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僵在伙计的脸上,“我看姑娘挺喜欢这本曲谱的,真的机会难得啊,姑娘!”
原弗胭也看出来若兰挺喜欢这本曲谱,想她身上可能没带那么多钱,毕竟是被自己临时拉来逛街的。
原弗胭拉着若兰走开了两步,低声道:“是不是钱没带够,我先帮你垫上。”
若兰感激得看了她一眼,仍是摇头,“还是不买了。”
“怎么了?我看你爱不释手的样子,现在怎么又不要了?”原弗胭不解,想着根结还是在钱上,又说:“我可以先给你垫着,或者,我买了送给你,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其实她都想直接付钱买下,但是她知道若兰自尊心强,所以还是先征求对方的意见,而不是直接买下。
若兰看她这样,哀叹一声,便压低了嗓音道出实情。
“实不相瞒,在杏花楼这几年,我存下的钱,连这本谱曲的一页都买不了。”
说着,若兰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原弗胭诧异的眼神,就有些不敢看她,直道:“所以,还是别买了,走吧走吧。”
不怪原弗胭诧异,她以为若兰好歹是个花魁,又有那么多人排着队看她,每个客人随便给点小费什么的,加起来也不少了。
怎么会这么穷呢?!
原弗胭也不会傻得直接问,没看若兰都脸红了吗!
她直接冲花幸道:“付钱。”
虽然五百两买一本谱曲很贵,但是原弗胭也不差这五百两。
五百两不是小数目,若兰说那些话,不是为了让原弗胭出钱,她见花幸听了原弗胭的吩咐拿出钱袋子,忙制止:“花幸,不要!”
然而却见花幸打开钱袋翻了翻,有些难为情得看向原弗胭和若兰,“小姐,没带这么多钱!”
咳咳!你说太大声了!
原弗胭白了花幸一眼,花幸有些委屈,这钱袋是小姐给她的,她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啊!
原弗胭看看若兰,又看看正音馆的小厮。
被打脸的感觉,挺尴尬的哈~
伙计见这三人拉拉扯扯这一出的,结果没钱买,顿时便没了再招待的心思,拿着谱曲就要放回架子上。
“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弗胭,我们走吧。”
若兰出声打圆场,去拉原弗胭的胳膊。
钱不够,也没办法,三人只好离开正音馆。
原弗胭走到门口,看到外面等着的齐力,顿时双眼发亮,冲齐力喊道:“齐力,你跟我进来!”
这可是信王的贴身小厮,代表的可是信王!
齐力被喊得一愣,花幸过来推了他一把,才不明所以得跟着原弗胭走进正音馆。
伙计看到又是她们几个,虽然对于她们刚才的举止有些不爽,但仍招呼了一声,只不过并不热络。
原弗胭把伙计喊过来,指着齐力,说道:“看清楚,这是信王府的人,那五百两就记在信王府的账上!可以去把曲谱拿来了!”
然而伙计并未有所动作,视线在齐力身上扫过,略带嘲讽道:“姑娘,这是不是信王府的人,不是你说是就是的!再说,信王府上下人那么多,如果谁都如你这般打着信王府的旗号,那我们生意还做不做啦。”
这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她!
就在原弗胭要开口驳斥的时候,身旁站着的齐力上前一步,冷着脸道:“是不是信王府的人,也不是你一个店铺伙计说不是就不是的!有没有人打着信王府的旗号,这也不是你该管的事!现在去把那本曲谱拿来!”
伙计被齐力一身冷冽的气势吓到,哆嗦着后退两步,但一想到万一这些人是骗子,钱收不回来,那五百两的账就会算到自己头上,就是把他买了,也抵不了五百两啊!
于是壮着胆子说:“你们知道正音馆背后的东家是谁吗!这里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这背后的东家很厉害吗?原弗胭偏头对上若兰和花幸两人的视线,都不知道正音馆背后的东家是谁!
正想开口问,就见齐力冷笑一声,“就这胆子还狐假虎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扔给伙计,“看清楚了,信王府,如假包换!”
伙计将令牌看了又看,才确定这人确是信王府,而且有令牌,身份也不一般。
抹了一把冷汗,伙计双手捧着令牌还给齐力,又赶忙去把曲谱拿来用锦盒装了,颤抖着双手递到齐力面前。
齐力接过锦盒,放到原弗胭手中。
原弗胭又让若兰确认了一下,是刚才看过的那本,等齐力签了字,几人这才施施然离去。
出了正音馆,原弗胭问齐力:“你有令牌,干嘛不早拿出来?”
“看他不顺眼!”齐力冲原弗胭狡黠一下。他可没漏掉那伙计看自己的眼神。
“差点把人吓尿!”原弗胭笑骂他。
她又问齐力这五百两记在信王账上,墨岩彻会不会有意见。
没曾想,齐力无所谓道:“没事,王爷有钱!”
他心里想得是一天一千两的若兰姑娘,王爷都舍得,这五百两又算得了什么!
马车上,原弗胭将锦盒交到若兰手上。
若兰知道原弗胭不喜欢这些东西,既然已经买了,自己也无需再推拒,她确实需要这本曲谱。
若兰郑重接过锦盒,放在腿上,打开盖子,拿出曲谱翻阅起来。
原弗胭见她这样,脑中灵光一闪,立即问她:“若兰,你会谱曲吗?”
