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歌娘微动嘴角，向后扬手，一男仆过来，耳语几句，便下了楼。
不多时，带回女孩儿，正是楼上所见之人。离近一瞧，真真儿叫个美，想来自己这辈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与这个孩子相比却是没有人能及的。
“多大了？”歌娘轻抚薄扇，这季节倒也用不上，但用来半遮面却是最好不过的东西。
“九岁。”
“叫什么名字？”
“柳晴霖。”
“家还有什么人吗？”
“村里遇瘟疫，只剩下晴霖和哥哥晴雨。”
“挺有意思的名字，晴，雨，那到底是什么天气呢？”歌娘半眯着笑眼看着她。
“娘说，哥哥出生前是晴天，出生不久便下起了雨。”
“所以你也有了晴字？”
“嗯，娘说，世间风雨自是不定，未来阴晴，谁人能晓？如若降下，滋养甘霖才好。”
“所以你叫了晴霖，可你娘并没有想过雨、霖，如果再加上‘铃’字，就是一段凄情绝美的故事。”歌娘仔细地瞧了几眼，“论你这模样，如若在宫里，真是藏不住的东西，只可惜沦落于此，还真映了词牌，命也。”歌娘一阵惋惜，唐明皇虽然造了一代盛世，马嵬坡前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绊死，成了闭不上眼睛的遗憾。世间事真的是晴雨难定。而这女孩儿，自是到了这般田地，也只能愿她命不逢时。
歌娘放下薄扇，这般伶俐的好苗子，到可以了了无人可以技压群芳，独占鳌头的遗憾。
“从今后你跟着我怎么样？自有锦衣玉食可得。”
“您是叫我？”
“你虽小，想必也听说过‘燕舞歌乡’吧？”
京城哪人不知？
“知道。”
“跟了我，我保你做头牌。”歌娘直言相告，因为没有心甘情愿便难已练成绝佳的舞技。就算是再有美食华衣，充其量也还是歌女舞娘，她在想着怎么让晴霖就犯。
“好。”没想到晴霖很爽快地点了头，只是望了望窗外，“能不能将我哥哥也收了？”
歌娘不觉喜出望外，“可以。”，她已经吩咐男仆下了楼去。
晴霖望着窗外，嘴角撅起不合年龄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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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
繁华的京城，侵魂的夜晚。整个一条街成了不夜城。今日歌乡人头攒动，楼上楼下挤满了衣冠楚楚的食客。谈吐文雅，羽扇纶巾，还不忘吟诗作对，其实都是在等相传一时的舞后“雨霖铃”。此女子，年方十五，却是美若西施，舞似飞燕，歌如黄鹂，经歌娘亲传，细心调教数载，虽未登台，但早已闻名京城。今天是“雨霖铃”首次登台之日，自是急于向来，一睹芳容。
莺歌燕舞后，食客们望穿秋水般等待着佳人的到来。
一更至，舞娘们撤下，巨烛息灭了一半，原本亮如白昼的歌乡添得朦胧画意。点点温香飘来，似清莲的淡雅，却能侵入人的心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