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怯绿连河又一次抵挡不住雪花的诱惑,甘愿被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放眼望去,草原白雪茫茫,不儿罕山白雪皑皑,天地间银装素裹。这里是离怯绿连河五十里的一片荒原。
在一望无尽雪地上,忽然出现了一人一骑,骑士黑盔黑甲,只有白色的大氅,风声咧咧,大氅随风舞冬。
他就是此次怯薛军围猎训练的主帅——蒙哥!
此时的他,手握缰绳,直面着前方五千怯薛军汹涌而来的冲击。
远远望去,他的前方杀气腾腾,他的身边只有无声无息的空气,就连飞雪的声音都在此刻凝固。
五千怯薛军的千夫长兀良合台,冲在最前方,他远远看见自己的主帅,在风雪中凝若磐石,归然不动....
相聚三百米,奔腾的战马践踏着蹄下的积雪,在马蹄下横飞,溅起飞沫,马蹄与飞沫并肩飞驰。
将士催马扬鞭,带着毁灭摧垮敌人的气势直奔前方,他们发出狂吼的声音,声欲裂云.....
前方是他们的主帅,是他们骄傲——战神!
相聚五十米,前方归然不动的将军,忽然,战马一鸣长嘶,那人拉弓满月,仰天而望,射天狼般的气势,一支利箭穿梭长空.....
马蹄前脚仰天而踢,从天空向下俯瞰,一人一骑,黑悍马,金鞍耀,在半空跃起,如龙腾虎耀般震慑天空,与龙共舞。
而就在战马鸣嘶的一刻,五千铁骑分二队而围,将自己的将军团团围住,在短暂的时间内有序而不乱的分列,这是蒙古军作战的常态。
他们以围猎的方式将敌军团团围住,就像打猎一样,这是蒙古人长期生活在草原,以打猎为生的蒙古人,慢慢悟出了这种奇特的制敌方式,最后在作战时用最快捷最精准的围猎方式击垮敌人。
这种训练骑兵的方法,在战场上当然更加放肆,但是每次训练前方都是他们的主帅为诱饵。若是一步错,那么主帅将会在万骑之下被踏成肉泥。
这五千怯薛军是蒙哥从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以及在怯薛军中的佼佼者,以赛事的形式一轮一轮中挑选出来的精锐,相当于“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意思。
当然,蒙哥要拿自己当诱饵来训练的目的,就是激发将士不顾一切勇往直前决心,在战场上不懈怠,即便刀山火海,也决不可退的决心拼杀冲入敌阵。
一开始,将士们在这样的形势下都不寒而栗,可是,自己的将军,必须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来要求他们。
这支秘密训练的铁骑,只是在自己草原上训练,负责这支军队的首领除了蒙哥就是兀良合台来带领。
五千怯薛军此刻满头大汗,战马打着鼻息,如同马背上的主人一样,个个归然不动将视线集中到自己的将军身上,他们等的是一个眼神,或者只是嘴角微微一动。
悍马前蹄落地,就连马鬃也显得神采飞扬,它背上的主人却是一脸阴沉的着眯着眼打量着他这帮悍勇的小混球,他千挑万选的精锐。
忽然,他一立身,嘴角微微一翘,那对酒窝若隐若现......
五千铁骑喜极欲狂,开始放肆的狂吼起来......
这是他们主帅离开漠北大半年后归来,回来第一天便召集了他们训练。
当然,他们早已习惯随时训练,随时演练的折腾。
这还得谢谢把军营当家的主帅——蒙哥!
蒙哥从南境回来,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到曲雕阿兰母亲那里,而是回到军营带着他的五千铁骑直奔训练场。开始以饿狼般的行为折磨他们,至始至终就是想把这帮家伙磨炼成战无不胜的——一股力量!
能成为他将来开疆扩土的前锋营。
能在他的刀锋所指下,奋勇前行。
就在将士们狂呼的时候,远处一人一骑直奔而来.....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远处那人身上,等到逼近,兀良合台第一个认出来,那是可敦身边的贴身侍卫。
侍卫下马单骑跪下,向蒙哥行礼,呈上一封信给他.....
