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真苦涩。
吴灵之自嘲。跟个精神病一样。
谁会喜欢恶狠狠的自己呢？
反正她是不喜欢，看起来像个坏人。
……
一面防着陈娟跑掉，一面等着丧尸走来，吴灵之的心情很不好。
就像一直以来都害怕的那样，现在的她，进不了心境，用不了能力，也联系不上孩子们……
感觉，什么都没了，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也不知道该往哪走，该回哪去。
好像过去二十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没了。
这种恐惧、不甘的恶寒，对于已经失去过重要之物的她来说，熟悉到即便在梦里都熏得她内里发酸发颤。
凭什么。
很多话很多恨很多冤很多怨到了她这里其实也就三个字：凭什么。
从前有人羡慕她的光鲜亮丽，羡慕她的纯洁善良，曾同她聊着说：“你那么厉害，如果我们能交换人生多好！”
她也觉得，能交换人生多好啊！她想做个正常人，做个普通人，做个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女孩儿，多好。
但她的人生，她却不愿意换给别人。没别的，只是因为她不希望别人再走一遍她那在生死间反复蹦跶的坑路，她不想别人也活成她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也有人同她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人生几十年，人人都有失败的时候，你还这么小，失去点什么很正常，从头再来就好了。”
她也想从头再来，但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她在这一切超脱世俗的矛盾中苟延残喘，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她承受不起“从头再来”。
“……快醒来吧，快醒来……”
“梦了这么久了，快醒来吧……楹，你没时间再睡了。”
……吴灵之一怔，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吴灵之觉得，身上好像有种，有种冰冰凉凉的触感……
随后这触感划着圆弧就那么一剜……
“痛……”
突如其来的痛苦令吴灵之忍不住皱眉，一步步艰难地移到墙边。
“你怎么不死……”
藏不住浓烈惧怕的嗓音……很难听。
想起陈娟恶狠狠的样子，吴灵之靠着墙滑了下去，瘫在地上，嫌弃地笑笑。
“我……”想开口呛她几句，却难受得要命。
确实是“要命”了，我怎么不死啊？吴灵之也想问呢。
渐渐失去活人光泽的瞳子看上去阴森森的——吴灵之就用着这么一双眼无神地看着陈娟。
陈娟的手上握着一样红彤彤的东西，还滴滴答答地掉着些黏黏糊糊的玩意儿。
她的手抖了抖，那东西便落在了地上，弹了弹，滚到她脚边。
她吓得跳起来，一脚把那东西踹了出去。
那东西在墙上撞出一个红印儿，洒了一滩血，又委委屈屈地掉在地上，孤零零躺在角落里。
吴灵之无神的眼平静地扫了一圈。
“别看我，是你自找的！”陈娟像是得了帕金森，手抖得堪比震动牙刷……
被自己的神比喻逗笑，吴灵之板着脸，压制着笑意。
她可得演好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千万不能诈尸了。
其实眼前的景象要说恐怖吧，还真的是恐怖，毕竟心脏都被拽出来了，还当着自己的面被人给甩了出去。
但其实也不恐怖。
多亏了梦魇，吴灵之很久以前就在梦中经历过这种事情了。
那次的血喷了满脸，梦境里视野所及之处全是血红色的……
这次还好，痛了一阵就不痛了。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我——啊！！”
陈娟的叫声听起来很惨烈，吴灵之闭上眼。
意料之中，也不想再看下去了，看丧尸吃饭也没什么意思。
“我们来接你了……”
“什么？！”吴灵之猛然睁开眼，眼前除了一群丧尸啃食活人的场面外，没有其他的。
幻听吗……
吴灵之皱眉，撑着地慢慢爬起来，低头看了眼空空荡荡还打了马赛克的心口……
还挺贴心的，知道打马赛克了，不错不错。
她看了眼角落里委委屈屈的心脏：“你在这儿等着吧，等我醒了，你自然就回来了。”
心脏：……嘤。但我还能蹦跶一会儿。
说完，她根本不理会那些丧尸，拍拍衣服走人。
有丧尸察觉到声响，向她看过来，看到这位“姐妹”如此悠闲的样子……虽然他不会动脑子，却也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现在吴灵之的设定可是个尸体，不是个活人，她觉得她很有资本在丧尸面前大摇大摆地晃荡。
等她晃荡到了二楼，往楼下一瞅……
妈呀吓死宝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