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糟了!”
若是王妃被发现,这手无寸铁之力的,该怎么办啊。
陈府很大,里面的人也不少,不过这少夫人死了,却没有丁点儿悲伤的氛围。
她一路摸过去,忽然瞥见一扇窗户,里面一股强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将窗户拉开了些,她凝神往里面一看。
房间布置的十分素净多是红木色相,最直观的感觉,就是里面的字画真多。
突然几声脆弱的咳嗽声响起,她才发现床上躺着个人,一副书生模样,容貌有些苍白瘦削,正用另一只手抵着唇,压低声音。
这房间布置的简约,不过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满屋子的药味不断,这就是那死者的相公,这陈府的大少爷陈进了。
柳若楠刚要离开,视线就被那陈进给吸引住了。
他慢慢起身,穿上了鞋子,伫立在一幅画的前面,那是花前月下,男子弹琴,女子一身青衣正在跳舞,遮面一半。
这是?
她心头刚疑惑,那陈进便低声道,“月儿,你再等等我。”
说罢,他到了桌边,端起了一杯茶水,押了一口。
柳若楠悄然离开,心里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若是光靠自己的双眼就能发现什么真相,那那些亲眼看到的,岂不是都白看了。
不行,得找个人问问。
她再朝那边走去,连后退一步,赶紧藏了起来。
随即转角处就走出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比她还要畏缩。
这身上穿的衣物不算值钱,但又比普通百姓要好上些,应该是这陈府的官家之类的,或是他们重用的人。
只见那不断四处打量的人,进了一间房。
这本就是陈府,何必还四处观望,其中必定有鬼。
那人一进去,柳若楠就到了门边上,听墙角去了。
“怎么样,找到没?”
“二少爷,我已经沿湖找了整整几天,也什么都没发现啊,难道,真是鬼魂回来索命了?”
陈晚斌立刻暴怒道,“王安,你什么意思!鬼魂?我告诉你,要真是鬼魂,她回来第一个就不放过我们两个!”
“少爷,我,我也就是说说,毕竟现在人心惶惶,老爷那边更是生气,现在大少爷昏迷不醒,要是再过段时间,大少爷醒了,查起来,我们可怎么办啊?”
“闭嘴!本少爷说了,不准你再提这件事,你将葛月给我迷晕了送过来,我不还是没得手么,这忽然就醒过来了,要是说起来,我还想狠狠地揍你一顿!”
“是是是,少爷,我知道了,那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听老爷那儿传来的消息,说是朝中的朋友来信四王爷去南方治理水患,这旅途必经经过这九峰县,而且算算这时日,我怕……”
“够了!乌鸦嘴,别尽是什么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去给我盯紧了陈进,要是有什么动静,一定要给本少爷即时汇报!”
柳若楠眼神一凛,连忙躲起来。
等王安离开后,她面若冰霜。
原来,这其中果真是有大大的冤情,还有那王安的话,这陈进是在昏迷之中,可是刚刚,她亲眼看到他站起来的。
这疑点太多,顾不得在这了,得先离开才是,若是被发现,恐怕自己还真就不容易离开了。
结果等要出去的时候,柳若楠惊恐的大小自己竟然迷路了。
初来乍到的,自家王府是摸熟悉了,这儿可不一样啊。
柳若楠爬过一面墙,遇上另一面墙之后有些绝望了。
她总不能站在墙头上观望地形吧,目标太大,还是放弃吧。
她听到了一阵喧闹声传来,而且声音很近。
“快!抓住她!”
柳若楠躲在假山后面,偷偷看去,一个丫鬟披头散发在前面跑,后面跟了一群人抓她。
丫鬟似乎是疯了,疯癫癫的样子,口齿不清,“夫人……夫人回来了……回来报仇了。”
“你们,你们都跑不掉!跑不掉!”
然而过了几秒钟,她就被抓住了,那些下人又怕又气,在她身上踢了几脚,怒骂道,“疯子!”
而那丫鬟口中也不喊疼,反而是一阵凄厉恐怖的笑声,响彻整个院子。
柳若楠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要转身,眼前蓦地一黑。
“是我。”
惊呼声还没出口,就见面前的黑脸包公是谁。
“相公~”
玄亦宸这脸色沉下来又忍不住的阳光明媚,这人啊,就是欠的,明明上一秒还想着必将人提回去好好收拾一顿,下一秒就被这为数不多的“相公”二字给收买了。
见他神色阴转晴,柳若楠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现在已经明白了玄亦宸的弱点在哪儿,这抓蛇捏七寸,她懂着了。
等出了陈府,若镜与白左连迎了过来,“王妃,你没事吧?”