蒙哥打开迅速看完,仰头仰望满天的雪花,心中思绪万千.....
......
忽然,他收缰,立身,吼道:“无良,走。”
催马扬鞭,五千铁骑直奔曲雕阿兰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的驿站,
“七爷,这漠北就这么荒蛮么?这驿站也太孤立无助了吧?我还是觉得咋们大宋河山好啊!有山有水。漠北没有都城么?我就纳闷,当年成吉思汗为什么要征战?原来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早就听闻蛮荒之地一到冬天,牛羊都得饿死,严重的连人都要饿死,也难怪.....”
“哈哈哈!”七爷笑道:“有,漠北的都城可不亚于帝都临安,她的建筑仿照了中原的建筑与西方的宫殿所建,并且更加豪华阔气。在窝阔台上位后就修建了哈拉和林,“哈拉和林”就是他们的都城。在这之前,牧民都是赶着自己的牛羊居无定所。”
“我怎么就从您的话语间听出您倒像一个漠北人?对这漠北貌似有很深的感情,一点也感觉不出您对蒙古人有不满与憎恨,不会是间谍吧?”
冉璞说这话的时候,当然是帐篷里蒙古人都已经出去,才会如此的口不遮拦。
七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冉璞片刻,肃严道:“九州之地,何有净土?行商为生,早已见惯杀戮,谁不想在乱世中争得一个生存的机会?不满?憎恨?你说我该憎恨谁?蒙军的凶残还是大宋的软弱?”
冉璞一时语塞,他看到七爷眼中流露出来的失望,不!是骨子里流露出的。这不是一个商人该有的,也是一个商人骨子无法表露出来的......
冉璞忽然对眼前的老人有些敬畏,一种说不出的敬畏。
这时帐外帐内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声,同行的商人早已沉睡在梦乡中,帐内气氛格外的肃然......
漠北,在窝阔台继罕位后,不仅建造了蒙古的第一座都城“哈拉和林”,并且为了丰富“哈拉和林”的物资,并对商贩的生意做了很大的扶持。也经常不顾反对,把食邑赏赐出去,从而引来了各地商贩,整个漠北都城都成了商城。
而此时的汗廷,窝阔台早已开始享受着看歌舞,赏风月沉浸在美酒与女人当中,而汗廷的内外事务已由他的六皇后脱列哥那代为处理。
“那就是哈拉和林么?”
冉璞跳下马车,在自己模糊的视线里,在一块开阔的地势上,一座城池在雪光之中巍巍而立,高大的城墙,极其雄伟,城墙上驻守着士兵。
横看竖看貌似一座冰城,还未等待回答,便在数丈之外听见城内马蹄声传出,随后黑压压一片逼近自己的视线。
只见城门处冲出一队铁骑,绵延成三列出城,黑马黑骑并列二边,马蹄声伴随着狼嚎声,中间一列穿着白色的羊皮袄,留着小辫子,腰上挎着弯刀,背上背着弓箭与箭筒,策马奔袭而出,队伍分为三角形,二边是穿着铠甲的将士,一阵欢呼声与马蹄声轰然而来......
冉璞还未反应过来,这支队伍已从他身边越过,积雪在马蹄下横飞四射,溅在他脸上。
在这样的阵式下,如果没有点胆量估计会被这群看似野蛮的铁骑吓得屁股尿流。
“这是赶着去投胎还是从牢里放出来啊?这就是蒙古军队的素养么?”
冉璞不逊地嘀咕着,貌似这话顺风雪吹到刚从他身边飞过的一名骑士耳朵里,骑士立即收住马缰,拨转马头,手里的弯刀在空中闪出一片白光,面容狰狞如同一只野兽,凶狠道:
“你说什么?”
