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经验不足,非鱼觉得自己快蠢透了,对人对事就知道一股子蛮劲加一点小聪明,关键时刻总是被别人耍的团团转。
死尸梅娘都能给自己换衣服,只不过挨了他几拳的陈二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他才反应过来,也许陈二突然把梅娘牵扯了进来,是给他自己拖延时间!
直奔悠悠阁,他只想快一点见到陈二。
“二爷,我还是得再麻烦您一回,麻烦您告诉曹帮主,我在悠悠阁等他。”非鱼想到陈二说到底是曹东“请”来的,一会儿审问陈二他忍不住又要动手的话,曹东要是在,也多个人帮他善后。
反正非鱼也看出来了,就连钱副帮主或早或晚也要被曹东拉下马,他肯定没那个闲工夫也不会,替一个拐着几道弯才能叫得上号的“自己人”出头!
经过后院,非鱼大老远就看见映月轩门前曹莺的小丫头点翠正在等,于是就沿着湖边,绕远路去了悠悠阁。
非鱼站在门外喘的大气,却不容自己休息片刻,上去就是一脚踹在门上,“哐当”一声,悠悠阁的两扇小门差点没被他给踢飞了。
“陈二!”他大喝一声,就箭步冲进去。
眼前的场景让他惊呆了,殷红的鲜血爬满了整个悠悠阁,地上、墙上,那些折磨人的刑具上,都是火焰的血影子,陈二面朝东,低着头,就跪在血泊中间,两只胳膊垂在大腿两侧还在濯濯地淌着血,两只手都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半只手掌,另外半只似乎是生生磨没了。
整个悠悠阁,是一副巨型的火形纹,一副用鲜血绘制的火形纹,每一支火焰都在张牙舞爪,映着血光让人仿佛走进了地狱。
非鱼才踏进去半只脚,就被这股浓烈的血腥臭熏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他数了一下,一共九支火焰。
“陈二?”他不可思议地又喊了一声,陈二依旧在原地动也没动,肯定是死了。
“坏了!”觉得事情不妙,也顾不得什么血腥不血腥的,他走近一瞧,陈二脸上也用鲜血画了一个火形纹,和梅娘那只铁牌一样也是三支火焰,血光和陈二脸上的死气混合在一起,那一种形容不出的可怖,让非鱼身上的汗毛齐齐倒立。
而在陈二身前,还写着两个字:代三
把这两个字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不明白陈二其中的意思。
“我去,我还什么都没问呢,你就敢死了?”血气逼人,非鱼感到不知所措,又急又心慌,又怕又恨的牙痒痒!
而地上的血火形纹仿佛也有火的灼热,让他又想起了马桥村的大火,想起了老爹娘亲、还有熊瞎子,想起了火光中哀鸣,想起了再也吃不到的桑树果子......
“梅娘已经死了,陈二也死了,我还能找谁要真相?”
一股无力感将非鱼淹没,让他透不过气:“老爹,娘亲,熊瞎子,是我笨,是我蠢,是我对不起你们!”
非鱼忍不住哭了,就像是被陈二的死气哭了一样,他甚至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抛弃的阿猫阿狗,再也找不到家了!
“晦气,晦气!赶紧找几个兄弟拿草席裹了,送还许谦家里。”
非鱼正一筹莫展,不想曹东已经赶来了,看见陈二这般诡异的死法儿破口骂了几句,就要叫人把陈二抬走。
“这许谦招的都是什么人呐!”
还不等非鱼阻止,曹东叫来的人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陈二抬走了,人多脏乱,一人一脚地把那些血火形纹都给踩没了,也就等于陈二可能会留下的线索没了。
“曹帮主,我都还没看明白......”眼看着线索被曹东给毁了,非鱼原本想陈二没了,还有李二、张二,火烧马桥村的人又不止一个、两个,他只要再找些线索,或者能够参透代三是什么意思,就一定能找到那群杀千刀的畜生,然后把他们一个一个剁成肉酱喂狗!
是知道曹东会那么手快,都死了人了问也不问!
“哎呀,非鱼兄弟,这里晦气,你怎么能待在这里?走走,咱们去后院,小女曹莺已经备好了酒菜,你想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告诉你!”
非鱼一句抱怨的话还没说明白,曹东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稍稍用力就把他从悠悠阁带出来了。又一路拉着他,丝毫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径直送到曹莺这里。
“曹帮主是知道那火......”非鱼心急如焚,被强行按在湖边凉亭的凳子上,刚想问明白曹东是不是真知道火形纹到底是什么来路,又被曹东嘘停了。
曹东往他手里塞了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凤求凰”。
“这是什么,和火形纹有什么关系么?”
“非鱼兄弟,咱们先不着急,你看那边!”
曹东手指一扬,非鱼跟着看过去,原来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叶小舟,舟上一个青衫女子撑着伞的正是点翠,山下一个白衣少女面纱掩面,一边抚琴,一边唱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琴声悠扬,歌声热烈,从水面传来,让人听的如痴如醉。
只是非鱼心系火形纹,觉得梅娘、陈二都和火形纹有关,只要搞清楚火形纹是什么来路,其余那些在马桥村出现的凶手也就能找到了,说不定还能找到幕后黑手。
“曹帮主,还请您告知......”
“非鱼兄弟,小女的琴音在咱们江东可是一绝,错过了可惜的很!”
非鱼哪懂什么琴不琴的啊,他能坐在这里就只想知道火形纹而已。
“曹帮主......”
“非鱼哥哥,我的琴好听么?”
等那白衣少女上岸也在酒桌旁坐好,透过白纱,非鱼才看清了,原来湖面上抚琴的人就是曹莺。
“好听是好听,我又听不懂。”非鱼见是曹莺,心下生出一股抗拒
曹莺笑笑不作答,只拿起筷子替他布菜,说道:“这莲藕羹是我一早那新鲜的藕炖的,你尝尝。”
非鱼不理会她,随手拿起那本“凤求凰”在曹莺面前翻看了起来,却一字不识,看见当中一字“尸”好眼熟,便问曹莺道:怎么你这书鬼画符一样,这可是个尸首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