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朝廷大臣在工坊内等待,可却不见李依旧的身影。
“这丫头竟然如此大胆。竟敢让本官等候,不知道我军中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兵部侍郎气愤地拍着桌子。
阿润端上茶水,说:“大人息怒,请先喝茶,李姑娘一定马上就到。”
“哼!”大臣喝下茶,还没咽下就吐了出来,“这种下等的茶叶真令人作呕。”
“大人息怒。”阿润跪倒在地,“火器制作还是先和阿贵商量吧,他也懂得。”
“阿贵是谁?”
“黄山的弟子,在我们工坊内帮忙。”
“黄山?行,快叫他进来。”大臣脸色好转,竟喝下了刚刚说作呕的茶水。
阿贵来了,便与大臣们商讨工厂的安排和人员的需求。阿贵初生牛犊不怕虎,讲得头头是道。
“李依旧怎么还不来呢?”阿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好在阿贵对火器的制作了如指掌,对各个工艺的要求都十分了解。工厂的初步建设也定了下来,很快,在城外的空地上,搭起了临时的兵工厂。
兵部侍郎虽然官威大,但干事却还有理有序。因为,林相虽然权倾朝野,但却一心为江山社稷,林相派系下的官员也都不是庸才。
下午,工匠们便来到工坊边开始建造兵工厂。战时的物资协调能力在林相的治理下,效率反而更高。临时工兵工厂预计后天就可以建成,而最主要的生产工匠招集也在泾阳城周边范围内展开。
李依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嘴中塞着一块布,周围乌黑一片。
“呜——呜呜!”李依旧试图挣脱,但麻绳却愈发的缠人。
这时,木门被打开了,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小黑屋。李依旧闭上了眼睛,挡住了刺眼的光芒,等双眼稍微适应后,瞧见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监和几名护卫。老太监拿下了李依旧口中的布。
“你们是谁,我在哪?”李依旧说。
“姑娘您都看到杂家了,还不晓得这是哪儿?”老太监带着宦官尖锐的声音说道。
“这是……皇宫……?”
“没错,不过现在你要和我走一趟了。”老太监回头用眼神示意身后的护卫,护卫们一下就懂了大太监的意思,说:“是的公公!”
李依旧被麻绳束缚,被轻轻松松地抬走了。李依旧经过了气派的皇家园林,来到了雍容华贵的一处亭子。一位风姿绰绰的女性,衣服上金丝的祥云和朝阳拜月的凤凰就知道那是当今太后。
“娘娘吉祥。”老太监请安。
“李姑娘来了?”太后优雅地起身,身后的宫女也随即搀扶。
李依旧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抓到皇宫之中。
“曹公公,怎么这么对待李姑娘呢,她可是我的客人呢。”
“老奴该死。”老太监给自己扇了一耳光,立马跑去给李依旧松绑,李依旧或许是被绑太久了,血液不流通,四肢有点酸痛,便直愣愣地站着。“还不赶紧跪下!”老太监恶狠狠地在李依旧的耳畔说道,但不敢过于放肆,嗓音压得很低。
后知后觉的李依旧立马僵硬地跪在地上。她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谨慎地抬头望向太后。
“不必拘礼,起来吧。”
李依旧缓缓地站起问:“不知娘娘为何带我到宫里来?”
“李姑娘你可真不赖啊。”
“此话怎讲?”
“本宫也托人买了一块香皂,说实话挺令人意外的。”
“谢谢娘娘夸奖。”
“不过……”太后有意地延长了音调,像是等待李依旧的反应,“你在军中折腾出新的武器,是吗?”
