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理解你作为项目实验体……或者是志愿者的痛苦，但是……”塔西亚?简的语调很温软，但语气却很坚定，“你要试图和一个恐怖分子讲道理……或者道德吗？”
“老树为我们争取了一点时间，”泶青伊的声调谈谈的，没有半点不耐烦，“而我们要用来扯皮吗？”
“艾尔?布夏雷克固然是让人怀疑，但是你们就这么值得让人信任吗？”罗拉听懂了泶青伊的不耐烦，但她的言语中却没有任何讥讽，“抱歉，这并非怀疑你们的意图，如果冒犯了，那么对不起……只是你认为你们几个小丫头片子能对付得了一个……嗯……参与策划实施制造过至少五宗死亡人数超过二十人的恐怖袭击，资助影响了多个国家的骚乱或革命，七个国家都没能逮住的反人类恐怖分子——好吧，故且就这么定性吧——吗？”
“是呀，这得有多疯狂。”雷舞清澈的瞳仁里，暗黄色的街灯在幽幽地闪烁着。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世界有多疯狂！”罗拉瞪着她们，脸色灰白，“你们受不了这种黑暗的刺激。”
“相信我，我们知道。”塔西亚?简脸上毫无波动，“所以我们才能找到你。”
“我们能不能试着先作决定，再做这种无关的讨论商议？”泶青伊外露的那只眉目轻微地蹙了蹙。
“已经要用到这种本末倒置的操作了吗？”罗拉说道。
“立于危墙之下争论保命才真的是本末倒置！”泶青伊脸上的颜色更加清冷了，“对于你来说，或许你我之间缺乏信任，又或许是我们盲目自信，但无论如何，你现在确实是需要帮助，而我们恰好就赶上了。”
“我的运气真不错。”就字面上来说，罗拉这句话并没有讽刺意味。
“所谓的幸运，从来不是老天的怜悯。”塔西亚?简对罗拉讲话的语气并不在乎，“就正如你作为‘地铱’项目唯一幸存的……志愿者，也并不是在于你有多特殊，仅仅是因为恰巧是你罢了。”
“但是说到最后，我仍然不能理解我为何需要你们的帮助。”罗拉说话的语气还是没有一点讽刺的味道。
“所以你仍然认为自己是天眷之属，拥有幸运之神的庇护？”塔西亚?简说话的语气和她一模一样，没有半点讽刺的味道。
“什么意思？”罗拉霍然一惊，仿佛从长久的迷惑中回过神来。
“说你有神之庇佑并不现实，说你是漏网之鱼也并不真实，”塔西亚?简很认真地说道，“你，只是网开一面结果。”
“网开一面……是什么意思……谁网开一面？”罗拉脸色泛白，然后仿佛在瞬息之间理解到了一点东西，然后又问道，“为什么要网开一面？”
“我猜，是有人要存个念想吧，日后万一有用呢。”泶青伊说话直接了当，“就像现在，只需要一个逆向工程就能重启‘地铱’项目或者使用相关技术。”
“你的危险从来不曾成为过去，”塔西亚?简像头看透人心的老猫，“对于某些人而言，你一直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只是处置你的时机未到。”
“为什么你……你们会知道？”罗拉脸上隐现出羞恼的表情。
“你岁月静好碧波无漾的生活从来都只是假像。”塔西亚?简对她的反应并不在乎，很直接地说道，“你就是一摞资料、一堆数据、一本工具书、一个工程范例。所以，这么重要的事物当然是要放在自己知道的某个地方。”
“我一直在猜测，自己可能处于他人的眼皮底下，只是侥幸心理却又一直在作祟——当然，我知道我只是在逃避。”塔西亚?简教课书式的回答让罗拉的脸色阴郁，“然而，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是你们摧毁了E项目吗？”
“你确实有理由怀疑我们，”塔西亚?简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是很遗憾，我们没赶上。”
“那么所谓的你们，又是谁？”罗拉咬着牙又问了一次，她并不认为眼前的这几个小女孩就是所有。
“我们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愿意帮助你，”雷舞无视她关注的重点，说道，“你不能落到艾尔?布夏雷克手里。”
“那么，就能落到你们手里吗？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罗拉冷静下来，诘问道，“你们为什么就不可能是意图重启E项目的‘某些人’？”
几个女孩子一阵错愕，塔西亚?简摇头道：“你误会了，至少在眼前，我们相信‘E项目’并没有成功的可能。”
罗拉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既然这样，艾尔?布夏雷克为何还要重启这个肯定不会成功的项目？”
“目的，不一样，”塔西亚?简黑漆漆的瞳仁遮掩住了许多东西，“艾尔?布夏雷克对E项目的成功毫无兴趣。”
“……什么意思？”罗拉从塔西亚?简的一句话里仿佛听出来了很多的内容，但只一瞬间，她就明白了重点，“那么是什么样的状况让他想起了我这么一枚弃子？”
一阵低微的脚步声从泶青伊身后传来，略有些沉重，然后听到艾尔?布夏雷克说道：“呀，终于赶上了。”
几个女孩子心头一跳，霍然转身，却立马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急促而去——罗拉跑了！
“当机立断，很值得赞赏呀。”塔西亚?简没有任何追赶阻拦的意思。
“咱们到底还是年轻啊。”雷舞摇摇头苦笑道，“被坑了。”
“啰哩啰嗦，顾左右而言他一大堆废话——就是在等着他赶上来吧。”泶青伊虽然口出怨言，却也丝毫没有追赶罗拉的意思，反而朝艾尔?布夏雷克微微踏出一步，“真是够鸡贼的。”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呀。罗拉和老树配合得真是好，咱们还以为他帮忙拖住了对手，”塔西亚?简自嘲道，“谁知道人家是一石二鸟，真不简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