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庄严立时翻到床下,为了应对这种状况,他甚至还穿着白色背心、灰色运动裤入睡。
然而许久时间过去,也没有听到有人迈步走进来的声音。
“哗啦——哗啦——”
又听到行李箱滚动的动静,庄严双手趴在床沿,微微露头,他看到,行李箱正滚过走道,滚过床边,撞在了墙壁上。
庄严站起身子,一股猛烈摇晃的感觉从脚底传来,他走到窗户旁边,掀开窗帘,看到了他以前从未见到过的一幕。
只见,天空中布满暗黑色的积云,层层叠叠,覆盖了整个海面,在那密不透风的云层中,偶尔显出一片快速消失的光影,由远及近,传到庄严的眼前时变成一串闪电。
“咔嚓——”
光芒照亮深海的上层,底部仍然是如墨水一般漆黑的海水。
狂风涌啸,卷起十数米高的海浪,如涌动的山峰般冲向启明星号,撞击出沉闷的轰响,船只随着波澜摇曳,像风中的一片落叶,无法控制该向哪个方向转动。
让庄严感觉,自己身处在海中,无所依靠,仿佛全世界都被脱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和天地对抗。
幼小、孱弱、无力。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庄严合上窗帘,站了十数秒后,他伸手握住行李箱的把手,拇指稍稍用力,将折叠的银色拉杆拖出。
慢慢地,他走到房门的跟前,将行李箱重新堵在房门的背后。
“哗啦——”
房间摇晃,行李箱又滚回到庄严的左脚边。
庄严推回行李箱,接着打开储藏室的柜门,从中抽出一条毛巾,塞在行李箱的轮子底下。
退开两步,庄严观察着行李箱,在毛巾的加固下,行李箱没有随船体的晃动开始滚走。
又等了一分钟后,行李箱没有到处乱动,庄严才回到床上。
随之,一个巨浪打来,启明星号剧烈颤抖,庄严听到啪的一声闷响,双腿躁动地踢飞被子。
他赤着脚来到箱子旁边,看着倒地的箱子,咬咬嘴唇,目光朝身后看去。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茶几上,接着,又落在了沙发上。
叹了口气,庄严把行李箱塞进储藏室,紧接着,他搬起沙发,将沙发的椅背靠在房门后,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合上眼睛开始休息。
他确实累极了,没有多余的力气走回到自己的床上。
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庄严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一阵敲门声,声音很轻,仿佛是怕吓到熟睡着的他,所以刻意放轻了力气。
“谁啊!”
下意识地问出一声,庄严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在启明星号上,房间有门铃,不需要通过敲门这种手段,才能唤醒自己。
身体翻转,庄严跪在沙发上,紧张地注视着门板。
他不知道敲门声会不会再次响起。
游轮上的服务人员,肯定是知道门铃的事情,至于狗爷,昨天晚上来找他的时候,也是摁了门铃的。
除却这两个选项,还有谁,会来找他?
出乎意料,庄严等待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新一轮的敲门声,他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可是他没有佩戴手表,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等了这么久。
又等了一会儿,庄严还是没有等到敲门声,于是他轻轻抬着脚步,走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时间还很早,凌晨4点25分。
“这么早。”
趴倒在床上,庄严没有了睡意。
被行李箱和敲门声弄醒两次,他现在连眼睛也不愿意合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庄严再次看向手机,他看到时间才刚刚走到4点50分。
像是突然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庄严跳下床铺,给自己穿上外套和鞋子,推开门,他从容地走了出去。
走道上,静悄悄地没有人声,同时不见人影。
悬挂在墙壁上的灯光,发出的也只是微弱的黄色光芒,只够照亮事物的轮廓,并不能清晰地照出事物的全貌。
庄严双手放在口袋,路过电梯,从出口去到甲板上。
直到蹲在甲板上的楼梯时,庄严才能纾解出一口郁闷的气息,他空洞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让自己静静发呆,他既不赶时间,又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末了,他猛地想起,在游轮上还有用来消遣的地方。
也许那里还在营业,虽然游轮公布的正常活动时间,是从早上10点到凌晨的2点。
回到电梯,庄严直接摁动去往11楼的按键。
写着11字眼的按键亮起灯光,接着又静静消失,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庄严走出门口,迎面扑来的是一层晕红色的灯光。
庄严有些犹豫,他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可是当他看清四周仍是黑色的墙壁、酒红色的地毯时,他才敢确认,自己还是在游轮上,昨天晚上也是到这里参加的晚会。
“这里是什么情况?”
带着好奇的心思,庄严迈步沿着走道行走。
为了和昨天的路程分开,他特意往会场的另外一个方向走着,走了仅仅二十多步,他便看到一个用玻璃装饰成门面的房间。
墙壁同样是黑色的,地面上却没有铺着地毯,无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
里面大概有二十多名年轻女孩,金发、黑发、红发,她们身材婀娜,穿着合身的裙子,白色、红色、黑色,她们在欢笑着,也在低低地说话着。
看到庄严站在玻璃门前,脸庞被灯光照得粉红,从里面钻出一个女孩,贴在门口向庄严问道,“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路过。”
说完,庄严往前继续行走,不敢回头多看,只是走出几步,背后又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摇摇头,庄严继续往前,除了刚才那间玻璃房屋,其余地方,都已经关紧了门户。
徘徊了十几分钟以后,庄严觉得无趣,他想,12楼设有酒吧,或许还没有这么早停止营业。
攀上楼梯,庄严又辗转到12楼,但他发现,他似乎来错了地方。
摆在他眼前的是绿色地毯,一道带着金色铆钉的红漆木门大开,里面摆放着一张接一张的赌桌,此时还有数名荷官站在当中,赌桌上也还有几名玩得火热的乘客。
“要不要玩一把?”
从庄严的身背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询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