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朝也不尽是荒凉沙漠,大半个天下的北面坐落着一座让天下江湖人共触的不周山——春神山,春神山上有武宗几十,春神山下冬青河,水流潺潺,一派怡然。
山下有一茶庄,茶庄的招布都已经褪色了,庄上有十几条长凳,七八个桌子,很干净。
茶庄很清净,没什么人来往,偶尔有一两个旅客累了歇会,打听下价钱,五十文一壶茶,就没有人再来了。
茶是春神山上的茶,味道比不得“莲心”“雀舌”“旗枪”等雨前,明前龙井。
经营茶庄的是个高个头的汉子,麻布衣服,黑裤,看起来精练灵巧,然而在这喝过茶的都知道,汉子的茶技与茶实在是不堪入目,春神茶虽说不珍贵,可一年那山上也就那么百余棵茶树,不独属于谁。
有的人家也靠卖茶为生的,早在第一场雨过后就去了,摘走那些嫩的茶芯,还把嫩茶分了种类,分开了来卖,能卖得一个好价钱。
汉子懒散,不和常人一样,似乎秉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理念,他不去赶着和人家抢那些茶,等到一轮茶快没了,也没人去采了,他去了,把剩下的那些老茶摘了回来,这种茶泡出来最苦涩,没几个人爱喝。
这一天,春神山同往常一样,来了许多旅客。
“来一壶茶,雨后茶。”一个带着书箱的学究形象要了一壶茶。
“苦。”汉子闷声闷气的说。
“苦里醇厚,后得甘甜”
汉子操着那一套泡茶手艺,放茶,加水,烧火,冷水煮茶。
学究看了一眼火炉:“小火烹茶,难道大火烹鲜珍?”
“没吃过鲜珍,但是文火也能烧茶。”汉子目视着茶壶中的水。
学究看了看汉子,终究没有再说话。
临走,学究给了十文钱与一把剑,说这把剑可以值四十文,剑上刻有字,像是图案。
这一天,山上宗派下山杀人,人数几千。
汉子把手一叉,中心放着那把剑“我不用剑,你早就知道”
说完,剑起,从此山上再无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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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一日牛丫头找到陈衍成就直奔镇上去了,镇上几个小伙伴都在。
几个人拉着陈衍成就向一条深巷里跑去。
陈衍成刚想问怎么回事,一个叫做王德林的小胖子就气喘吁吁的说道“橙子,你不是总说不刺激吗,我们发现了一个绝对刺激的事儿!”边说着,小胖子的脸边神动起来。
一座将塌的房子,土坯房,屋里霉湿味,地上坐着一个老人,盘坐着,旁边放着一摞碟子,老人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
陈衍成等三五个孩子扒着门框看着。
“橙子,你看那个老头,装神弄鬼,嘿,我前几天还看到这个老家伙去咱们隔壁村子领了几个孩子到这来。”小胖子王德林张牙舞爪的说道。
“然后呢。”陈衍成扭头问道。
“然后……那几个孩子就没出来。”王德林盯着老头的碟子扭捏说着。
“杀了?”陈衍成冲着小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王德林指了指碟子,然后就没说话。
正当陈衍成几个说话间,那个老头把手向碟子里蘸了蘸,白指头进去,红指头出来。
然后在另一个碟子里画着什么,顿时阴风大起!那个碟子里升腾起一阵血雾,慢慢的幻化成几个小人,红色的小人!陈衍成看着,那小人张嘴喊着,却没有声音,只有一阵阵风吹过。
陈衍成大踏步就向院子里走去,走到老人身边,只感觉视界模糊,浑身颤抖,身上粘粘的。
陈衍成算是村里孩子中的领头羊,有什么事都是他带头去做,这次也不例外,孩子们发现这个老头不对劲,自己又不敢来,就让牛丫头把陈衍成叫出来。
到现在,牛丫头看到陈衍成摇摇欲坠,便也朝着老头走去,但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地上,鼻息上有一层血色的膜。
王德林等一看不对劲,便大喊一声橙子!
老头听到声音转身,看到了陈衍成,皱了皱眉,伸手把碗里的红一抹,风静,人倒。陈衍成一倒,恰好碰到了那几个盛红的碟子,红淌了出来,流在了陈衍成身上,慢慢的渗了进去,只听到老者叹息“童子与我的血,可惜了。”
然后把碟子一一摆放在陈衍成身边,围了一个圈。共十九个,釉黑边白底。“你破我十年功,收你三碗血”老头自言自语道。
探手把发簪拿下来,一下插入了陈衍成的心口,血缓缓的淌了出来。
陈衍成只感觉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