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眺回了雅苑,看见乌衣正在林中练功。小丫头轻功越发好了,只是旁的同自己一样不甚擅长,师父不日就要来了,一定要让小丫头拜个师。江眺捂着受伤的手臂,缓缓走向乌衣。乌衣正练着功,却见江眺一身玄衣走了过来,这人还让人活吗,最普通的玄衣都让他穿出一股睥睨的气势来,要不是他这二世祖的样子,定然更加让人折服了。乌衣视线往下,才发现江眺正捂着手臂,手上全是血。乌衣心里着急,收了剑赶紧上前,问“这伤,怎么弄的?还站在这干嘛,这么想死么?”少女神色慌张,一双柳眉悄悄地蹙起,眼中满是担忧。江眺心里一跳,小丫头这么担心自己,死了也没遗憾了。乌衣看着江眺征征的样子,越发心烦,“哑巴了?快去包扎!”江眺也不知怎的,心里有一句话,藏不住就问了出来“若我这伤是越亭伤的,你当怎样?”
乌衣身上一僵,抬眼看着江眺,素日习惯打嘴炮的江眺,现在眼中却是一片认真,似期待似害怕。“当然,是,是替你报仇了。”乌衣低下头扯下自己衣上的布帮江眺包扎,轻轻的说。江眺只觉得心里的欢喜满满当当都快溢了出来,控制不住自己的得色,故作轻松地说“这回答还算满意,你就该帮自己家夫君对付旁人,知道么?”乌衣包扎好松开手,看着江眺果然又是往常混蛋的语气,笑了“你果然对我痴心一片,竟连我仇人的醋都吃。”
“你,你是说越亭是你仇人?”江眺自动忽略了前一句,只觉得满腔惊喜,突然上前抱住乌衣。乌衣被他动作吓了一跳,一边挣开,一边说“是是是,越亭是我仇人。听见了?”江眺得到答案,松开乌衣“那我可又帮了你一次,算起救命之恩,你现在总该以身相许了吧?”乌衣呆住了,“以身相许?又帮了我一次?什么意思?”
江眺看着乌衣傻傻的样子,忽然笑了,打趣她说“喂喂喂,你可别不认账,刚才不是还说越亭是你仇人吗,我重伤了你的仇人,难道不算是大恩啊?”“你是说你把越亭重伤了?”江眺见乌衣一脸着急地问,刚消失的醋意立马又来了,江眺俯身靠近乌衣,单手扣着她的头,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江眺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何况是吻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对旁人他自然不这样,还沉浸在攻占少女软糯清甜的唇舌中的江眺突然被乌衣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流下了些在江眺嘴边,江眺用手背擦了擦,颇有些怨妇的口气埋怨道“你这是第二次谋杀亲夫了啊,下次我可不让你。”
“江眺,你重伤越亭干嘛,他是丞相府大公子你重伤他,丞相怎会饶你?”乌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眺,语气有些不好。江眺太意外了,难道小丫头根本不喜欢越亭?又或者只是把他当成过朋友?“你是在担心我?”江眺不敢置信地看着乌衣。乌衣无奈一笑,抬手狠狠地在江眺光洁的额上一敲,“傻子,我不担心你,担心谁啊?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公主了,还得倚仗你呢。”“哎呦,有话好说,你要倚仗也只许倚仗我,不许靠着旁的男人。”江眺趁火打劫,要求多多,还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乌衣心里却不见得轻松,问“你好像一点也不慌啊,难不成你来历比丞相还大?”江眺停下了喊痛,拉起乌衣的手就往屋里走“我什么人也不是,就是想睡你才帮的你,毕竟像你这样的美人可不多了,而且还是公主,多刺激啊。”乌衣一听这话,刚想翻脸呢,江眺的手就暗暗握紧了乌衣的手,乌衣心里古怪却也没说。
回到屋里,江眺锁上门闩,拉过乌衣搂着她上了塌,嘴里呜呜咽咽地叫着“帮了你这么多次,是时候收点利息了。今天就把你办了。”乌衣看着江眺自娱自乐地样子,忍不住想笑,故意逗他“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你要敢碰我,我杀了你!”江眺搂在乌衣腰间的手紧了紧,“小样,我还怕你不成?这可是你逼我的,我还就喜欢你这么烈的。”乌衣看着江眺一边认真地看着自己,眼里是浓浓的冷意,一边还在装出调戏的语气,不由得收敛起自己的心思,配合江眺演着这场“霸男欺女”的绝世好戏。乌衣看了看江眺,眼神示意着江眺把话说下去。江眺笑了笑,轻易就懂了乌衣的意思,嘴里越发不饶人“小爷,今天就要收了你这小妖精!”说完还不住地低喘。江眺低喘便罢了,偏偏喘出一股子挑拨之意,性感的
