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若兰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条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蟃鱼动了恻隐之心。他朝观鱼挥一下手,那画面快速变化起来。
“太快了,”若兰焦急起来,“看不到东西啊。”
“不急,不急,”老头呵呵地笑,“观鱼还在搜着呢,还好是查现在,若是查过去,它得搜索不少时间呢。”
“这可是好宝贝,”八戒看不到什么东西在墙屏上,先捧一句。
七仙女瘪瘪嘴,想讲,却又闭上了。
观鱼上出现一个画面:一个黑脸大汉端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背后是一面高壁,接近壁顶处开着一扇小窗,照进一股淡淡的光。
若兰看罢,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她见到她爹了。
八戒叹息一声,他知道,这是天庭的天牢。他不敢告诉若兰,正要劝慰,听到七仙女冷笑一声,“二货神速度真够快的,将这老蛇送进了大牢。”
若兰听了,看看七仙女,又看看八戒,才猛地一惊,双条腿又成了蛇尾模样,身子晃动,被老头扶住。
“你姘头真够糊涂的,不抓正主,抓路人。”八戒很是愤懑,走过去扶住若兰的另一只手,心里发了狠,也不怕七仙女了,“老寡妇,你怎么会看上三只眼的?”
七仙女却微笑起来,她知道观鱼的画面刺激到了她往死里恨的这头猪,心里这时才有点开心起来。但又想起自己的洗脚布被这臭猪拿走,不知干了什么勾当,才发起的开心又被恨意所覆灭,于是又冷笑起来。
这时观鱼的画面转动过去,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孩子。
“李童子?”八戒一惊,“他怎么也会进天牢?”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那里就差你俩了,”七仙女很满意观鱼,“老头,哦,那个,老神仙,你这观鱼真是个神器,有何来历?”
“我不喜欢你,才不告诉你,”老头很不高兴,“小娘子,那黑脸汉子是你爹呀?”
若兰无力地点点头。
“要不要看看你爹接下来会怎么样?”老头问。
若兰呆呆地看着老头,刚想点头,却泪如雨下。那头既点不下,也摇不动。
“算了,您刚才不是说嘛,明天是希望,不看为好,”八戒劝了二句,觉得气氛太差,还是要转移话题,“大帝,您是这地幔里的大帝,天上也有个玉帝,一阳一阴,相配称。不知玉帝现在在做什么呢?”
“看看?”老头问八戒。
“不要看,有什么好看的?”七仙女见他们要看自己的爹,却不情愿了。
“你看得我的爹,我为什么看不得你的爹?”若兰站稳了,抹干眼泪,瞪着红眼睛看七仙女。
“看,看,”老头一挥手,观鱼又动起来,不久出现了玉帝的样子。
玉帝正在抽烟。
他正倚在凌霄殿西殿外的厅门门框上,身子站在门内,头露在门外。头上戴着西瓜帽,双手在胸前交叉,左手夹着一支烟,轻烟在眼前飞上殿檐去。他的眼睛不时瞄厅外的小广场。小广场上一群女神仙正在跳舞。
这群女神仙有胖的,有不胖的,有高的,有不高的,但都长得有点黑。只有一个女神仙长得白白嫩嫩,胖瘦高矮正好。
她叫貂蝉。当年听闻她的故事,玉帝就可怜她,同情她,然后又欣赏她。过了些时日,玉帝心里痒得有点忍不住,想换个卷帘的,拿貂蝉来干这事。正好佛界要搞一个什么取经计划,于是玉帝跟卷帘大将说,你呀,跟自己也有不少年头,也是到时候更上一层楼。正好呢,有个取经计划,打算让你参加。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卷帘很高兴,终于熬出头了。他丧着脸,对玉帝说,“我死也不离开您。千年的是王八,您是我万年的领导。”
玉帝心里直骂娘,脸上笑着,亲切道,“出去锻炼一番,也是好的嘛,以后呢,再回来,职位往上调一调,找媳妇也能找个好的。”
“叹,”卷帘皱着眉,一付站在十七楼楼顶边上想不开的样子。
本来呢,这事就这么定了。玉帝找如来沟通几回,一点问题也没有。却不料暗巷子里跑出个程三斧,王母娘娘不同意。
这就愁杀玉帝了,他本来一天半包烟,遇这事,马上要一天抽二包烟,让本来就紧张的办公经费更加紧张,功德佛不住地劝他:玉帝,烟还是一天抽半包合适,这个量,据科学研究,既有利身心,也有利控制毒害,正好到一个平衡点。
后来还是卷帘出了主意。他说既然王母不放,那整点事出来,让玉帝以此为借口,明罚暗奖,既严肃了天条,又让自己可以挂职锻炼去。
玉帝很欣赏这样具有主动性的属下,他轻拍卷帘的手,“好好干,好好干。”
接下来,众所周知,卷帘打碎了玻璃盏,被贬到下界流沙河。
玉帝送走卷帘,立刻传来阎王,叫他去拨拉一下那些个地府里关着的魂灵,将貂蝉的魂灵找出来,让她恢复身子,送上天庭来。
“陛下,万一她转世了呢?”阎王问。
“找回来呀,”玉帝道。
“万一阳寿末尽呢?”
“这种技术性问题也要问我?”玉帝不高兴了,“我这里缺个卷帘的,你明白?”
“明白,太明白了,”阎王赶紧下去,找一圈,还好貂蝉的魂魄还在地府,阎王问她为何不转世,她低头叹息,惹得阎王那颗杀心竟生出几分和善来。
貂蝉没说一个字,但阎王知道,她宁愿呆在黑漆漆的地府,也不愿意再入人间。
貂蝉前脚进天庭的城门,王母后脚就知道这事了。她借口要弄个舞蹈队,不经玉帝同意,先将貂蝉弄走。害得玉帝一天二包烟,一天二包烟。
没人卷帘,真是愁杀啊。
“玉帝总是不高兴呀,”老头看着七仙女,“你得孝敬点他,脾气改改,有点女人的样子。”
“你管我。”七仙女拿鼻孔出气。
“叹,我呢,三百年一醒,也就看看观鱼,有没有大事发生,其实也没大事,”老头挠挠头,“无非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四季轮换,日月交替。天上的神仙,地上的百姓,三百年前怎么活,现在还是怎么活。无聊。”
老头挥挥手,观鱼消失。他走向墨鱼精,顺便告诉八戒,“等下呀,我送你们去东海,你跟小娘子先走,玉帝女儿我留一下,别让她追上你们。”
“我要一起走,”七仙女道。
“不行,”老头也很坚决。
“大帝,为什么不留她陪你三百年呢?”八戒认真道。
“呵呵,你呀,你想让她陪我睡觉呀?”老头乐了,“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哦。”
“死猪,我梭死你,”七仙女慌中带怒,终于忍不住发出一个梭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