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幸一直等在院子里,时刻注意着原弗胭房间里的动静,然而一直没有听到说话声,却见墨岩彻打开房门出来,径直出了院门走了。
她赶紧跑回房间,见原弗胭没事,只是怔怔的,便走过去,轻唤:“小姐?”
“嗯?哦。”原弗胭回过神来,“没事。”
原弗胭只是有些纳闷墨岩彻的反应,询问了花幸几句,也没觉有什么不妥,又坐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便洗洗睡了。
次日一觉睡到天亮,原弗胭在花幸的帮助下洗漱完毕,开始享用花幸做好的早饭。
绿豆百合粥加小笼包。
只她们两人,原弗胭便拉着花幸坐下一块吃。
原弗胭一边吃一边夸了几句花幸的手艺有进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
突然花幸想到昨晚墨岩彻来的事,便放下筷子,跑回屋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原弗胭不解得看向花幸。
花幸解释道:“这是信王送给小姐的东西。”
“是什么?”原弗胭问。
“没敢打开,我也不知道。”花幸摇头。
会是什么?
原弗胭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泥塑彩色人偶,数了下,有八个,估计是一套,或站或坐或趴着,形态各异,着装各不相同,每个人偶大约小孩拳头大小,各个憨态可掬。
“好可爱啊~”花幸由衷赞叹,满眼的喜爱之色。
原弗胭也只看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她在现代的时候看了太多的泥塑玩偶,不论是造型、质地还是用色都比眼前这个好上太多。
此刻见花幸喜欢,便将盒子塞到对方手中,“送你了。”
“不行呀!小姐!”花幸小心翼翼得捧着盒子,“这是信王送给你的,我怎么敢要!”
原弗胭无所谓道:“既然是送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我现在把它赏给你了。”
听自家小姐都这么说了,花幸也坦然收下,爱不释手得抚摸着人偶,被原弗胭催促着吃早饭,才依依不舍得将盒子盖上放回自己的房间。
用完早饭,原弗胭才想起一件事,昨晚被抓包,看来最近不能再去杏花楼听若兰姑娘弹琵琶了。
百无聊赖得靠在椅子上,想到墨镜行,他昨晚没被墨岩彻撞见,应该没事吧。
终是放心不下,原弗胭喊来天宝,让他往六皇子府跑一趟,看看六皇子那边有没有事。
等了大半个时辰,天宝回来说墨镜行不在府上,有事出去了。
既然有事,那应该没有被墨岩彻逮到,原弗胭这么想着,便不再担忧,想着等墨镜行回来,再商议商议。
用过午饭,歇了午休,刚睡醒没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
花幸开了门,见是齐力,身旁还站着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花幸见了来人,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齐力嘻嘻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女子,“王爷吩咐我来送个人。”
花幸见那女子怀中还抱着一把琵琶,猜测信王是让这女子来给自家小姐弹琵琶的,正好,小姐无聊着呢。
她面色就好了些,把两人迎了进去。
到了屋内,齐力见过礼后,说明来意,让原弗胭很是惊讶。
这时那女子也将头上帷帽取下,屈膝给原弗胭行了一礼。
原弗胭见真是若兰姑娘,又惊又喜得上前将人扶起。
她怎么也想不到,墨岩彻居然长期包下若兰姑娘,上门给她弹奏琵琶。
原来墨岩彻从花幸口中得知原弗胭去杏花楼是为了若兰姑娘,于是干脆利用自己的身份,又花了一大笔钱,请人上门给原弗胭弹奏,这样一来,原弗胭也就不用再去杏花楼。
墨岩彻此举,无疑太和原弗胭心意了,一时间,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让齐力转达自己的谢意。
任务完成,齐力也不多留,对原弗胭说道:“我就在对面茶馆待着,等若兰姑娘回去的时候,去对面喊我一声,我自会将若兰姑娘安全送回去。”
在茶馆,既能喝茶,又能听说书,这个活儿,他喜欢。
原弗胭听后,知道墨岩彻都安排妥当了,无需自己操心,就放齐力出去了。
招呼若兰坐下,又让花幸将中午煮好的百合绿豆汤端上来待客。
若兰将琵琶放在一边,道了声谢,端起碗,小口小口喝着。
此时正是最热的时候,一路过来,她早渴了,不一会儿,碗里就见了底。
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原弗胭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让花幸再端两碗过来,又对若兰道:“我家花幸做的百合绿豆汤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每次,我都要喝上好几碗。”
这话就是在为若兰缓解尴尬了。
若兰抿唇浅笑,不由悄悄打量原弗胭,其实刚才见到原弗胭的时候,她内心不无惊讶,她对原弗胭有印象,每次跟在六皇子身边的那个小厮,她当时没有多想,以为这个小厮只是和六皇子关系不一般,今天见了,居然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姑娘家,居然男扮女装逛青楼!哪个女子对青楼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对青楼女子不是厌恶就是痛恨!
