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不知所措的花幸正要往后院去喊人,就见原弗胭从通往后院的门走出来。
原弗胭刚把糕点放进烤炉里,就听到前面铺子里响起男人的叫嚷声,便赶忙过来,进了铺子一看,居然是几位官差,不免蹙了蹙眉。
官差们见了原弗胭,虽然看她才十岁出头模样,但因为早先就听闻原味坊的老板年纪,所以此刻不疑有他。
领头一人面色不善,挥手就要让属下把原弗胭带走。
花幸见此,慌忙护在原弗胭身前,颤着声质问:“你们凭什么把人带走?!就不怕六皇子怪罪吗!”
官差们自然听闻六皇子和原味坊的关系,但既然今日敢来拿人,定然有所依仗,何况他们是秉公办案。于是,领头那人哂笑一声:“凭什么?!就凭你们原味坊的糕点吃死了人!现在要拿你回去问案!”
一听到吃死了人,花幸更是惊得胆颤,哆嗦着去抓原弗胭的手。
原弗胭也是被这消息惊了一跳,眉间沟壑渐深。定了定神,见花幸吓得小脸泛白,一把握住她的手,“别怕!”
领头之人不耐烦起来,命令属下赶紧把人抓回去。
原弗胭厉眼扫了一圈围上来的官差,冷声道:“不用劳烦,我自己会跟你们走!”
花幸一听,反握住原弗胭的手,不让她走。
原弗胭缓了声安抚花幸:“没事的,我们的糕点绝对不会吃死人,所以,我不会有事的,别怕!”说着,俯过身,给了花幸一个拥抱,在凑近花幸耳边时,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走后,赶紧去找六皇子,如果他不在府里,就去找信王。”
嘱咐完,原弗胭放开花幸,只见花幸双眸已泛起泪水。她定定得看了花幸一眼,然后坚定转身,往门外走去。
官差们见状,立马跟上。
花幸见人都走了,忍着泪将店门关好,立马往信王府冲去。
花幸不明白原弗胭为什么说先找六皇子,六皇子不在,才去找信王,她也没时间纠结这个,在花幸的认知里,当然是信王靠谱,所以毫不犹豫得往信王府奔去,何况,之前向官差提到六皇子,对方丝毫不畏惧,想来,找六皇子出面,怕也帮不到姑娘。
花幸直奔到信王府门前,就往王府里,门房见是她,也没阻拦,而是喊了一个小厮去禀报齐大管家。
花幸一路不停往樟栖院赶,待到院门外,却被王府侍卫拦住。
“你不能进去!王爷正在书房和人商谈要事!”
花幸一听,更是焦急,只犹豫了片刻,便要往里闯。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触怒王爷,挨罚她也认了,她管不了那么多,刻不容缓,姑娘被官差带走,还不知道会被怎样处置。
怎奈,她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弱质女流,又如何抵得过侍卫的阻拦。急得直跺脚。
此时,问询赶来的齐大管家见两人在王爷的樟栖院门口拉拉扯扯,急忙快走两步上去,低声呵斥两人:“住手!”
花幸和侍卫一见来人,便停手。
侍卫朝齐大管家一拱手:“王爷正在与人商谈要事,我奉命守在这儿,不让人打扰王爷,可这丫鬟偏偏要闯进去。”
齐大管家一蹙眉,看向花幸,正要开口斥责,却见花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得往外涌,吓了一跳,心想这丫头一贯是个懂事的,今日这般冲撞,也许有什么情由,于是,缓了原本想要责骂的语气,“你找王爷是不是有急事?”
花幸顿时眼泪流得更凶,哽咽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齐大管家听完花幸的叙述,双眉皱得更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通报王爷,他也不敢打断王爷与人谈事,但也能看得出来原姑娘在王爷心里的地位。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在花幸泪眼婆娑得注视下,一咬牙,抬脚就往里走。
侍卫还要拦,但被齐大管家一瞪眼,只好退到一边。
花幸见状,赶忙起身跟在齐大管家身后。
两人到了书房门口,齐大管家示意花幸不要出声,自己上前轻扣房门。
房内,墨岩彻正和幕僚商议事情,听到敲门声,有些不悦得蹙眉。
门口的侍卫是怎么办事的,他分明交代不要让人打扰。
“谁?”
齐大管家听着声音,就知王爷心中的不耐,赶忙道:“王爷,原姑娘出事了!”
嗯?墨岩彻一听是原弗胭出事了,赶忙让人进来。
得了准许,齐大管家示意花幸跟上,便推门进去。
墨岩彻想着原弗胭到底出了什么事,见齐钟身后跟着的花幸脸上满是泪水,心不由沉了一分,这事怕是不简单。
在听完花幸的讲述后,墨岩彻见她并不清楚原弗胭被抓的缘由,喊过齐钟:“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去打听清楚。”
齐钟深知王爷对这事的重视,不敢怠慢,立马告退出去找人办事。
墨岩彻又看向地上跪着的花幸,让她先起来,又问她:“你家姑娘确定糕点没有问题?”
花幸非常肯定得点头,“确定!原味坊做的所有糕点,该加什么,该怎么做,姑娘都是亲力亲为的,绝对不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墨岩彻眉头紧锁。
一旁站着的幕僚见王爷忧心,便出声道:“王爷,不必太过忧虑,此中情由尚未可知,或许,死者吃了什么别的有毒之物,也可能死者吃了与原味坊所售糕点相冲之物。”
墨岩彻嘴角不自觉紧抿,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也只能等齐钟的回复了。
花幸见王爷沉默不语,一时间急得眼睛又红了,弱弱得开口祈求:“王爷,能不能先让衙门把姑娘放了?”
墨岩彻瞥了她一眼,看见花幸眼中的希冀,暗叹一声,缓缓合上双眼。
若是其他事,他二话不说就会去府衙把人接出来,但这事毕竟涉及命案,他不能枉顾国法,尤其还没弄清楚这事的经过,更不能轻举妄动,满京都,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信王府的一举一动。
幕僚见王爷如此,便开口宽慰花幸:“你不用担心,府衙没有查清楚之前,是不会对原姑娘怎样的。”
花幸欲言又止,她开始后悔没有听姑娘的去找六皇子,想到那群凶神恶煞的官差,怕是会对姑娘严刑逼供。她越发不能等,大着胆子道:“既然一时半会没有结果,那奴婢先去外头等着。”
墨岩彻轻嗯一声。
得到准许的花幸,恭敬行礼退出书房。房门一掩上,她就撒开脚丫子往外跑。
她没发现王爷的幕僚正透过窗户往外看。
幕僚想这丫头不会自己跑去府衙吧,担心她莽莽撞撞得会坏事,便把这事禀告给王爷。
墨岩彻听了幕僚的顾虑,便让人去跟着花幸,以免她做出什么傻事。
过了一会儿,跟着的人来回禀,说花幸一出王府就去了六皇子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