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贵带着苏阳便径直前往李靖的住处,几名军士见两人来到,躬身行礼但是拦住二人道:“张将军,苏校尉,李将军传令,今日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苏阳心里已经有了隐隐不安,心底又浮现出出征前和李靖讨论的斩首行动的事情来,但是又不敢确定是不是李靖中了毒,也许只是李靖最近因为没有找到突厥主力而心情烦闷所致,也或许是李靖确实有什么妙计只是不便全盘说出而已。但是为何不与荣升荣大人商量,反而把这种心腹之人打入大牢呢?
苏阳询问军士道:“昨夜大将军有何异常之处没有?”
军士回忆道:“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大将军昨夜还到院子里面和我等说话来着”
苏阳问:“当时聊了些什么?”
军士道:“就是聊点家常,李将军还让我们夜凉注意防寒来着。”
苏阳向屋内张望了下道:“你觉得大将军昨日和今日有什么不同吗?”
军士思索了下有点委屈的道:“确实有点奇怪,昨夜李将军出来和我等讲话时态度还很和蔼,但是今日一直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我等还以为是昨夜什么事情做得不好得罪了李将军。”
苏阳看实在见不了李靖,于是只好让这名军士陪同到屋前屋后走走看看,突然墙角一点掉下来的泥土吸引了苏阳的注意,苏阳抬头一看,泥土正是从墙头掉下的。
苏阳道:“你搬个梯子来,我上去看看。”
军士有点为难,张士贵大喝道:“没听见吗!快去!”
军士慌忙行礼,不一时便找来了梯子。
苏阳架上梯子上了屋顶,北方的房屋和南方的房屋不同,南方因为雨水的原因,屋顶通常倾斜度比较大,但是北方因为雨水较少,屋顶通常都是平的。
苏阳架上梯子,屋顶上盖着茅草和一些杂物,其他也没看到什么,但是墙头明显有一个不深的半个脚印,苏阳摸了摸土,明显是新鲜的痕迹。
苏阳悄悄问军士:“昨日你们有人上了屋顶吗?”
军士道:“我等平日就是在院里都怕声音大了吵到了大将军,哪还敢上屋顶。”
苏阳稍加思索,猫腰便上了屋顶,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房顶来,果然在对面的屋顶发现一处压痕,似乎是一只手掌的掌印。
苏阳正在分析着,朝院子里面探出头去,不由得吸了一个冷气,李靖正站在自己正下方,手提陌刀,眼睛直勾勾的正盯着探出头去的苏阳。
苏阳直觉背上冒冷汗,大叫一声:“不好!”
李靖在对面墙上一蹬,两个健步便跃上了屋顶,还没等苏阳有下一步反应,提刀便向苏阳砍来,陌刀势大力沉,苏阳好不容易翻身躲开了这凶狠的一刀,李靖见一击未中,顺势便抡圆了陌刀疾削苏阳下盘,苏阳就势侧身狼狈的躲开李靖的杀着,大喊道:“李将军,住手!我是苏阳!”
李靖并不答话,一把陌刀全是要取苏阳性命,苏阳见李靖不答话,也然明白了六七分,迅速抽出短刀逼开李靖。
张士贵在下面已经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大惊失色,爬上梯子一看,李靖正追着苏阳在屋顶一阵猛砍,名将李靖不但弓马娴熟,刀法也是难逢敌手,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一把陌刀在他手里却使得上下翻飞,犹如过江蛟龙,打得屋顶尘烟四起,遮天蔽日,苏阳虽然仗着刀法精妙,步伐灵活,但是慢慢在李靖的强力攻击下也显疲态,如果再打下去,苏阳今日必死无疑,张士贵看得心急如焚却没有万全之策,只得在旁大喊住手,但是李靖充耳不闻,只是一门心思要致苏阳于死地。
苏阳不敢下杀招,其实在心理上就已经输给了李靖,但是李靖因为中了散魂丹的毒,哪里还识得苏阳,步步都是取苏阳致命之处。
只听李靖大喝一声,苏阳的手腕被刀锋扫过,短刀脱手而飞,手腕血流如注。苏阳心道:“完蛋了!”只听得头顶上一阵劲风袭来,苏阳心如死灰。
突然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铛的一声,李靖陌刀竟被人挡开,砍在了屋顶的墙面上,半壁土墙竟被砍倒,苏阳定睛一看,一个手持长剑的青袍道人站在了自己的侧面。
苏阳大喜道:“栖云道长!”