然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刚才见到自己那惊喜的神色不是伪装,若兰的眼中闪过一抹流光。
来时路上,若兰就发现这里是原味坊,前段时间,在京都红极一时的糕点铺子,有人特意带来给她尝过,味道确实不同一般,可惜后来卷入了人命官司。
若兰的视线移向原弗胭还包扎着的手上,她记得听人说起过,原味坊的老板被衙门关押了,想来这手上的伤就是那时落下的。
注意到若兰的视线,原弗胭举起双手晃了晃,“他们想屈打成招,逼我认罪,有人要陷害我,我肯定不能屈从,这不,手就这样了。不过还好,过几天,就能好了。”
听着原弗胭语气里的轻松,若兰不免诧异,也不知道是心胸豁达还是年纪小不知道一双手对女人有多重要。
倘若是自己受了这样的伤,想到这,只觉心一缩,握紧双手,这双手是她立命的根本,如果手受伤了,还怎么弹琵琶,她怕是再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若兰视线在原弗胭手上顿了顿,这双手即使好了,只怕也会落下病根,眼中不免流露出疼惜,不过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察觉到若兰神色的变化,原弗胭笑笑:“不用担心我,真没事,会好全的!”她可是有秘密武器的人,其实在秘密武器的作用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还缠着纱布,只是不想让人起疑。
若兰对上原弗胭真诚的眼神,有些恍惚,自己刚是担心她吗?这些年,自己一直冷心冷情的,还会担心别人?
这时花幸端着托盘回来了,托盘上放着三碗百合绿豆汤。
三人一人一碗分着喝完。
若兰没忘了信王让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便拿过琵琶调音。
原弗胭却一把抢过琵琶交给花幸,“别急,时间还长,我们先聊聊天。”
若兰怔怔得看着花幸抱着自己的琵琶去了里间,有些无措。
聊天?她不会聊天!
瞧她这样,原弗胭安抚道:“放心,琵琶不会磕碰到的。别紧张,我们就随便聊聊。”
若兰无奈,看了原弗胭一眼,垂下眼眸,“不知道小姐想聊些什么?”
原弗胭只当做没有看出若兰的抵触情绪,坐到若兰身边去,问她:“后来,那个李贤前还有没有找过你?”
提到这个人,若兰眼中就浮现厌恶之色,“找过、、、、、、还好都被挡回去了。”
听到那个让人恶心的家伙又去找过若兰,原弗胭眼中划过一抹狠厉,又听被挡回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花幸放好琵琶回来,听到原弗胭和若兰说到了李贤前,也很是嫌恶,那天的事情,她已经听原弗胭说过,也挺可怜若兰,插话道:“若兰姑娘,你不知道,我家小姐去杏花楼就是因为担心你被李贤前找麻烦!因为、、、、、、”
“花幸~”原弗胭笑着止住对方的话头,自己做得这些事,她并不想让若兰知道。
不过,该说的意思,差不多都说出来了!
花幸吐吐舌头,借口去泡茶,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原弗胭回头就见若兰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摆了摆手,“哎呀,也没什么,同样是女人嘛,都能理解的,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身不由己。”
若兰心头一震,收回目光,撇过头去,眼圈就有些泛红,身不由己这种话,她不知道从那些男人口中听过多少次,每每,她也只是淡笑着略过,从来未曾上心过,可是现在听了,为什么就有所触动了,因为那句同样是女人都能理解吗?可是这些年,在杏花楼里,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她见得还少吗!
她阖了阖眼,让眼中的情绪迅速褪去,复又看向原弗胭,神情却没有进门时那般淡漠,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对眼前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丫头生出了好奇心。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原弗胭没有察觉,仍继续说着:“正好,我看李贤前那个猪头不顺眼。”
话一出口,就听旁边响起噗嗤一笑。
听了原弗胭的形容,若兰想了想便觉再贴切不过,于是一个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原弗胭看过去,正见若兰正抿着唇笑。
“你笑起来,好美啊~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笑。”原弗胭说到,之前见她,都是礼貌性的假笑,不像现在,是发自内心的笑。
第一次被女子这样赤裸得夸奖,若兰白皙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绯色。
原弗胭看呆了,“你应该多这样笑笑!”说完又否定自己,“不行不行,你可不能对那些臭男人这样笑!不能便宜了他们!”随即舔着脸道:“便宜我吧!冲我笑!把我美死!哈哈哈哈!”
若兰被原弗胭的话逗得有些哭笑不得,嗔怪得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原弗胭偷瞄了若兰一眼,嘴角得意得弯了弯,她就知道,拿李贤前做话头肯定有效果,现在这样,可比之前有生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