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皎喜滋滋地跑进屋里去看自己那刚出生的小妹妹时,却怔住了,盼望了许久的“小妹妹”竟然是个“带把的”。
顿时傻了,就又开始抹流眼泪:“江觅晚,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师父不是说我娘肚子里头的,一定是个女儿吗?”
火元子此时正凑在明丞相跟前,等着抱孩子,听见明皎皎这样说,不禁老脸一红:“平常我也鲜少为孕妇把脉,偶有失误,偶有失误。”
待孩子在几人手中轮了几轮之后,常嬷嬷才想起稳婆方才提醒的话:这孩子是早产,应当仔细仔细再仔细才是。
急忙上前将孩子接下来,抱到一边照顾去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住大起大落,这几日的事情明丞相都有意瞒着,直到此刻孩子生下来,才派了人前去通禀。
她这几日被蒙在鼓里,虽然不用和众人一同糟心,但心里总也不能踏实,本来觉就少,近来又睡不大沉,如今通禀的小丫鬟刚进了院子,刚小声同福嬷嬷道了声喜,她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阿福,是什么事情啊?可是湘兰那边出了什么事啊?”
福嬷嬷赶紧跑进屋来,激动地说道:“生了,是个小子!”
“你说什么?”老太太眼圈红了又红:“湘兰生了?”
“是啊!”福嬷嬷抹了把眼泪:“老夫人,是真的,您又新添了一个大孙子!”
老太太眼睛亮了亮,挺起胸脯,深深地喘了两口气,笑到:“好!好!将那几位稳婆请过来,我要赏,通通都赏!”
几位稳婆辛苦了好些个日夜,寝食难安,直到这一刻才大功告成,松了口气,自然第一时间就是想着回家好好休息一番。
但丞相府又如何是个忘恩负义、招待不周的去处?
卯时伊始,府里的大厨房就点上了灯火,开始烹饪各色美食佳肴,用来犒劳几位稳婆。
上菜还要等待些时间,稳婆们正觉得尴尬之际,福寿阁的小丫鬟就到了,说老夫人有赏。
稳婆们便又喜滋滋地跟着小丫鬟往福寿阁走去。
老太太开心得紧,每人赏了两块沉甸甸的大银锭子并一块成色水润的大玉镯子。
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这老太太曾经是一位郡主?这出手的东西定然差不了,说不定,还曾经是王府里头出来的呢。
几位婆子心中有了较量,更加感恩戴德。
丞相大人喜得麟儿,众多皇亲国戚、在朝为官的府上都送来了贺喜的帖子,补品有之、用品有之、名贵摆件更是有之。
丞相大人乐得嘴也合不拢,在街上大摆了三日流水席,庆祝自家夫人顺利生产。一时之间,京城各处都洋溢着喜气。
说好的小妹妹一夜之间变成了小弟弟,明皎皎一时之间虽难以适应,但作为孩子的姐姐,当然得表示表示。
于是,她拉着小千,小千拉着一众人丁,在各大巷口免费放送了整整八日的茶水点心。
突然,明皎皎想起她那位许久不见的哥哥来:“江觅晚,你说,我哥去哪儿了?”
“我怎么会知道?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了。”
腊月二十四,全府上下大扫除,明皎皎的雀影阁要趁着今日重新翻修一下,她得出门避一避。
江觅晚带着明皎皎去城东很有名的一家糖瓜铺子买糖瓜吃,明皎皎从没吃过糖瓜,觉得十分新奇,连蹦带跳地跟着去了。
“啊?怎么就是这个啊?”面对着面前长得像蒜瓣一样大糖块,明皎皎有些失望。
“对啊,不然呢?”
“糖瓜不是瓜吗?为什么是糖?”
“小傻瓜,糖瓜就是糖!你从前没吃过?”
“没有。”
“哎呀,可怜的娃儿,我教你一首打油诗吧?”
“什么?”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啊?”明皎皎掰了掰手指头:“今天是腊月二十四,也就是说,明天吃豆腐,后天吃肉,大后天吃鸡,大大后天吃馒头?”
“差不多吧?”
“这是什么意思?越吃越穷?”
“我也不知道,大街小巷的孩子都这么唱。”
一转眼,不知谁家的几个小孩子,在街上跑作一团,边跑边唱:“糖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儿要顶新毡帽,老太太要件新棉袄。三星在南,家家拜年;小辈儿的磕头,老辈儿的给钱。要钱没有,扭脸儿就走。”
二人面面相觑,忽而一笑。
新年的氛围真好啊。
眼看着还有三日就要过新年,城里各家各户的都提前放起了鞭炮,年味儿已足,明黎却依旧没有出现。
明丞相索性就当自己从未有过这个儿子似的,整天抱着小儿子,专心当奶爸。
“儿子啊,你要记得,你将来是要成就一番大事的人,你将来是要和你姐夫一样保家卫国的男子汉,你可千万不能学你那不成器的哥哥,每天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若是哪天他死在外头,也是活该。”
“你跟孩子说什么呢!”明夫人还在修养中,需要卧床,听见明丞相这样说自己大儿子,着了急,气得直咳嗽。
明丞相吓得赶紧禁了声,将孩子抱出去。
丞相府此番张罗得排场这样大,令丞相家的这位小儿子刚出生三日,就在京都之中有了名声。
临之太子命人送了些小孩子家家用的东西,正巧在门口时撞上了刚回来的明皎皎和江觅晚,换作往常,江觅晚定是要冷言冷语地将人打发走,但是如今,他成长了。
不但没有着急表态,反倒十分温和地令闵安帮着一起往院子里头搬。
“你今天这情况有些反常。”
“怎么反常了?你说这个?”
“嗯。”
“那小子人又没来。”
也许是因着二人效力于不同国家,仿佛江觅晚生来便对临之怀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