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赵墨是不想让我嫁到马家去吗?赵婉青有些气恼但也算是猜到些苗头,可若是她不嫁,赵家怎么办,对于赵墨如此擅作主张赵婉青此时也有些生气了,事到如今,仿佛在嘲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出了这种觉悟啊。
赵慕白因为院外骚动,而且守卫全都不见了,所以他也得以从院里出来,此刻也已来到了门口处,披散着头发,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让开!都让开!”
“姓赵的!这是怎么回事?!”
马家的队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路上他们看到的观音残像不计其数,而且路边的人对他们全是指指点点,让他们受够了这股窝囊气。
若这些残像是赵观海刻的,那不就是赵家的指示了嘛,所以他们就是为了羞辱马家才这么做的吗?!
马老爷一边怒吼着,一边挤过人群,原来还火冒三丈的他在见到赵府怎么全员都在给赵婉青下跪时,一时理解不了现状,气顿时消了大半。
但尽管如此,马老爷还是欺上前去,一把抓起赵老爷的衣领,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赵家散这些观音像做什么?!”
“冤枉啊,这可不是我下令的……”
赵老爷委屈的说着,如今马家提亲的队伍也来了,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维护马赵两家的关系了。而马老爷依旧咄咄逼人。
“这些观音像都这般精美,除了你府上的赵观都外,又有何人能刻的出来?!还是说,昨日那个小木人根本就不是赵观都刻的?而是另有其人?!”
“这……这……”
赵老爷哑口无言,想把责任都推到观音身上,可是又不能对观音不敬。
“阿弥陀佛,马施主,这分明是神迹,怨不得赵施主。”
人群中冒出来一个光头,他一身明晃晃的袈裟何其亮眼,有去过七佛寺的人都知道这件袈裟可是七佛寺的镇寺之宝,而来人也不难知道是谁了。
“观海大师?!”
“观海大师!”
人群自然而然的给来人分出了一条道路,皆恭敬的行着礼。
马老爷也发现了观海,便放下了赵老爷,转而恭敬的向观海行了一礼,问道。“大师,这是何意啊?”
“赵施主,又见面了。马施主,贫僧这一路走来,看见这些观音木像犹如聆听佛音一般,马施主可有听到?”
“小女子见过观海大师。”
观海来到众人面前,先是与赵婉青打了个招呼,随后才接过马老爷的话来,而赵婉青则是依旧在应付着不断求她的百姓们。
“这木像怎会说话,大师还请明言。”
看不出来,马老爷还是个信佛之人,对观海如此尊敬。
“佛音岂是用耳聆听的,若是想听,佛音自然而然便会听到,贫僧看了一路,这些观音木像皆成难过之相,而若是细看,便会沉沦其中无法自拔,犹如观音菩萨在贫僧耳边低语一般,贫僧自诩修了大半辈子佛法,自以为早已放下尘世杂念,可竟也被这些观音木像轻易勾出心头的悲念,郁结难平,实在是罪过。”
观海缓缓道来,而赵老爷和赵夫人也已起身,向观海低头致礼。
“竟连观海大师也……我还以为就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此感受。”
马老爷惊叹道,他早已发觉这些观音残像似有魔力一般,能使得人郁郁寡欢,听到观海如此说,马老爷才重视起来。
“只是贫僧不懂的是,为何观音菩萨要引此异像,近来可有发生什么事?”
观海一早才从七佛寺过来,还未曾听说赵婉青要嫁人的事,而罗霖的护卫也没有告知何事,只是故弄玄虚的说了句观音菩萨显灵了。
而马老爷听到这问题后,却是目光躲闪起来,想了一会,回道,“观海大师,实不相瞒,今日我马家过来原是为了向赵家提亲的,您瞧,我马家准备的聘礼都在那边的马车上呢。”
马老爷手一指远处的马车,因为人群太过拥挤,马车过不来,所以马家的下人们都在那边侯着呢。
“原来如此,原是赵施主要出嫁。”
观海豁然开朗,便看向了赵婉青,赵婉青也是点了点头,又顺手把身旁跪着的一位老大爷扶了起来。
“阿弥陀佛,马施主,如今你既已知原因,可还要促这姻缘?”
观海双手合十,问了一遍马老爷后,又转身看向赵老爷,问道,“赵施主,你可还要继续罔顾天意,将女儿嫁出去?”
观海一下子就捋清事情经过,准是赵婉青心中不愿嫁人可是又不得不听从父母之命,所以观音菩萨才会现此异像。
“不敢了不敢了!”