声音有些滚烫,乌衣下意识的转过脸去,脸红心跳。却也忍着心里的羞涩,装着低吟了两句。说完乌衣脸上更是熟透了,听见江眺没有动作了,便转过头去看他,才发现江眺一双眼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眼里全是情意。江眺本是想装装样子,让那人派来的人不起疑心地离开,却意外惊喜地听见了乌衣既羞涩又平淡的娇吟,身上顿时起了一阵火,好不容易压下去,又看见她通红的小脸,粉粉嫩嫩惹人疼爱。心里顿时叹道,不好,中了这小丫头的迷魂计,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温柔乡溺死人啊。江眺内心早已溃不成军,嘴上还要挽回一丝面子,朝乌衣说道“人都走了,这么看我干嘛,难道你还真想和我洞房啊。”
乌衣看江眺挑眉看她的样子,暖暖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整个人好像都柔和了不少,明明是一口流氓语气,偏偏是他说出来,添了些洒脱。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乌衣懒得再和江眺耍嘴皮子,开门见山地问“那人是来监视你的吗?”“嗯。你别怕,有我呢。”江眺收起神色,冷冷的说。“这么久了你也没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还以为你是什么来历呢,原来也是受制于人啊。”乌衣看着江眺,调节气氛地说。江眺不再玩笑了,沉沉地说“是啊,我也只是受制于人的可怜人罢了。”乌衣看着江眺满是悲凉,和当初他走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一时不知该怎么是好。江眺很快又说“你还记得你幼时,大楚曾派过一个质子来京吗?”乌衣心中疑惑,细细一想似乎真有这么一个人,听说那位质子是大楚王上和一个卑贱的婢子所生,所以不受王后待见,才七岁便被打发来了陈国做质子,王上为了让他安心做自己的质子,还封他为世子。可那世子据说身材瘦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难不成?乌衣看着江眺这阳光少年的样子,怎么也不敢肯定他就是那位世子。江眺看乌衣眼里变来变去的样子,笑了“怎么,不认识我了?记得你小时候可是个女侠呢,现在,啧啧啧。”乌衣惊了,就算身体可以后天锻炼,可那位世子好像姓楚吧,江眺不是姓江吗?“小衣,其实我叫楚宥,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现在的名字是随我母亲的姓。”江眺宠溺地揉了揉乌衣的头,手感不错,真是上瘾啊。“小时候我常常受人欺负,就因为我母亲是个婢子,皇宫里的奴才宫女甚至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捉弄我。知道有一天,王后对我说父王要封我为世子,我高兴坏了,转眼就被他们送到了陈国,我这个世子有名无实,来了陈国也不过是任人宰割。我的生命在前七年可以说是一片黑暗,可是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位女侠”江眺别说边笑,仿佛很怀念那片刻时光“女侠才四五岁的样子,人小鬼大,当时我被那些权贵的公子哥羞辱,刚想和他们拼命呢,小女侠就挡在了我的面前,说“谁也不能欺负他。”明明比我还小,偏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确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资格,因为她是陈国皇帝唯一的公主朝阳公主,自幼天赋异禀,在政见上连她的几个皇兄都比不上。”
乌衣越听越惊,仔细在记忆中搜索这位楚世子的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自己看见自己的死对头,成国公的小公子在欺负一个瘦弱的公子,顿时正义感上来,挡在他面前将小公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想到这,乌衣不由得绽了笑颜。没想到自己同江眺还有这般缘分。
江眺看着乌衣沉浸在回忆里的样子,轻轻地说“你可知道,你是我生命的光啊,我拖着残躯来救你,不是报答你当日的维护之恩,是真的爱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