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霖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却也不着急和二人会和,只悄悄地先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站在镜子前,整了整衣裳,又为自己梳了梳云髻,点了点几抹淡胭脂,出门前还不忘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当墨阊阖把璃霖放进来的时候,他眼睛一亮,竟好大一会儿没认出她是璃霖。
好在璃霖先笑了笑,开口先说了话,才让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璃霖笑道:“师弟,多谢你为我开门。”
墨阊阖回过神来,一脸浅笑,回答道:“不客气,这段时间承蒙师姐照顾了。”
他浅浅一笑,就好像刚才发愣的不是他,缓缓退下坐在桌前,又喝了口热茶。
璃霖笑嘻嘻地走到顾清影面前,她为他稍稍调整了一下站姿,乐呵呵地说道:“你可莫把自己太累着了,来日方长么。”
当然,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希望顾清影加倍努力的。
顾清影保持着站姿,也笑着回答道:“我有好好休息的。”
当然,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确实一刻都不曾休息过。
只有墨阊阖知道,他们两人都说了假话,可这样美妙的谎言,他实在不忍心拆穿。
又是一桌子的菜,多到三人明天都吃不完。
顾清影缓了缓手臂,他从衣襟里,拿出那支被包好的银簪,笑着递给了璃霖,说道:“璃霖姐,给你买了礼物,你要喜欢哦。”
璃霖把筷子搁在桌上,小心翼翼地从顾清影手中接过那支被包好的簪子,又缓缓地一层一层把那布包裹打开,她愈是快看到那礼物,心里愈是发慌,甚至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都有些心虚了。
可是当她看到那支银簪时,一脸笑容都消失了,只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过也就片刻,她又开始坐立不安,只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去。
她在房间里,望着那簪子,双手都在颤抖,她有些不可置信,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是在梦里一般,托着簪子,用左手掐了掐她自己的脸蛋,只得左脸吃疼才敢相信着眼前的一切。
她心里暗叹道:“都说男子送女子簪子,是定情信物,要把她娶了作了正室。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懂不懂这些。”
顾清影当然不懂这些,可是墨阊阖懂,他望着一脸诧异的顾清影,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师姐这是太高兴了。”
顾清影望着璃霖的空座,整个人还有些恍惚,他虽然知道璃霖对他的意思,但也不至于送个里屋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迷茫地问道:“哈,不会吧,至于么?”
墨阊阖一脸浅笑,道:“普通礼物确实也不至于,可你送她的东西,寓意是将来要娶她过门,这就至于了。”
顾清影感觉自己这回真闯出了大事,他向墨阊阖质问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墨阊阖笑道:“我也是看到她刚刚的样子,才反应过来。”
顾清影有些抓狂,双手合十道:“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墨阊阖一脸浅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像老父亲般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你要和她说这是误会,不光惹她不开心,恐怕以后剑法也没得学了,不如就顺水推舟吧。”
闻言,顾清影白了他一眼,他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碗中,却忽然发觉他自己已没了胃口。
两人在屋中一阵嬉闹,大约是过了两个时辰,璃霖才从房间里出来,她的头上还戴着一支银簪,脸上满脸笑意,就好像方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不过,她的眼睛已多了几丝柔情,看向顾清影的眼神也多了几丝赤裸裸的暧昧。
她自是知道了顾清影的心意,一进门,也不多说,只催促道:“清影,该练功了。”
顾清影本还在懊恼,可当她见到璃霖时,内心的烦躁一消了一大半,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嗯,开始吧。”
璃霖摆了个恒道剑法起手式的第二个动作,让顾清影学着来,顾清影点点头,依样画葫芦,舞起剑来,虽然他的动作还是有诸多错误,但至少同第一个姿势相同的部分,如手指握成剑指这种,他已不再有错。
她站在他的身边,左瞧瞧右看看,不断纠正着他动作上的错误。
她看着顾清影胳膊的位置好像又有些不对,便站在他身后,用手为他扶了扶。只是她看着顾清影的后背竟有些愣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只恍惚间,她竟发现自己已经从后面抱上了顾清影。
顾清影原本剑练得好好的,忽然感觉自己身后软软的,他心里猛地一跳,眼睛也一点一点地向后望去。刹那间,他看到璃霖趴在自己背上,他的心脏仿佛停了一秒钟,他不知所措,却又有些心安,只任由她继续趴着。
儿女情长,他从未考虑得太多,可是当它降临在他身上时,他又是那般心安理得,好似这一切顺理成章。
璃霖见他注意到了自己,竟有些慌了,可她还没有把手松开,他身前的顾清影却先笑了笑,一脸宠溺。
他温柔地说道:“没关系,你爱抱多久就抱多久。”
如此,璃霖也便不松手了,她满脸幸福,拥他的双手也抱得更紧。
墨阊阖在一旁远远看着他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更是一阵恶寒。他此刻一刻都不愿看着他俩,表情像见了鬼怪一般,急忙从屋子里溜了出去。
俩人不知道就这样抱了多久,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夜、一天?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往后的日子,璃霖总会在指导他时,不知不觉中又会贴着他,而他也总是很宠溺,只笑着任由她贴着,再温柔地望着她。
顾清影的剑法虽然刚开始学得慢,一个动作往往也要站上几天,但等到他开了窍,身体也渐渐习惯这些动作时,他一天便能学会半套剑法,动作也能舞得和璃霖不差半分,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等到完全教会顾清影这套恒道剑法时,连璃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恒道剑法,是挺简单的,可要和她一样舞得分毫不差,那也并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顾清影学会它只花了十五天而已。天纵之才,大抵如此,这可比她学剑法时要厉害得多。
或许换作别人,她都会有些嫉妒,可眼前人时顾清影,她只觉得他在发着光,她收起长剑,满脸笑容温柔地说道:“这套剑法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往后你自己多加熟练,等过了半年,我再教你第二套恒名剑法。”
顾清影学会这恒道剑法,就好像完成了与那老头儿的约定,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望着璃霖,一脸坏笑,说道:“下次,你也要手把手教我哦。”
他话里有话,惹得璃霖的脸蛋都红通通的,她有些害羞,转过头去,嗔怒道:“讨厌,你再捉弄人家,我就不理你了。”
闻言,顾清影却不肯罢休,嬉笑道:“那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吧。”
璃霖满脸通红,她心里有些爽爽的,却还是冷哼一声,假装生气,夺门而去。
顾清影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