赵老爷慌忙摆手,连观海大师都说这是天意了,他又怎敢杵逆天意,就算赵家会因此灭亡,但至少没有血光之灾,若是杵逆天意,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而马老爷则是有些为难,尽管这是天意,可不也就意味着赵婉青就是观音菩萨转世嘛,就算没有嫁娶,迎到马家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也行啊,这可是活菩萨啊!
正当马老爷要重新与赵老爷商议条件时,人群中有两路人在开道,为了把后面的一辆马车挤进来。
这马车上的人好大的架子,地上这么多观音木像,而里头的人却没有下车走路,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但是好在开路的人很有礼貌,一直在给百姓们低头道歉,而开路的人,正是七巧阁的高掌柜以及罗家的罗霖,他们二人的护卫和随从则是跟在身后保护着他们和那辆马车。
好不容易来到了赵府门前,高掌柜高声拱手笑道,“观海大师!马老板!赵老板!好久不见啊!”
观海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而马老爷则是奇怪的看着高掌柜,问道,“高掌柜所来何事啊?还带了这么多人来。”
“说来可能对不住马老板,其实高某今日来,是想与赵老板谈一桩大生意的,若是马老板方便,可以先行打道回府,今日这亲,依高某看呐,是提不成了。”
高掌柜还特地往四周看了一眼,暗示这里百姓都在看着,马老爷又如何能把赵婉青带走。
“你!……”
原来高掌柜是来搅局的,马老爷指着高掌柜的鼻子,怒目圆睁,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一旁的罗霖压了下来。
“小女子罗霖,家父与马老爷是旧识,不知道马老爷可还记得小女子?”
罗霖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着。
“罗小姐,你与高震是一伙的吗?”
听罗霖提起她父亲,马老爷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不错,我们确实是有一桩生意要与赵老爷谈谈,若是打搅到马老爷提亲,小女子先在这里给马老爷赔个不是。”
“罢了罢了,这亲怕也是结不成了,我倒是想问问罗小姐,那马车上坐的是何人,那般大架子,莫不是李府尹李大人吧?”
马老爷嘲讽着,就是因为他知道里头不可能是李大人才敢这么说。
“呵呵,马老爷说笑了,小女子的马车平平无奇,又怎会是李大人,只不过是车里之人染了天花,见不得人……呵呵呵,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马老爷莫要当真啊,马老爷若是好奇车里之人,大可上前掀开帘子便是,小女子绝不阻拦。”
“哼,小小年纪,如此伶牙俐齿,我不问便是了。”
“二位,方才说的生意是?”
赵老爷这时候才插上话,向高掌柜问道。而高掌柜则是看了眼马老爷后,说道,“赵老板,借一步说话。”
随后三人再加上赵夫人便移动到了大门内,而罗霖身后的随从里,却窜出了一个小丫鬟,挽住赵婉青要把她一同带进大门内。
“梨儿?”
“梨儿?!”
赵婉青和一直在大门口处看着事态发展的赵慕白齐齐出声,见乔装打扮这么快就暴露的梨儿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少爷,你也一起来吧。”
“梨儿,你们想做什么?”
赵婉青凑到梨儿耳边严肃的问道,却见梨儿笑起来,自信满满的回答,“小姐,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梨儿!嘻嘻。”
“梨儿,你既然来了,那赵墨呢?”
赵慕白凑上前问道,而梨儿则是回了句,“哎呀少爷你别打岔,难得梨儿可以在小姐面前出一次风头,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而代替赵婉青,观海大师则是接起了安抚众多百姓的工作。马老爷一个人站在这里也觉得无趣,便先回自己随从那里,虽然很想知道他们要谈的生意是什么,可是赵家都要没了还有什么可谈的,最后不还是要来求他网开一面,想到这里马老爷便发出一声冷笑,大摇大摆的穿过了人群。
赵老爷把四周的下人都遣散开后,却发现穿着丫鬟服饰的梨儿带着赵婉青和赵慕白走了过来,赵老爷和赵夫人对下人的事不会特别去关注,所以对梨儿已经离开赵府的事不是很了解,而且梨儿今天还稍微乔装打扮了一番,所以他们只是觉得这个丫鬟看着有些眼熟却叫不上来名字,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府内的丫鬟,何况她还挽着赵婉青呢。所以见她走过来,赵老爷眉头一皱,正要训斥,却不料罗霖拦住了他,说道,“她也是与我们谈生意的,赵老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