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沉默地看着库恩?冯?德利根带着他的那些保镖离开了酒吧,才对他身后的酒保说道:“拨911,帮他叫救护车吧。顺便,让人来处理一下弗尔姆。”
没有人去管那张桌子上的名片。这些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律师,和警察。
西装男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才连敲了三次高脚杯,说道:“23号,1600万,成交。”
出价最高的俄国人和德国人都走了,拍卖被硬生生地打断了。为酒吧的声誉计,既不可能重拍,也不可能择日再拍,因此本次拍卖就不允许流拍,所以只能选择现场出价最高者成交。
23号,以1600万欧元,拍得黑斑马号远洋货轮的所有权。
酒吧里所有人都古怪地看着23号的那个男人。有些聪明人已经大概是想明白了,今天这场戏就是个局。
这场戏演得简单粗糙。
而且无耻!
“马泰森,祝贺你呀!”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大步走出了酒吧。
坐在23号椅子上的马泰森阴冷着脸,看着一个一个或友或敌非友非敌的人,神情微妙,或冷笑或嘲笑或讥笑着从他面前走过了过去,离开了酒吧。
所有人都走完了,只剩下马泰森一个人冷清清地坐在那里。
西装男叹息道:“走吧,这里出了人命,可能要休业一段时间了。”
马泰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种不详的味道,感觉自己好像是掉进了别人挖好的坑里。他抬起头嗫嚅道:“不是我……”
西装男看着他,然后说道:“不重要。”
酒吧熄灯了。
雷舞被泶青伊牵着走出了酒吧,在暮色中见到一辆俄罗斯极光停在了门前,后面跟着停了几辆款式各异的黑色豪车。
辛妮娅几步上前拉开了车子的后门:“我送你们回去吧。”
雷舞望了一眼塔西亚?简,就听见她说道:“车子连车胎都防弹,很安全。”
几个人上了车,辛妮娅在副驾上坐稳:“走吧。”
后面有一辆车了赶了上来,在前面开路。车子动了起来辛妮娅才又用她那生硬的汉语问道:“回梦帝宫吗?阁下。”
塔西亚?简点头道:“回去,休息!”
雷舞看了看辛妮娅,又看看她:“阁下?”
塔西亚?简说道:“当年得热病的可不只有王雨霏一个,莱勒霍思也是。”
泶青伊敏锐地问道:“那不是病?”
塔西亚?简接过辛妮娅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手:“那勉强可以说是一种基因缺陷症,或者说是一种返祖或是变异,还说不准。他们的体热是由基因导致的共鸣性震颤反应而产生,很轻微的震颤造成的升温,人体就已经受不了了。”
她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才叹息道:“脆弱的生命啊。”
雷舞愣了好一会儿,才惊叹道:“你也治好了她?”
塔西亚?简摇头说道:“不是我治好的,只是找到了办法,也只能说是暂时控制住了,路还有很长。”
车子里陷入了一段长长的沉默中。
辛妮娅犹豫着,说道:“董事长她……昨天让我们调查了库恩?冯?德利根到约翰内斯堡此行的目的……”
塔西亚?简道:“她是担心库恩?冯?德利根要搞些什么小动作?”
辛妮娅点头,说着有点辞不达意的汉语:“是的。黑斑马号的原主人是个叫阿里亚的埃及人,他曾是库恩?冯?德利根的大学同学,据说关系不错。有人钻了法律空子,把阿里亚给坑了,使黑斑马号被埃及政府罚没。阿里亚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好找库恩?冯?德利根帮忙了。”
“被埃及政府罚没,”雷舞奇怪地说:“怎么到约翰内斯堡来了?”
“约翰内斯堡有最完整的拍卖市场,”塔西亚?简说道,“而且黑斑马号就是那些人找来喂狗的骨头,怎么可能让它跑了呢?。”
“难怪刚才库恩?冯?德利根的态度这么暧昧。”雷舞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不舒服了,真不是因为他挑的位置不好,“他们就这么满世界地坑些无辜的人?”
“说无辜就未必。”塔西亚?简说道,“坑的都是能坑的,就是鸡蛋没缝他们都能敲出一条缝来,所以至少在法律上不会有破绽。”
栄青伊说道:“这世界有一些精通金融和法律的专业人士,是只做给人挖坟掘墓的业务的。”
雷舞问道:“所以,库恩?冯?德利根是来要黑斑马号来了?”
泶青伊说道:“他是来替阿里亚报仇来了,所以流掉了黑斑马号的拍卖。”
塔西亚?简摇头:“拍卖没有流掉啊。”
雷舞看着她:“出价最高的两个人都跑掉了,还不流拍?”
“现场出价最高者得。”
雷舞吃惊道:“还能这样?”
“人家的世界有自己的规则。”塔西亚?简说道,“只要将自己的利益和风险把控好,管他家巨浪涛天呢。”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黑斑马号的获得者和库恩?冯?德利根演了一场戏导致的结果,还杀了个人。他既然把自己都舍出去了,别人还会跟他客气吗?必然是手段尽出!”泶青伊思索着,说道,“所以说,今天晚上约翰内斯堡可能会很热闹?”
“肯定很热闹。”塔西亚?简说道,“就算是有人想要压制住这些躁动的人,也是奈何不了库恩?冯?德利根的小动作的。”
雷舞点头说道:“本身就是一个火药桶,是容不得半点火星的,更何况是有人要放火。”
车在梦帝宫前停了下来,塔西亚?简制止住要下车给她们开门的辛妮娅:“别动,让人看到太亲密了不好,还不到时候。”
辛妮娅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道:“要给你们留人吗?”
“不用,梦帝宫很安全。”塔西亚?简说完就下了车。
辛妮娅看着她们身影消失,才问道:“咱们的人一直在吧?”
她身边的司机答道:“擒狼刚刚接替了刺虎。”
辛妮娅眨了眨她在夜色里似乎发着光的眼睛,说道:“好,那就走吧。”