冉璞灵机退后一步,赔笑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威风,见各位骑术惊人,实在了得,很是震撼。”
骑士“哈哈哈”长天而笑,很是瞧不起人的眼色回绝了冉璞,策马而去。
一马平川的雪地,一望无际,这支二百人的铁骑在雪中奔驰着,像一道寒冬彩虹,确实略显张狂霸气。
“你还是挺机灵的,还知道迎面附和,你若刚在不灵机一动,可能脑袋以搬家。看见了吧?穿黑色铠甲的是漠北最强悍的军队,怯薛军。这些人在这里可不是你能惹的,穿羊皮袄的都是黄金家族的成员,都是些王爷驸马的。”从马车里传来七爷的声音;
冉璞往后退到商队的马车前,马车的布帘被掀开,露出七爷的脸,冉璞笑道:“当然,所谓审时度势,这不是我的地盘,不是我说了算,我还是有分寸的,我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不过这么多人出城,这是要去抢压寨夫人么?”
“围猎,蒙古人喜欢围猎,冬猎也不例外,这是他们的比试之一。”
“怯薛军,怪不得。”
“进城以后,以你的性子,还是少惹是非,这里人口复杂,来自五湖四海的都有。出门在外,凡是掂量,别一不小心,把小命丢在在蛮荒之地,有命来无命回,那可就不划算啰!”
“不是还有您么,你都在这里混了十几年,这都城里少不了您的关系。我这条小命,暂且交由您老看护,要是真有个啥?有您在,我这小命还是找着回家的路。”
七爷“呵呵”一笑,放下布帘,商队马车缓缓进城。
哈拉和林是一个资源甚广的都城,也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资源整合地。
窝阔台重视商业后,将整个都城的商业分为四面聚集;东城门集市买卖粮食,西城门买卖牛羊马匹,北城门乃是各地的轻奢系类珍藏,南城门则是刀具武器之类,四面皆设有城门,出入互不干涉。
进入城内,按昔日的惯例,有接应的同伙负责处理。通常情况下,一部分货源是订货,所以运来不愁销售,一部分乃是直接与哈拉和林的生意往来,只要窝阔台喜欢的,那便算是狠狠的捞了一笔。
......
有的可以相互兑换,这叫互利。“哈拉和林”早已成为商城,由于各路商人居多,这里的商业气息爆棚。
灭金后,城内不仅有很多为奴的金人,还有被迫而来的西方人,在这片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格格不入的与蒙古人打成一片。
自成吉思汗西征后,这里便有了蓝眼睛黄头发的工匠与奴隶,加上各国的商人进入,这城内人气暴涨。这地方虽然方圆百里外比较寂静,可是城内还真不一样,跟在荆州集市一样,能听到讨价还价声。
不过更明显的,还是这里的奴隶,侧目一看,会看见蒙古铁骑下为金的奴隶。
都说金国败后,成了亡国,被逮到漠北的人都是男为奴女为娼,也便宜了饥渴的鞑子。难怪传闻说他们的合罕做了一个破天荒的事,那就是把某个部落的女子集中在一起有四千多人,结果全部圈在一个山谷,让虎狼一样的士兵随意践踏,蹂躏,甚至还让这些女之子的亲人在旁观看,真是惨不忍睹。
来到哈拉和林,在七爷的引荐下,认识了七爷身边的人,这些人都是新面孔,长期待在漠北。在路上认识的就自当早就混熟。
来到“哈拉和林”一眨眼就一个多月,冉璞没正经的瞎混,和集市的人以混得可以跑去人家帐篷蹭酒喝,调戏帐篷里的女子。
在荆州就一个绰号“痞子”。荆州城大街小巷谁不知道他的名字,上到官家子弟下到良民,他是出名的脸皮厚,唯一他身上的好就是喜欢打抱不平。丢人的事就不用多说了,那是一个花花肠子,沾花惹草,到处耍流氓,荆州各大妓院谁不知道他的名字。关键是那些风月女子还喜欢得不得了,全是倒贴本。所以来到这里吃屎的性格是改不了的,不过他虽有些癖好,但是这漠北的女子还真吸引不他,屁大腰粗的,性子还刚烈,动不动就是一鞭子挥过来,像耍马戏一样,脸上看不到一点柔情似水的模样,这地方遇不上悦目佳人,倾国倾城的容貌女子。只有巴玛稍微好看些,人也善良热情,让他觉得这女孩还值得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