“是的。”李依旧毕恭毕敬地说道。
原来,太后抓走李依旧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火药。火药是十分危险的存在,倘若让以林相为首的派系获得火药,那么保皇派将受到极大的威胁。太后抓走李依旧,一是拖延和限制火药和火器的制造进程,二是想笼络李依旧,获得火药的配方来抗衡林相。
“我也不为难李姑娘你,倘若你告诉我火药与火器的制作方法,我便保障你的安全。”
李依旧一头冷汗,深思熟虑之后说:“小女答应太后,不过还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嚯嚯嚯,你说说看。”太后笑了笑,明明看起来像成熟的少妇,但眼角在大笑时却没有鱼尾纹,肌肤还是水嫩白皙。
“我乃林家三女林婉乔的丫鬟,希望太后能保证她的安全,也让我们可以呆在一起。”
太后莞尔,答应了李依旧。
出征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将士们士气高昂。林七大将军来到了祭坛,林七严肃地点燃了三柱香,他冷峻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但唯独眉宇间一道伤疤破坏了那份“完美”,但也许正如维纳斯断臂,“残缺”也是一番耐人寻味之美。
林七开始祭祀先祖,空中的黑云像是压着远处的青山。
接着,林七走上了将军台开始号令三军,发起军誓,“方今胡骑千群,长戟百万,于我大周边疆,操豺虎之心,行桀虏之态。剑拔弩张之际,北伐单于,先发制人,保周室之大计,卫社稷之安危。此乃我等肝脑涂地之际,将士立功之秋!取敌将首级者,封千户侯:取敌卒首级者,赏十两银。”
林七气沉丹田,嘹亮的宣誓从腹中吐出,士气高涨。将士们们的欢呼声盖过了北疆呼啸的风声,旌旗飘扬,尘土飞扬。
李依旧在两名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幽禁林婉乔的住所。
李依旧推开门,看见林婉乔憔悴地坐在床边的圈椅上,没有理会进门的李依旧。李依旧踱步走到林婉乔跟前,林婉乔以为是送饭的宫女,不以为然。李依旧突然双手拍了林婉乔的两肩,吓得林婉乔抖了抖,这时林婉乔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体香,抬头望去之时已热泪盈眶,她知道,李依旧来了。
“呜呜呜……”林婉乔坐着抱住了李依旧的腰,埋头痛哭。
李依旧收起了微笑,平静地安慰林婉乔:“没事没事,我在这呢。”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爹爹和林七怎么不来救我啊。”
“没事的,婉乔。不是有我在呢。”
林婉乔停止了啜泣,抬起头擦了擦泪水,水汪汪的眼睛哭肿了,泪水无声地从肉嘟嘟的脸颊流下,肩膀一抖一抖的。
李依旧轻抚着林婉乔的后脑勺,说:“不用担心我俩的安危,太后向我保证了。”
“那……那就好。”
“婉乔啊,你在这过得还好吗?”
“这么会呢!这里的老嬷嬷可凶了,老是逼着我吃饭、睡觉,还有……洗澡。”
“不要怕了,今后我跟你住一间,有我在,老嬷嬷可不敢继续为非作歹了。
“嗯,好的。依旧啊,你是这么进来的?”
“也是被绑进来的。”
“啊——?”林婉乔张大了嘴。
“不过,我和太后达成了一笔交易,等战争结束我们就可以出去!”
“啊,你没事就好。”林婉乔嘟囔着小嘴。脸上的泪水干了,可人的小脸又恢复了精神。
“预计这几天会有点忙,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长。”
“没事没事,但是我们得睡一张床上!”林婉乔嘻嘻地笑着,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可不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李依旧警告林婉乔。
“那怎么会呢。”林婉乔把头埋进李依旧的胸部,像顽皮的小孩依赖妈妈一样。
宫女端来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虽然二人监禁在此,但饭菜毕竟出自御厨手艺,杭城的荷花酥、醋熘肉片和焖鸭掌,都令人垂涎欲滴。李依旧吃得津津有味,林婉乔平日没什么胃口,可今天心情舒畅,胃口大开,细细地品了品宫廷御膳,果然比林相府邸内厨子的手艺好上一截。
“依旧啊,你知道,林七的手艺也是很不错的!”
李依旧听到林婉乔的话,有些惊愕,突然提起林七,让她噎住了饭菜。林婉乔立马递了被茶,说:“你没事吧,喝口水。”
李依旧又回想起前世林七和林母给他烧的饭菜。饭菜可口,总是依着李依旧的口味来烹饪。李依旧有些许黯然神伤地说:“林七的辣子鸡一定很好吃……”
“嗯??”林婉乔头伸到李依旧眼前,“你吃过他烧的菜?”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吃到彪骑大将军做的菜呢。”李依旧摇摇头来掩饰自己羞红的脸颊。
林婉乔有说:“那等我们出去了,我一定让林七给我们烧桌菜吃。”
“行!听你的。”
夜深人静。
李依旧和林婉乔躺到了船上,林婉乔早已进入了梦乡。不过,顽皮的林小姐踢开了被子,左手蛮横地搂着李依旧,仔细听,还有微微的呼噜声,像小猫咪般恬静的脸庞,身体却像牛一样跋扈。
“依旧啊……亲亲……嘿……嘿嘿。”林婉乔说着梦话,口水从口中滴落。
“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梦。”李依旧推开了林婉乔细嫩的小手,擦拭了枕边的哈喇子,帮林婉乔盖上了被子。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林七,好久不见……”李依旧竟然也说起了梦话,不过还好,这个时代的林七夫人还熟睡在李依旧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