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西州,山云关,关外的十余万难民已经慢慢地依次得到了妥善安置,每日早晚都能各喝上一顿粥,虽说粥有些稀,但对于啃了大半年树皮野草的难民来说,能喝上一碗稀粥,就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了。再说了,难民自己也明白,难民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粮食根本就不够。而且,听说皇帝陛下不仅派人在山云关外赈济难民,还下旨让官府在山云关外募兵募民。因此,云州各地收到消息的难民们,都拼命地往山云关赶,每日都有两三万新增的难民赶来山云关。
在山云关内,金鳞一行人的临时驻地,前后迎来了两拨客人,分别是东川郡和西川郡的官员,受两郡郡守大人之令,运粮前来赈济难民。金鳞先是带他们一同前去拜访了山云关守备将军石雄父子,然后又带他们去了关外查看难民的情况,再让孟良和东川郡、西川郡的官员商量好如何统一安排赈济难民的事宜,以及三郡分配名额多少的各项事宜。
等忙完了这些,金鳞就赶紧带着蛮牛和瘦猴回到了关内。倒不是金鳞偷懒,而是难民实在太过于热情,他们都把金鳞当做救命恩人来看待,以至于金鳞走到哪儿,难民就把金鳞围到哪儿,金鳞停在哪儿,难民就顶礼膜拜到哪儿。于是,不到万不得已,金鳞就尽量不再往关外跑了,免得影响孟良、虎子、高承祖他们做事。如此一来,金鳞闲来无事,就往山云关守备将军府里跑,这一来二去,倒是和石震、石雷两兄弟处的极好。这不,石震明日轮休,邀请金鳞一起前往云山狩猎。金鳞刚好不敢去关外,整天待在关内又无事可做,于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了石震明早一同去云山狩猎。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充足的好觉之后,天还没亮,金鳞就拉着蛮牛和瘦猴起来做早饭。匆匆吃过早饭后,拿上早就准备好的劲弓、箭矢、长剑、短刀,三人便骑马跑到守备将军府找石震去了。
三人来到守备将军府门口,在将军府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内院,正好看见石震正在空院里练刀法。
金鳞:石兄,吃过早饭了没有?我们该出发了……
石震:哟,金鳞公子,起这么早啊?我吃过了,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瘦猴:我们家公子可没有其他公子哥儿的娇贵病,早就吃过早饭了。
石震:哈哈哈哈,既如此,那就出发吧。
说罢,石震回屋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服,石震的两名亲卫则准备好了军弓、利箭、长刀、匕首,另外又备了一些干粮,一行六人,纷纷翻身上马,在石震的带领之下飞奔绝尘而去……
只见石震带领众人沿着关隘一路往西飞驰,一条小溪河沿着道路蜿蜒曲折向前,河边的垂柳随风飘飖,姿态万千;一路上,不知名的野花开的煞是灿烂,有红色的,有黄色的,也有白色的和蓝色的,一阵阵花香随着风儿四散,沁人心脾;翠绿色的飞鸟掠过河面,嘴里顺便衔着一条挣扎不休的小鱼;黑白色的斑雀停在树梢,蹦来蹦去、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远处田野里的白鹭成群结队,听见哒哒的马蹄声,便争先恐后的向山林飞去……
金鳞一边策马奔腾,一边问石震:石震大哥,我们这一路,都没怎么见人烟啊?这些田地已经荒芜多久了?
石震一边挥鞭一边回头答到:至少都有三年了。父亲三年前,从金安城调到了这山云关,我们一家人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了这里。那时,就是这副模样了,村庄大多都废弃了,根本就见不到人烟,田地荒芜,无人耕种。
这时,石震的两名亲卫答到:少将军,金鳞公子,本来这一带附近都是村庄密集、人烟鼎盛的,因为靠近山云关嘛,驻军在这里,安全方面还是有保障的,因此在山云关这一带有许多老百姓定居。至于现在的景象嘛,那是因为几年前的一场瘟疫,那时我就在山云关当差,绝大部分的村民都死于那场瘟疫了。从那以后,这一带就没有人居住了。
金鳞听完,心里真不是滋味,这世间,老百姓想要安安稳稳地活着,怎么就这么难?数不尽的天灾,还有躲不掉的人祸……
一行六人,策马飞奔了一上午,石震总算带着金鳞一行人来到了云山的一个入山口。众人下马,准备吃午饭。午饭嘛,是石震在路上射到的一只大野兔和一只小小的小野猪,金鳞也射猎到了一只野锦鸡。
当时众人一路疾驰,突然从前方的草丛中窜出来一只大野兔,可能是听见马蹄声,野兔受惊,窜了出来。只见石震眼疾手快,在马上回头提弓、撘箭、射兔,一气呵成,野兔应弦倒地,直到这时,石震才勒马停步。可谁曾想,石震还没来得及查看猎物,这时,不远处又有一只小野猪受惊,在草丛里左奔右突。石震想也没想,对着有异动的地方就是一箭,可是,小野猪生命力还挺顽强,石震见一箭未死,便飞身下马,抽刀而上,手起刀落,小野猪便不再动弹。那情景,不由得让人心生赞叹,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金鳞见此,心痒难耐,也想露上一手,便纵马飞驰,惊起一只野锦鸡,只见金鳞飞射一箭,野锦鸡应声跌落,众人欢呼。
由于数年来荒无人烟,以至于田地间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和杂树,简直就是野生动物的欢乐仙境,各种野生动物、飞鸟多的不可胜数。要不是石震和金鳞是奔着猛兽来的,这一路上放开了狩猎,就够他们挂满马背了。
众人在入山口附近找了一间废弃了的小院子,看小院子的格局,东边和西边各有一栋上两间、下两间的两层木楼房,南边有一栋上三间、下三间的两层木楼房,中心一个小院落,北边的围墙正中开着一个小院门,院门的瓦顶上长满了野草和野花。
金鳞感慨到:这江南还真是富庶啊,在这大山脚下的偏远山村,一户普普通通的,寻常老百姓人家的院子,就比得上北部各州郡小贵族的家宅了。
石震:听此话,金鳞公子是北部州郡人氏?
金鳞:不不不,我家祖籍在江南东州,只是帝国律法规定,官员必须异地任职,不得在家乡州郡任职,为的就是防止官员将熟悉的家乡经营成他的私人领地。因此,家父科举金榜题名之后,一直在北部任职。先是任职北风县的县令,三年县令任满之后,升任风寒郡民政司主官,三年民政司主官任满之后,继而升任雪月郡郡守,三年郡守任满之后,皇帝陛下就把家父调到了临川郡任郡守。
石震:令尊如此官途,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先是三年县令,县令期满升任民政司主官,民政司主官任满又高升郡守,后又从贫寒穷困的北部郡守调任富庶繁华的江南郡守,这一路都是节节高升啊。你可要知道,江南的一个郡守,就是拿西部、北部的一个州牧都不换啊。
金鳞:都是为皇帝陛下效命,只需尽忠职守即可,莫问前程,莫问前程。
石震:哈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还是赶紧生火吧,我这肚子啊,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只见石震的亲卫一个在喂马,一个在打水,不一会儿的功夫,蛮牛也找来了一大堆干柴,瘦猴则麻利的将猎物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拿着各种蘸料、调味品慢慢地把处理好的猎物烤得金黄酥香,只见油脂一点一点的滴落在火焰中,直馋的众人猛吞口水,那散发的香气,直勾人心魂。几人早已按耐不住,拿出酒袋,各灌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