若兰抬起头,赧然道:“会是会,只是不好听。”她尝试过自己作曲,但都达不到自己的要求。
“怎么了?”若兰问她。
想法还不成熟,于是原弗胭只说“没事”。
接下来,三人逛了到多店铺,吃的穿的,买了不少,好在有马车,不用自己拎着,原弗胭更放开了买买买。
几人在外面用过了午饭才回去,原弗胭想留若兰在原味坊吃了晚饭再回去,但若兰心心念念着那本曲谱,只想着赶紧回去,想早点学会这首曲子。
虽然原弗胭认为早学会晚学会,不差这半天,又担心她回去会被客人骚扰。
若兰晃了晃手中的曲谱,“我借口要学新曲子,这是给楼里赚钱的事,鸨母不会比我接客。”
那就好,想着她也没有心思再在自己这儿待下去,原弗胭便只好让齐力把人送回杏花楼。
正好,她自己也有些事要处理,把人送走,让天宝跑一趟六皇子府,看看墨镜行在不在府上。
趁这个时间,让花幸烧水洗澡,逛了一上午,出了一身的臭汗。
因手还没好,就得麻烦花幸帮忙洗澡。
原弗胭想着干脆两个人一起洗,省得麻烦,反正她现在身量小,浴桶坐她们两个也不挤。
两人洗完,舒舒服服得午睡了一会儿。
等原弗胭醒来,却听天宝说墨镜行还没回府,六皇子府的人也不是很清楚自家主子干什么去了,只知道出城了。
原来计划原味坊重新开张的事可以再等等,可今天被五百两一本的曲谱打击到了,原弗胭觉得自己得赶紧挣钱哪!
既然墨镜行不在,她只能让天宝去街上转悠转悠,打听一下现在京都百姓对原味坊的态度如何。想着天热,又给了五两茶水钱。
见天宝离去,原弗胭不由有些烦躁,心想一个整天闲得没事干的皇子会去哪儿!自从那天他送自己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那天、、、、、、?
墨岩彻、、、、、、该不会是、、、、、、
不管是不是,墨岩彻这个做叔叔的,总应该知道墨镜行去了哪里!
忆起墨镜行很怕被墨岩彻责罚的样子,就有些担心这小子。
看来有必要去信王府走一趟。
然而看到屋外炽热的阳光,原弗胭又缩了回去,心想还是等太阳下山,吃过晚饭再去吧。
信王府。
齐大管家手中拿着欠条,看着上面签了齐力两个字,又看了看日期,冲对面站着的正音馆的管事道:“这人是老奴的孙子,确实是府上的人。”
说着,让他管事稍等,表示要先和签字的人确认一下。
于是,喊了一个小厮问齐力在哪,得知刚回来不久,便让人去喊他过来。
这边,又让人给正音馆管事奉茶。
等人坐下,齐大管家便道:“不过五百两银子,大热天的,还要劳烦管事跑一趟,辛苦了。”
他这话听着像是关切,实则暗讽正音馆小题大做。
按齐大管家的身份,是不需要处理这件小事的,但门房报上来说是自己的孙子签的欠条,就不得不上心了,又想着齐力最近都在原弗胭那边办事,知道王爷对她的重视,就让门房领了管事过来。
管事听了齐大管家的话,脸上也有些赧然,知道自己为了这五百两银子,就巴巴得上门要账,让人以为正音馆怕信王府赖账似的。
不怪他不担心,管事听了店里伙计的描述,一男三女,又说那琴谱是买给一个姑娘的,便起了疑心,毕竟全京都都知道信王府上是没有女眷的。
所以,思虑再三,以防万一,越想越觉着还是舔着脸上门确认一下为好。这会儿,见齐大管家承认签字的确是王府中人,才放下心来,也不敢辩解什么,只含糊应着。
不一会儿,齐力就过来了,知道自己被喊来的目的后,又少不了对管事的一番嘲讽。
在王府地盘上,管事虽然心中有气,却只能乖乖应着。
而齐大管家只当没有看见,由着自己孙子去,免得外面人以为信王府好欺负。
待到管事脸色实在难看了,才喝止了齐力,假意训斥了他几句,才喊来一个小厮,让小厮拿着欠条,领了正音馆管事去账房取钱。
等人走了,齐大管家才问齐力事情的原委。齐力便把上午在正音馆的事说了一遍。
齐大管家呵呵笑起来,对于自家王爷花了大价钱包下杏花楼的花魁这件事的用意,再清楚不过,无非是认为原姑娘一个女孩子去逛青楼,既有损名声,又不安全,便想着悄悄把人请到家里去,结果,原姑娘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青楼花魁和自己的关系,拉着人家满大街逛。
如此一来,自家王爷花在这花魁身上的钱不就白花了嘛!
这么想着,齐大管家便派了个小厮去问王爷是否回来了,待得知人正在樟栖院,便拉上齐力,立刻往樟栖院赶去。
哎呀呀,不知道王爷知道这事后会是什么表情,他迫不及待得想看到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