若镜还是那副模样,将她团团转着,扭来扭去的看了一遍。
“放心,我没事,不过就是在陈府迷路了,结果多转了会儿,这不,王爷和我心有灵犀,转头就发现了哈。”
她打着哈哈,就这样唬弄了过去。
“王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话说回来,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心有灵犀一点通。
玄亦宸回去之后,就发现人没了,这饭菜之上还留下了纸张。
就俩字,“调查”。
他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直奔陈府,到了这儿,若镜害怕的不敢吱声,立刻全部都招了。
他进了陈府没发现人,也不过是凭借直觉去将人给找到了。
“哦,对,王爷,我发现了一件,不,几件大事,这儿不过还好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客栈吧。”
柳若楠踮着脚四处望了一眼,人越来越多了,回客栈要紧。
她将所见所闻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葛月是被诬陷的,被浸猪笼更是蓄意谋之?”
“那可说不准,而且我发现一件怪事那王安说什么大少爷久卧不起,还在昏迷之中,但我明明亲眼看着他在那画底下,还说月儿,等等我。”
玄亦宸眉间忽然松懈,询问道,“你说他在一幅画下?”
“嗯,是啊。”
外界传言这葛月不过是个冲喜的,所以对于他们二人也并无太多印象,何况这陈进更是连陈府都不会出来。
不过,他们对陈进的印象也还是有的,在陈进没有生病之前,是个做好事的,修桥补路,也算是个善良的。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必是我们想的这么坏?”
“有可能,我去看了尸体,现在有唯一,也是最大的一个疑点。”
“嗯?”
柳若楠抬头。
“我们发现的那个女子,腹中并没有胎儿。”
“什么?!”
她猛地站了起来,错愕。
“王妃,你上次被那尸体所惊,故王爷不想让你再去看,所以今日便和属下一同去看了那个女子,现在有好几天,都已经有尸斑了,不过我们也发现她虽然浮肿,但是仵作说她腹中并无胎儿。”
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个结果,一是那葛月没怀孕,的的确确是被诬陷的,二……也许算是一场悲剧,那死的女子根本就不是葛月。
柳若楠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神叨叨的忽然道,“王爷,我想起来那王安说朝廷有人传话,说你去南方会途径这里,所以那陈晚斌害怕你会突然来,你说,我们现在去县衙先找县官,住下来怎么样?”
有时候,狐假虎威也挺好的,至少这层身份能够压制于人。
“县衙去不去如今也不算重要,不过……这次出来也有件怪事,不知你发现了没有。”
玄亦宸一手负于身后,挺直了腰杆。
柳若楠扬唇讥笑,“你们宫里的人,真是关系户啊。”
这途经两个地,当地大富大贵的人多与这朝廷命官有些关系。
“此事不宜声张,明日一早,白左便领我的令牌去衙门,将这尸体的消息透露出去。”
“王爷,属下愚钝,不知这样做是否会打草惊蛇?”
“做错了就是打草惊蛇,若是对了,说不定就是引蛇出洞!”
柳若楠抬起眸子,终于有了些笑意。
等白左同若镜回了各自的屋子,柳若楠才一只胳膊搭在了玄亦宸肩膀上,徐徐说道,“为何不带我去?这尸体又不是没见过,如今也不至于这么害怕了。”
“从湖里捞起来后,过了一天,她可比你想的更可怕,当然,若是你晚些时候像昨夜一般扒拉着本王,我自然是不介意的,现在可要去?”
水里是浮尸,浮肿,捞起来放放可不止是这般了。
“罢了,既然都是要送去县衙的,自然有机会知道,不过你怎么想的?你怎么就觉得这人会自投罗网呢?而且,这是双向选择,来的人并非就是凶手,你是不是为了给这具尸体,找到个投案人?”
这尸体,若是无人报官,自然是县衙处理,但是葛月是被浸猪笼的,所以县衙也没有办法去管。
如果想要查出真相,就必须要有个报官的人来帮她击鼓鸣冤,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有人害怕会查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会选择将她的尸体给带走,从而消失灭迹,又或者从中作梗,让这成为一桩平常事而消失。
玄亦宸睨了眼,忽然笑了,他将人往怀中一带,亲密的咬着耳朵,“知我者,夫人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