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仁撕裂地痛！
像是被漆黑巨大的磨盘搅动着，疼痛中还夹杂着眩晕的恶心感，难受至极。
努力地睁开眼，缓缓有光透入。
眼前是微微隆起的胸口，裹在白色的实验服里，视线上移，一张稚嫩的小脸正紧张的盯过来。
“林夜，你醒了？”
小女孩大概十二三岁，顶着个可爱的波波头，看着没什么印象。
林夜？
我不是在做脑手术么，这是成功了？感觉脑子还是转不动。
小女孩见林夜伸了伸手一副想坐起来的样子，赶紧上前把人给扶平了。
环视四周，林夜有些诧异。
自己并没有坐在手术台或者病床上，而是一个临时休息用的折叠支架。自己和小女孩呆在房间漆黑的一角，不远处的房间中央，一盏吊灯垂下，下面围了一圈身着白色实验服的人，一个个手拿报告板讨论着什么。
“我这是在哪？这是怎么回事？”
林夜突然留意到自己的手小了号，心里一慌，不过还来不及多想，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又冒了出来。
“洗手间在哪，想吐！”
林夜慌着就要起身，女孩赶紧指了个方向让他过去。
稀里哗啦对着马桶一阵呕吐，林夜感觉自己胃都要抽搐了。等那股恶心感终于下去，林夜随手抽了张卫生纸擦了擦嘴角，便按了冲水。
水龙头“哗啦”一声打开，林夜狠狠地漱了两口水，这才抬眼看向玻璃里面的自己。
果然是一张完全没见过的脸，鼻梁高挺，眉眼温和透着稚气，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
老子这是穿越了？这桥段也太熟了。
努力将自己情绪安抚下来，然后花了三分钟来消化这件事情。
穿越虽然没经历过，但见闻上也算不得稀奇古怪了，更何况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穿越。毕竟他之前最后的记忆是进行全球首例大脑纹状体手术，被人进行了脑移植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咚咚咚！”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扣响，外面传来刚才那女孩的声音。
“林夜，你好点了没？双缝经典实验要开始了，斯教授让我来看看你，说如果没大碍最好不要错过。”
双缝经典实验？
什么双缝实验，是初中学的那个光的双缝干涉实验？
这会眩晕的感觉已经没了，林夜决定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没事了，马上就出来。”故作淡定应了一声，然后扑了一把水到脸上。
出门回到房间，小萝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领着林夜来到房间中央的大吊灯下。
被众人围着的是一个四方实验桌，上面摆着的器材林夜并不陌生，光源、双缝板、黑屏，都是前世双缝干涉实验会用到的东西。
“林夜还好吧？你这才十三岁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顺着略带沙哑的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大大的肉鼻子上顶着个大黑框老花镜，两条眼睛眯成了缝，透着几分诙谐。
这人应该就是女孩口中的斯教授了。
林夜这时候不敢多说话，言多必失，只得露出一副讪讪的表情，好在教授也没在这话题上多停留。
“现在要开始直播了。这门《双缝实验》是咱们合作教派常年指定的直播课程，所以一会请大家务必注意仪态，严谨学风。”
老头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按下身旁计算机上的直播按钮。在场的学员虽然感官上感受不到变化，但都忍不住挺了挺身梁，神情也更专注。
此时遥远的一处教堂中，阳光透过七彩琉璃照射下来，衬得厅堂中的教会人员一派神圣。
这些人浑身裹在白色斗篷中，此时都直直地盯着教堂正前方的一块光幕，而光幕上此时正在直播着斯教授的双缝经典实验。
光幕右侧不远处，一个大胡子老头浑身裹在金袍中正襟危坐，心里念念有词。
“新一代的追光者们，好好看着吧，这是你们伟大信仰的第一课。”
实验室里，斯教授开始有条不紊地组装实验器具，并偶尔解说几句。
很快，一套实验配置完全在林夜的预料中完成。
斯教授关闭了房屋里的吊灯，并开启了一台点状光源，如同黑夜里的烛火，照射在不远处的木板上。
在木板中央，刻有两条并列的竖状缝隙，光从缝隙中透过，最终照射在木板另一侧的黑色屏幕上。
在众人目不转睛地凝视中，黑色屏幕上浮现出一条条间隔分明的竖缝条纹，一道道数下来，一共有九条之多。
学员们都一脸看到大稀奇的样子，说是两眼放光也不为过。
林夜在一旁撇了撇嘴角，这还真是地球双缝干涉实验中“验证光的波动性”那部分。
很快，大吊灯重新被点亮。斯教授拍了拍手掌，把大家注意力吸引过来。
“谁来解释一下，木板上明明只有两道竖缝，为什么光穿过以后，会在屏幕上照出九道杠来？”
林夜周围的人纷纷举起了小手，斯教授随便点了人作答，那小孩一副朗诵课文的口气把标准回答给说了一遍，内容无非是光波如何在通过双缝以后彼此干涉形成了条纹，和林夜以前学的知识没什么出入。
“那么为什么双缝实验被奉为经典中的经典？谁来回答一下。”
举手的依然很多，之前照顾林夜的女孩被教授点到了。
“因为双缝经典实验的出现，使得追光者彻底脱离元素联盟加入了波弦教派。”
什么？追光者？元素联盟？波弦教派？
林夜心脏砰砰直跳，在这站了这么久，总算是听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了。
之前听到双缝经典实验，林夜判断自己应该还在原来的世界，但这会突然冒出的追光者这些又是什么跟什么？
我真穿越了？
就在这出神的间隙，旁边突然有人推了推林夜，回过神来，见周围不少人都望向了自己。
“林夜啊？还是不舒服么，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斯教授发话了。
“您...您问了我问题？”林夜露出一脸抱歉的样子，盼着就此糊弄过去。
“以后少走神，要学会敬畏实验，这也是敬畏真知。问题我再说一遍，你对双缝经典实验有什么自己的看法？”
我去，有这么多人在，为什么要来问我？
林夜犯难了，怎么回答才不会太显眼？现在可是在直播。
林夜脑袋转得飞快，这教授的问题，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应该和语文老师的“学习了这篇课文你有什么感想”是一个类型的，但我看了个双缝实验能有什么感想？
林夜咽了咽口水，最终慢条斯理地说道：“看了双缝经典实验以后，我对敬畏实验和敬畏真知有了更深的了解。”
林夜没敢说太多，眼角隐约能瞥见斯教授耸了耸眉毛。
斯教授也是纳闷，这小子今天怎么了？故意不按套路来？
不过现在在直播，他也不便发火，只能再继续引导：“这样啊林夜，你觉得实验有什么可以改进的么？”
老头子心想，他都暗示到这种地步了，再给不出标准回答可就是捣乱了。
由于是公开直播课，答题环节的内容在课前是有沟通的。像这个问题，一般学生会建议调整光的强度然后再实验，让结果显得殊途同归。
另一边的林夜也正揣摩着教授话里的意思，需要改进实验？这倒是难不到我。
印象中，经典双缝实验其实分为两个部分。一个就是刚才斯教授完成的，验证了光的波动性。如果在此基础上，在光屏那一侧安装两个观测镜，就能完成实验的另一部分：验证光的粒子特性。
想来想去，斯教授说的改进应该就是这个吧？
没时间多想了，林夜试探着问了一句：“教授，这实验是不是可以装上观测镜再试试？”
在场谁也没想到，就这么一问，将来会捅出个天大的娄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