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脚步声在楼道里一深一浅地传来，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狠戾的风扑面而来。
“别……别抓我……对……对不起……我，我不应该拿……拿那个东西。”
少女发现自己跑到了楼道的死角，看着漆黑的身影越来越近，大口喘气，结结巴巴地说。
她额头上满是受到惊吓渗出的汗珠，睫毛剧烈地颤抖，瞳孔却瞪大，一双手捂住嘴巴极力忍住呜咽的声音，脖子上青筋暴出，被染红的校裤已经辨认不出是血还是肉，膝盖处更是惨不忍睹，森森白骨清晰可见，大块大块黑红的血凝结在四周，还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呵。”
冷笑一声，危险的气息逼近，巨大的黑暗瞬间将少女全部笼罩起来，一只衣袍上用金丝勾勒出张牙舞爪的龙，另一只衣袍内露出的一只手上紧紧攥着一本布满血污的书，那书很厚，封面上其他地方已经满被血污，只有一个大大的“X”完好无损，清濯地没有沾染一丝一毫污秽，金光灿烂，像漩涡一般，看一眼就能让人沉迷。
“……对……对……对……对不起……”
少女扑通一声跪下来，一下一下地磕头，直到被粗糙的地面磕出血来，蜿蜒着向外延伸。
将书换只手拿着，那人用沾了鲜血的手掐住少女的脖子，逼迫她抬起头来。额头上一圈红色印记，边缘的肉向外翻卷，沙砾深深嵌进皮肉。一道道血从创口猛烈向外涌出，将少女混合着泪水的脸糊满红色。
“……”那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耳尖地察觉有人从楼道上下来。
少女惊恐地瞪圆眼睛，面对着面前狰狞的面孔，张着嘴，话到了嘴边却像卡在喉咙里，血水顺着张开的唇瓣滑进咽喉，痒得她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住咳嗽起来。
“天倪？”
清越的声音从楼道另一端幽幽地传过来，回声在耳边一遍又一遍，仿佛在播报着救命的呼召。
“姐！……”
那少女刚鼓起勇气叫喊出一声，猛地被用力扼住了喉咙。那人用了全力，少女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青发紫，血珠从眼眶里费劲地挂出来，划过凄凉的一线。
哒哒哒，楼道外的身影开始奔跑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人犹豫了一秒，放开手，扯起少女的头发，狠狠往地上撞两下，将她撞得昏过去。另一只手往地上撒了一把白色粉末。不顾她因为攀爬而血肉模糊的双脚，快步往前拖走，最后在窗户前一跃而下。
白色的颗粒状物质像细密的雪一般悬浮在空中，沾到什么便迅速粘上去，犹如白蚁覆盖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五秒后，脚步声停了下来。
棠皙修长笔直的大腿微微曲了起来，将四周的环境尽收眼底，一只手抵住耳朵拨出电话。
“天倪被抓了。”她翻了翻在转角捡到的助听器，眉毛微微蹙起，“手法跟之前差不多，我找个时间弄点给梅西研究研究……顺便转告她一声，她未来徒弟可能要迟一点拜她门下了。”
“……行”电流声滋滋响起。
看来这儿的信号也被干扰了，棠皙转身往回走。已经是晚上，那人又偏破坏了大部分的监控。
“他破坏的监控，挺有规律。”棠皙一路看过来，暗灯的监控似乎连接起一条新路，她一边观察，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
“棠姐你害怕吗。”对面戏谑的声音传过来。
见没有回应，立马言归正传，庄重地，“题做得怎么样了。”
“还有最后100个。”
“这是最后一本了。”
“嗯。”棠皙走下一层楼，隐隐有呻吟声传过来，她摁住微听器的声音，猫着腰快速奔向声音发源处。
“救……救命。”
“三楼办公室里有人。”棠皙用极低的声音向对面传递信息，身体已经从窗户翻了进去，“是个老师，半昏迷。”
“我吩咐人去报告警察了……你别乱碰。”
“知道。”棠皙上楼的时候就戴上了手套。伸手拍了拍那老师的脸，探了探鼻息，确认一时半会儿不会死后才走向另一边窗户，“死不了，我不管了，你明天动点关系，把我送到这边的局里，梅西对我这个妹妹可是念念不忘，不早点找出人来她怕是要亲自来一趟兖城。”
“行，小姑奶奶。”
棠皙跨过窗户，望了望极圆的明月，一跃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