栖云道长面色凝重的看着李靖,李靖面无表情的斜握陌刀。这时屋顶下已经站满了手拿强弓硬弩的军士,但是投鼠忌器,谁也不敢真正发射。
李靖率先发动了进攻,手提陌刀欺身上前。只见栖云道长身形一晃,剑如白蛇吐信,缠住了李靖的陌刀,利用巧劲荡开了李靖的一刀,两人便在屋顶缠斗起来,李靖使用的是重兵器,大开大合,刚猛无比,栖云道长的长剑则如游龙穿梭,轻盈如燕,一时间两人杀得难解难分,旗鼓相当。
苏阳一滚跳出圈外,他已经意识到了使用散魂丹的人肯定还在附近,而李靖现在就是被那个使用散魂丹的人控制着的傀儡。
苏阳捡起短刀,扫视了下四周,终于把目光集中到了那堆茅草上,苏阳大喝一声,提刀便像茅草从中刺去,只听哗的一声响,茅草突然被掀开,一团黑影如闪电般纵身而起,众人大惊,黑影突然长袍一挥,洒出一团刺鼻的蓝色烟雾,人已经到了几丈之外的另一间屋顶之上,众人尚未回过神来,远处又出现一阵蓝色烟雾,黑衣人隐入烟雾中,已然无影无踪。
黑衣人刚一隐去,李靖便长刀脱手瘫软在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栖云道长迅速上前,点中李靖身上几处穴道,李靖这才停止了抽搐,但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众人也是大惊,不知如何是好。苏阳为了稳定军心,挣扎着爬起来对着屋下的军士们喊道:“李将军中奸人所害,幸好栖云道长及时赶到,现在已无大碍。众将一路传话下去,及时关闭城门,在城内布防,严查城内异常人等,不要遗漏了任何的街角巷口。”
然后跳下墙头,进屋找到李靖随身佩剑,对着张士贵喊道:“张将军,事情万分紧急,你现在便带着李将军佩剑去把荣大人放出来。然后你们分头通知将士,明日行军令即日取消!所有尚未归来的斥候,游骑暂时不准入城,移至恶阳岭布防,已烟火为号令,以作不时之需,其余人等守住城门,严阵以待!”
张士贵已经明白了事态的严峻,三步两步的冲进屋内,拿起剑便跑。
部署完任务,苏阳已经筋疲力尽的坐在庭院中不住的揣着粗气,包扎起自己的伤口,这时几名军士已经把李靖抬下屋顶送到屋内,栖云道长收起长剑,纵身跳下屋顶问苏阳道:“你没什么事吧?”
苏阳点了点头道:“幸好道长及时赶到,不然今天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栖月道长道:“前些日子江湖上多处门派珍惜药物、丹药失窃,我便想到是栖月,赛白猿等人所为,这一路追着栖月的足迹便来到了突厥,不成想她先我一步已经到了颉利可汗的大营,导致我无从下手,我猜到了她可能也配出了少量散魂丹,前几日我听说唐朝大军已经破了定襄城,今日便辗转来到这里,不巧正好碰到此事。”
这时一个军士从屋内来报,李靖又开始出现胡言乱语起来。栖云道长眉头一皱,转身进了屋内。
栖云道长给李靖号脉道:“还好李将军中毒时间还不算长,毒药进入体内也不算多,我估计栖月因为药材不足,没有完全配好丹药,李将军性命应该无大碍,只是需要将息许多时日,以后还能不能带兵打仗,可真不好说。”
苏阳惊道:“道长,李将军是这次大军统帅,军中且能一日无帅!”
栖云道长取出银针道:“尽人事,知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